“他并未说错什么,我又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任朝澜右手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动作,“坐。”
任巧巧摘下头顶的墨镜,尴尬而拘谨地在任朝澜对面的位置坐下。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向任朝澜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与对方视线接触。
任朝澜对他们的态度是冷淡而疏离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和压迫感,但这人即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存在感也叫人不敢轻易造次。任巧巧心想,这人即便不是他们任家的祖宗,也绝对不会是一位简单的人物。
“喝豆奶吗?味道还不错。”任巧巧正琢磨着自己该从哪里问起时,旁边的杨纪清从桌上拿了杯豆奶,搁在她面前。
“谢谢。”任巧巧偏头看了一眼杨纪清那张带着笑意的俊脸,双手捧住面前还是温热的豆奶,感觉重新镇定了下来。
杨纪清给任巧巧递完豆奶,又重新坐回了原位。他们吃早饭的是一张可折叠的四方小桌,任巧巧和任朝澜面对面,他坐下后,右手边是任朝澜,左手边是任巧巧,打麻将三缺一的局面。
杨一乐站在杨纪清身旁,用眼神问他:我们真不用回避吗?
杨纪清用眼神回复杨一乐:不回避。
任朝澜都不介意他们在场,他们有什么好回避?能在接待室里坐着吃早饭,何必跑去外面走廊站着吃。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出去了,任朝澜又跟人宣扬他们是“夫夫关系”怎么办?不如在现场盯着比较稳妥。
“本来应当是我们家主亲自前来的,只是不巧,他有事去了国外,短时间内赶不回来,所以才换了我过来的,并没有对你不敬重的意思。”任巧巧解释完,也摆出足够的敬意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请问任先生贵庚?”
“年纪也是你们认亲的依据?”任朝澜不答反问。
“不算死了的那400多年,他26岁。”杨纪清翻了个白眼,开口替任朝澜作答。
任朝澜的石棺上刻了生卒年月,他是在他死后不到半年亡故的。在他生前任朝澜只长他两岁,但因为他死后半年是跨了年的关系,任朝澜现在硬是比他多长了一岁,现在长他三岁。
“家住何处?”
“京城之内,皇城脚下。”杨纪清接着帮任朝澜回答。
虽然任朝澜本人不太配合,但由于杨纪清积极作答,任巧巧这场询问进行得还算顺利。可惜的是她终究没能把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不到十分钟,任朝澜便开口结束了这场谈话。任巧巧有异议,但她不敢抗议,只能跟杨一乐要了一个联系方式,起身带着任游离开接待室。
走出接待室,任巧巧就给远在国外的任家家主任少泽拨了个电话过去。任少泽显然一直在等她消息,她这边电话拨通没一会儿,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怎么样?确定了吗?”电话那头,任少泽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名字、年纪,住址和一些生平小事大多与家族史上记载的对上了,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没对上。”任巧巧说道,“一点是我们之前就知道的,墓葬位置不对。根据家族史记载,任朝澜这位先祖是入了任家祖坟的——我们任家祖坟就在现今B市,而他确实是从Z市的双顶峰墓地里出来的。还有一点是我刚问到的,家族史中记载,任朝澜一生不曾娶妻,也没有妾室,但他本人表示他已婚。”
“嗯?那他有说他娶的是谁吗?”
“没有。”说起来当时任朝澜似乎是想说的,但被杨纪清看了一眼,就把话咽回去了,“反正婚姻状态对不上。”
“这也不一定。”任少泽微微一顿后,才继续道,“任朝澜的遗物中有一份婚书,虽然那婚书不知怎么被墨浸染了大半,但任朝澜的名字却还是清晰的。家族史上没有记载,可能是婚配对象身份有问题,不适合记载下来。”
“如果他真是我们那位祖宗,那他的婚配对象很可能就是杨家人!”所以任朝澜才说杨纪清和杨一乐不是外人,有姻亲关系自然不算外人,“可是就算我们祖宗其实是成婚了的,也不能确定这任朝澜就是我们祖宗。”
毕竟,语言是可以编造的,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实,任家也不敢随便认了这个祖宗。那位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不清楚对方400年前是个怎样的牛鬼蛇神,随谁知道认回去会发生什么?
之前魔魂附身在耿家前任继承人身上,不但把耿家折腾得不轻,还搅和得戚家折了一位家主。当然,那是耿家对那魔魂的存在完全不知情,但也差不多道理——绝对不能随随便把来历不明的大神请回家去。
“你就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比如胎记或者配饰什么的。”
“我看到他左手拇指上好像戴了一个扳指……”
“哦?什么样的扳指?”
“没看清。”她是在任朝澜伸手抓杨纪清手腕时看到那扳指的,但不等她细看,任朝澜就把手收回去了。
“你就知道找机会看仔细点?”
“你说得简单,你知道在那人面前我只想静静地当只鹌鹑吗?”
“我要你何用?”
“那就别用了,下次支使人的时候,记得另请高明……”
任家两人离开接待室没多久,先前离开,去找盗墓案负责人钱淼交接的裘科长一行折了回来。
裘科长带人进了接待室,跟杨纪清三人寒暄了两句,便让人打开摄像,拿出资料表格,开始给杨纪清和任朝澜做身份登记。他们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便结束了登记工作。
“身份登记已经办妥,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你们身份证件我们会在制作完成后,半个月内给你们寄过去——收件地址写阳光新苑没问题吧?”裘科长再次确认了一遍收件地址和联系方式,确认没问题后,便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又想起一件事,转身对杨一乐说道,“对了,钱队他们的人怕破坏墓中文物,只勘察了任先生墓地外面,以及入口那段墓道,里面是打算等专业考古人士到场后,再让他们协助勘察的,所以没遇到危险,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杨一乐松了口气。
“至于任先生的墓地,我们虽然特殊刑案局拿了接管权,不过到底是有主的墓——我们原打算封了墓地入口,将墓掩藏起来,想问问任先生的意思。”
“可以。”任朝澜对此没有意见。
“那后会有期。”裘科长笑了笑,正式告辞。
“身份登记这就算办完了?”看向裘科长一行人消失在走廊转角,杨一乐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么简单?那么随便?”
这身份登记可能简单,但不一定随便。跟着那裘科长来的五人,虽然隐藏得不错,但还是能够看出是玄术圈的人。那五人全程都在警戒,若他们表现出什么危险性,估计就会直接跟他们动手。杨纪清哼笑了一声,身后环住杨一乐的脖子,带着他往外走,“走了,回家了。”
任朝澜看了一眼杨纪清圈着杨一乐脖子的手,轻蹙了一下眉头,才迈步跟上。
三人走出渚合镇派出所,杨一乐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平平无奇的大众,就停在尊贵低调的宾利后面,而那辆宾利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巧巧和任游——任家两人显然是有意在门口等着他们,确切地说应该是等任朝澜。
果然,任巧巧一见他们出来,立即大步走了过来。
“任先生,不知你是否方便随我们去B市,小住一些日子?”任巧巧面对着任朝澜,礼貌地询问道。这是任少泽的吩咐,让她邀请任朝澜去B市。她跟任少泽顶嘴归顶嘴,但对方吩咐的事还是得做,毕竟她惹不起任少泽。
“近日有事,便不去了。”
“……”你昨天刚诈尸,能有什么事啊?
任巧巧还想再继续劝说,但任朝澜便已经越过她,朝着大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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