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往这边走。】沈宛说着,往村子后面的方向飘去。
任朝澜从任游手中接过剩下的一个手电筒,和杨纪清一起跟上前面的沈婉。
板山坡的荒山海拔不高,山势较为平缓,只要避开草木深密的地方,山路并不算太难走。而且有沈宛对荒山熟悉的阴魂在前面带路,他们也不用担心迷路。
大概在山间走了半个多消失,沈宛便带着两人,抵达了她的墓地。
【那块方石板斜插着的地方,就是我的墓地了。】
杨纪清和任朝澜将手电筒一转,打向沈宛指的方向。只见斜插的方石板前方,立着三根半人高的竹竿,立位呈正三角。竹竿顶部用红绳缠出一张三角形的网,而那红绳交织出来的网上,则放着一块漆黑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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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田螺姑娘04 “你做什么?”
杨纪清和任朝澜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走向那三根竹竿插立的位置。
走到三根竹竿跟前,两人就发现这是一个简易又高效的聚阴阵。竹竿上刻画着密集的聚阴符文,将墓地的阴气聚集过来,将其锁在顶端红绳网中,用以炼化放在网上的漆黑木牌。
杨纪清手里的电筒光扫过竹竿上的符文后,就转到了放在网面上的木牌上。
“这木牌形状看起来不太像斩字令。”杨纪清微微蹙眉。
他手上的斩字令和蒋丛见过的斩字令一样,都是形似箭头状,而且背面没有图案和文字。但眼前这块木牌却是呈长条状,上圆下方,朝上的背面没有字,雕着一只夜枭模样的图案,模样跟他认知的斩字令出入极大。
“翻过来看看?”杨纪清还是有点不死心。他并没有指望这一趟就能够直接抓到斩字令的主人,但要是跟斩字令毫无关系,那他就有点难受了。
在聚阴阵中的木牌不能直接触碰,需要借助不受阴气侵染的物件。
荒山之中自然很难找到这种物件,任朝澜就在附近捡了一块木片,又接过带尖角的石头,在木片上画了一串符文,直接做了一个能隔绝阴气的法器。当然,这木片只能算一次性法器,在浓烈的阴气中坚持不了多久,但只是给木牌翻个面,却是足够了。
“我来。”杨纪清接过任朝澜画完符文的木片,动手铲着起红绳网上的木牌,动作利落地将其翻了个面。
【你这动作真像翻荷包蛋。】飘过来的围观的沈宛,在一旁小声评价道。
“你闭嘴。”说话间,杨纪清将电筒光定在木牌上,照亮写在上面的字。
杨纪清电筒光一照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失望了。
漆黑的木牌上,雕了四个篆体字,斩鬼符令。
跟斩字令毫无关系。
就在杨纪清沉默地看着木牌上的四个字时,林间突然传来夜枭的叫声。
“这荒山上还有夜枭?”杨纪清手电筒转向夜枭叫声传来的方向,但并没有看到属于夜枭的声音。
【这山上我住了有几十年了,没有夜枭,这应该是……】
沈宛话未说完,一道黄色的电筒光照了过来。任朝澜立刻拿手电筒照向光亮照过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年近五十的秃顶男人,拎着一把锄头气冲冲地朝这边跑来。
【是借用我墓地那位术士的养的鸟。】沈宛刚把话说完,那术士人就冲到了杨纪清和任朝澜面前。
“哪来的小贼?这可不是你们能偷的东西!”那术士挡在聚阴阵前,瞪眼怒斥道。
“我们没偷东西,就好奇看了一下你这木牌。抱歉,是我们唐突了。”杨纪清双手合十,跟那术士道歉。
“哦,看样子你们也是术士。”那术士视线落在杨纪清手中的刻着符文的木片上,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锄头往地上一跺,“偷人法器,天打雷劈!”
“我们真没打算偷东西。”杨纪清无奈地摊手,视线却不自觉地被那术士的脑袋吸引。这术士是典型的地中海秃法,头顶秃得特别干净,任朝澜的手电筒照在他身上,头顶都反光了。
沈宛在一旁轻叹了一声,飘到那术士身旁,朝着他的脖子吹了口气。
那术士被阴风吹得一个哆嗦,面上的表情微微一顿,随后脸上的敌意稍稍收敛,微微蹙眉道,“你们是沈姑娘的客人?既是此处墓主人请来的客人,这木牌你们想看就看——但不许乱动!”
杨纪清看出那术士不欢迎他们,朝那术士一拱手,笑着说道,“已经看完了,多有打扰,我们这就告辞了。”
任朝澜对那术士点了点头,转身和杨纪清往山下走。
沈宛看了一会儿两人的背影,随后飘着追上去,【你们走错了,往这边走,还是我领你们下山吧,可别在山上出意外,耽误我跟我相公游园。】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电筒的光足够亮,但肆意生长的树杈枝叶交错在一起,却十分影响视野,要是没有沈宛在前面带路,确实很难辨清下山路。
杨纪清跟在沈宛身后,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任朝澜安静地走在杨纪清后面,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他知道杨纪清现在心情肯定失落,满怀希望地上山,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得到半分有用的线索。
“杨纪清……”任朝澜唤了一声前面的人,想要说些安慰话,但他在这方面并不擅长,张了口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才好。
“干嘛?想安慰我?”任朝澜还什么都没说出口,杨纪清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朝夕相对似乎真的十分有助于深入了解一个人,比如现在,任朝澜一开口,他就能猜出对方想说什么。杨纪清轻笑了一声,夜风将他平静的话语送到了任朝澜耳边,“我是有点失望,但还不至于需要安慰的地步。对方藏得深,而我手上线索又太少,这样的失望以后应该还会经历无数次,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我在最初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一点波折都承受不起?”
自然不是的,杨纪清要是脆弱,当年就不可能在父亲亡故之后,撑着杨家在京中站稳脚跟。
杨纪清有足以令他赞叹的坚韧,他欣赏这种坚韧,只是同时又矛盾地希望他能软弱一些,那样他才能获得对方几分依赖。
杨纪清没听到任朝澜的声音,正要回头看他,却突然感觉刚迈出的那只脚踏到了空处,整个人顿霎时失衡地往前倒去。
“小心!”
任朝澜往前扑去,紧紧抓住杨纪清的手腕,想要将人拉回来。然而此时杨纪清整个人已经大幅度倾倒,任朝澜没能拉住他,反而被他带得一起往前倒去。
意识到摔倒已经避无可避,任朝澜立即扔了手上的手电筒,伸手揽住杨纪清的腰,抱着对方猛地扭转身体,与其转换位置,好在落地时给杨纪清垫底。山路上山石混杂,这么直接摔在上面绝不是好受的事。
任朝澜跟杨纪清换了位置之后,先是感觉后背撞到了一段枯枝,随即一声脆响,背后一空,他和杨纪清两人就这么急速坠落了下去。
一声闷响,任朝澜后背撞到了实处,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了一声。
任朝澜先是感觉后腰似乎撞到了石块,随后嘴上被杨纪清的额头重重地撞了一下,上唇被磕破了一道口子,嘴里很快蔓出铁锈的味道。杨纪清则是感觉到额头一痛,然后在头昏眼花中,感觉垫在任朝澜后脑勺上的手,手骨被撞得差点散架。
两人被摔得晕头转向的,缓了好一会儿,杨纪清才开始慢慢抽冷气。
听到杨纪清疼得倒抽吸气的声音,任朝澜这才反应过来,杨纪清用手给他垫了后脑勺。他立即仰起头,让杨纪清把手抽走。
眼睛已经基本适应了当前的昏暗,任朝澜看着杨纪清甩着手,慢慢直起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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