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60)

　　“具体哪里让你感觉眼熟？”

　　“就是具体的说不上来，所以才想不起来啊！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应该也不是重要的事——”杨纪清正说着，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坐直身体，看向茶几底下的储物格，“嗯？有老鼠？”

　　“老鼠在哪儿？”送完程武回来的杨一乐，和从厨房出来的任游，各自抄起一把扫把冲了过来。

　　“不是老鼠！是我！”蒋丛手脚并用地从茶几下面的储物格爬出来。

　　“你藏在这里做什么？”已经冲到杨纪清身旁的杨一乐，一脸无语地放下手里的扫把。

　　“这不是你们突然带着客人进来，我以为他是普通人，感觉不管是让他看到满地乱跑的咸蛋超人，还是一个被扔在地上的破玩具都不太合适，索性就躲进这里面了……”蒋丛双手撑着储物格的挡板边，扑腾了半天都没能扑腾出来。

　　“你在干嘛呢？是下面有老鼠拽着你吗？”杨纪清弯腰倾身，捏住蒋丛的胳膊，把他从茶几储物格里拎了出来，仔细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怎么把自己扭成这样的？哈哈哈……”

　　手臂长的咸蛋超人，咋眼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腰扭转了180度，膝盖直接转到后背去了。身体扭成了这种反人类的结构，四肢自然失去了协调，难怪蒋丛爬了半天，也没能爬出储物格的挡板。

　　“刚才在储物格里，脚不知道卡在哪里了，我用力一扭就这样了。”蒋丛生无可恋地提了提脚，结果反向弯曲的小腿让杨纪清笑得更厉害了。

　　“少爷，别笑了。我扭过头了，现在自己转过不回来了，你快帮我一下……”蒋丛话未说完，就被任朝澜从杨纪清手中抽走，反手扔给了一旁的任游。

　　任游接住咸蛋超人，咔擦一声，就帮蒋丛板正了身体。

　　蒋丛趴在任游手里，偷偷看了一眼任朝澜，结果对上对方冷若寒潭的双眸，吓得赶紧收回视线。

　　是杨纪清主动把他拿在手里的，吃醋吓唬他干嘛？他现在就是个小破玩具而已啊……

　　蒋丛怂了一会儿，又憋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都不知道国家居然有专管玄术圈案件的部门——有国家部门帮忙调查斩字令，我们是不是很快就把斩字令的主人找出来了？”

　　“那可不一定。”杨纪清收起被蒋丛逗出来的笑容，“程武说的是——特殊刑案局里有斩字令相关的案件记录，并没有说那些案件已经告破——也就是说，他们手上斩字令相关的案子，还尚未查明真相。”

　　蒋丛一愣，随即面露失望。

　　“我听顾家家主顾寅说过，特殊刑案局里，玄术方面的高手并不多。”杨一乐接着说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任游看了一眼杨纪清，既然杨纪清想借助特殊刑案局的力量，那也该让他了解一下这个部门的具体情况。他思索片刻后，决定给杨纪清详细介绍一下特殊刑案局。

　　任游出身任家嫡系一脉，对特殊刑案局这个部门，要比一般的圈内人了解得多。他也没有保留，把自己知道的，逐一讲了个明白。

　　最初国家其实是有玄学部门，但早年百姓愚昧，各种玄学骗子盛行，还因此发展出了许多邪教。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保障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国家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破除迷信、弘扬科学的行动，最终取得了喜人的成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科学，玄学骗子举步维艰，邪教团体难以发展。而且，拥有坚定唯物思想的人，恶鬼难以作祟，正所谓的不信邪、邪难侵。

　　之后，国家玄学部门便就此解散。

　　毫无疑问，相信科学，对占比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但是——对极少部分拥有玄术天赋的人来说，就并非如此了。

　　拥有玄术天赋的人，容易与阴物产生交集，因此也容易遭受阴物侵扰。倘若身边没有懂玄术的人保驾护航，一不小心就容易遭难，所以这些人不得不去寻求庇护。这部分人有些选择进入宗教门派，但更多的则是去当了玄术圈大家族的外姓客。

　　“外姓客？”杨纪清有些不解地看着任游。

　　“就是投靠一个家族，以非族人的身份接受这个家族的庇护，跟古时的门客有些类似。”任游解释道，“跟门客不同的是，外姓客投靠家族是不给他们发工资的，只在玄术领域提供帮助。而外姓客要做的，则是为家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或者接一些族里人接不过来的委托。”

　　“你们任家也有外姓客？”杨纪清问道。

　　“当然有，玄术圈内，四大家族的外姓客是最多的。”任游说道，“相比于加入宗教门派，大多数人其实更喜欢当大家族的外姓客。宗教门派教条门规多，有些还需要出家，没有外姓客自由。当外姓客的话，如果不想混玄术圈，在投靠家族没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要是想混玄术圈，还能从投靠家族那里拿到一些委托，也算是变相找到了一份工作。”

　　解释完外姓客，任游继续往下讲。

　　再后来，术士杀人事件开始增多。有人雇佣术士杀人，也有术士杀人夺财。术士的手段警方自然难以侦破，于是国家在十年前成立了特殊刑案局，专门负责侦查玄术圈的案件。

　　特殊刑案局成立后，马上开始了广招玄术人才，结果是招了好几年，都没招到几个能委以重任的。

　　“为什么会招不到人？”蒋丛问道。

　　“宗教门派的人要修行，只能偶尔帮一下忙，大多是没办法正常入职的。玄术圈有传承的家族、门派，家族嫡系，门派内门弟子，原本就要承担族中、门内的相应责任，不方便跑出去。至于其他的族人、弟子，他们日常干的就是捉鬼驱邪，除非理想是当公务员，不然好好的，真没必要换个地方捉鬼驱邪。”任游说道，“外姓客的理由就更简单，他们遭遇阴物侵扰时，特殊刑案局并没有能力护住他们。”

　　“那可是国家部门啊！他们可以强行征招嘛！”蒋丛说道。

　　“你当我们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王朝？”杨一乐翻了个白眼

　　“招工这种事人家不愿意，就算强行招进去了，也很可能消极怠工。有些家族还传承了一些危险的东西，原本就身负镇守使命，特殊刑案局也不敢乱动他们。”任游道。

　　“对！”杨一乐接话道，“比如耿家就有一只祖传的千年厉鬼。”

　　“什么鬼？厉鬼这种东西也能代代相传？”蒋丛面露震惊，玄术圈的大家族那么奇葩的吗？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原因，导致特殊刑案局至今也没招到多数玄术高手。在对付斩字令背后组织上，他们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任游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在情报方面倒是可以期待一下——他们的消息要比我们广。我们家主经常嘲讽特殊刑案局，但在情报方面也是甘拜下风的。”

　　这样正常，怎么说都是国家部门，在搜罗情报方面个人与国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听任游介绍完特殊刑案局，伸手拿起程武给的玄术交流会邀请函，询问道，“任游，这玄术交流会具体是做什么的？玄术圈的人聚集在一起交流术法吗？”

　　“这玄术交流会是特殊刑案局主办的，我没去过，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家主说，这个交流会其实就是特殊刑案局变相的招聘会。”任游也不知道特殊刑案局的人怎么想的，招聘招到他们任、杨两家的老祖宗头上来了，“玄术圈顶层的人员基本都不会去，去的都是有意愿进特殊刑案局，或是闲着没事去看热闹的——杨先生你和老祖宗也没必要参加。”

　　“不，我要去。”杨纪清道，“虽然大家族、大门派的人不会去，但还是会有其他术士到场对吧？也算是一次扬名的机会。”斩字令眼下没有可以追查的线索，不如去这玄术交流会打个窝，钓一下复活他们的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