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杨家那位在雀茫山没、没了……”
手中的毛笔滑落在即将完成的画上,笔尖的墨汁在画上晕开。
“你……说什么?”
“杨家那位没了……”
“给我备马,我要去雀茫山。”
“家主,这两天的大雪把官道都埋没了,更别说山道……”
“我说备马!”
“小的这就去。”
……
他顶着风雪日夜兼程,连换了数匹倒下的马,终于赶到雀茫山上。
雀茫山的山腰处,有一处义庄,杨纪清的遗体被装在一口简陋的棺木中。
他将跟着他来的任家人赶出义庄,亲手将杨纪清的遗体从棺木中抱出来,然后对着杨纪清遗体施展了禁术,想要将他从阴间拽回来。
然而,禁术施展了一遍又一遍,杨纪清的身体始终是死气沉沉的冰凉,半分没有要复活的意思。
第三天,杨家人赶到了雀茫山的义庄。
“家主,杨家来接人了。”他的管事在门外压着声音催道。
管事催了三遍,他打开了义庄大堂的大门。
杨家人沉默地走进义庄大堂,小心翼翼地收殓了杨纪清的遗体,将其装进棺木,沉默地离开雀茫山。
……
“家主,杨纪清遇害一事查清楚了。”
“是谁?”
“是被圈禁的裕王指使人下手的。”
“赵延铎么……我明天去见他。”
……
“朝澜,裕王已经如你所愿,永世不得超生了,你也要保重身体振作起来啊!”
“不必了,我差不多快要上路了。”
“休要胡说!”
“二叔,我死后想葬在离杨纪清近点的地方。我觉得双顶峰不错,那处离杨家祖坟最近。”
“朝澜啊……”
“二叔,我死后想葬在双顶峰。”
“好,好,二叔记下了,记下了……”
……
任朝澜缓缓睁开双眼,安魂香淡淡的香味在空中飘荡,帮他驱散额角的刺痛和眼前的眩晕,让他神志迅速恢复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疯狂回收伏笔,顺便再埋一个_(:D)∠)_
第75章 记忆03 “那我随时等你联系。”
窗外月上中天,月光透过窗帘半开的落地窗,在昏暗的房间地板上,落下一片清冷寂寥的光。
任朝澜从床上坐起来,抬眸看了一眼地板上的月光,复又低下眼帘,露出些许寂寞失落的神情。
佛钟梵音,有扶正神魂、清神明智之效,它能指引迷途的亡魂,也能惊醒迷失的神魂。
他在画中听到第一声钟声响起时,感受到的眩晕感,并非是受了怨气影响,而是钟声惊醒了他迷失在臆想中的神魂。
400年前,他与杨纪清并未成亲,也未相恋,他们甚至少有往来,仅仅只是他单方面的恋慕对方而已。
一切的相恋和相守,都只是他在杨纪清过世后,陷入疯魔的臆想。这些虚假的臆想,在400年后杨纪清打开他的棺椁,他睁眼看到他一身红嫁衣的瞬间,伴随着他的执念、他的求而不得,一同错乱了他的记忆,让他沉迷其中,并且坚信不疑。
任朝澜从床上下来,光脚踩着地板,循着安魂香的味道,打开房门。
小小的香炉被安置在门口的角落,安魂香在香炉中静静燃烧着,淡淡的香味随着青烟悠然飘荡。
任朝澜弯腰,双手捧起香炉,抬眸看向对面杨纪清的房间。方才自臆想中清醒后,生出的寂寞和失落,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浅淡了许多。
他与杨纪清成亲是他的臆想,但杨纪清现在还活着却是真实,这样就足够了。
杨纪清晚上没睡好,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杨纪清这个哈欠打到一半,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他就这么保持着困顿的模样,跟任朝澜打了个照面。
“早。”杨纪清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不太自然地跟任朝澜了打招呼。
经过一个晚上,他倒是没像昨晚那么想要回避任朝澜了,只是还余下一些微妙的别扭感。
“早。”任朝澜关上身后的房门,看着杨纪清困意朦胧的双眼,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茶喝多了,失眠。”杨纪清偏头避开任朝澜的视线,看了一眼对面房门角落,他昨晚放的香炉已经不在那里了。
“香炉我昨晚拿进房间了。”任朝澜顺着杨纪清的视线,转头看向房门角落,温声解释道。
“你昨晚什么情况?因为生魂出窍神魂不稳?”杨纪清微微一顿后,看向任朝澜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严肃。
“嗯,算是。”任朝澜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给了一个含糊的回答。
恢复记忆的事,他没打算瞒着杨纪清,只是他想稍稍晚点再说。因为没了记忆错乱这个理由,他对杨纪清展露的感情,大概只会招来对方的厌恶。
他不会拖太久,他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将这份感情重新埋藏进心底,便会将恢复记忆的事告知杨纪清。
“什么叫算是?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我确定我没事。”任朝澜朝着杨纪清笑了笑,“好了,下楼吃早饭吧。”
杨纪清被任朝澜那浅淡的笑容,晃得怔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总感觉今天的任朝澜看起来有点奇怪。他想追问,但任朝澜却已经转身朝着楼梯口走了,杨纪清也只能抱着疑惑,跟他一起下楼吃早饭了。
两人吃完早饭不久,确认完女儿平安无事的周衡赶回了民宿,再次表示感谢之后,便热情邀请杨纪清和任朝澜出席感谢宴。
“我们还有后续事情要处理,宴会就不去了。”杨纪清点了点放在桌上的锦盒。锦盒里装的是四个木雕小人,里面封了楚航和甲乙丙三个作恶阴魂。
“既然两位大师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周衡也不强求。
“这四个木雕我们要先带走,处理完了再还给你们。”杨纪清说道。
“这些小玩意不值钱的,就不必还了。”周衡摆了摆手,随即又道,“对了,楼上那幅水墨画,大师能不能也帮忙善后一下?”
“那幅画已经恢复正常,现在算是一件佛门法器,能够超度亡魂,挺吉利的物件,不需要善后。”
“既然是法器,要不就送给两位大师吧?”周衡试探着询问道,“那幅画让我女儿丢过魂,我看着它有些心理阴影。”
“既然你不要,那我们就带走了。”杨纪清见周衡是真心不想要那幅画,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那幅画。
周衡顿时松了口气,立即上楼去打包了那幅画,让杨纪清他们一起带上。然后亲自开车,送两人回到住处。
“酬劳我已经让人打进两位大师账户了,可能要晚些才会到账。”周衡在杨纪清他们住的小楼门口停稳车,摸出两张名片,转身递给后车座的两人,“我主要是做珠宝生意的,两位大师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那我近期可能就有需要了。”杨纪清接过周衡的名片,推开车门下车。
“那我随时等你联系。”周衡摇下车窗,探出头道。
杨纪清朝他摆了摆手,便跟着随后下车的任朝澜走进院子,朝着小楼大门走去。
“你准备买玉石炼制法器?”任朝澜偏头看向还拿着名片翻看的杨纪清。
“上次在老城墙,险些就让唐民川跑了。为了预防下次再出现此类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炼制一件趁手的法器,以备不时之需。”
“你打算炼制什么法器?”
“还没想好,也不着急现在想。我现在只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杨纪清停下脚步,看着伸手去按密码锁的任朝澜,漂亮的双眼微微眯起,“任朝澜,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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