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只是愣了一瞬,就通过耳机朝着老张传话。
老张颇有些意外的朝着这边看了眼,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开口:“你好好回想,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男人的脑袋耷拉着,不置一词。
脑海中却不断显现出昨晚半夜的情形,昏暗的卧室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着摸索才找到床沿。窗帘并没有拉的很严实,橘黄色的灯光投射进来,刚好落在了床头柜上。
男人双手抚着肩膀,正准备在老婆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却猛然看见一个影子紧紧的缠绕在老婆的身上。
那影子好黑——
那影子想要对他的老婆做些什么,那双手已经攥在了老婆的脖子上,那影子他想掐死自己的老婆!
男人愤恨地将那影子拽了起来,跨坐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挣扎,脸上却依旧是疯狂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按住他!”
晏景麒猛地站起来,身子往前倾着,眼瞧着那个男人突然暴起,也确实是吓了他一跳。
思量片刻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给林岱打个电话。”男人举起手机向陈述示意,而后骤然转身出了门,站在走廊上给拨出了电话。
林岱早早就把自己收拾爽利,虽然早有预感,但在接到晏景麒电话的时候还是愣了好久。
“是不是出事了?”
林岱开门见山,晏景麒也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那人的精神不太对,就问了一句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就突然癫狂了,你得过来一趟。”
林岱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打个车去吧,别浪费时间。”
晏景麒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到林岱低声说:“我给你的红豆你还带在身上吗?”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内里的口袋,“还在,怎么了?”
“你先把红豆给那个去自首的人,不稳住他的心神,我怕还会出现更危险的事。”
晏景麒正想说什么‘人都进局子了,那还能危害别人什么’,就听到审讯室里翻天覆地的倒腾声响,男人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对着手机说出那句话:
“又让你给说准了,你怕不是柯南附体。”
林岱原本还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愣是被晏景麒的调侃给震了下来,本想要辩解,却发现好像自己每次的flag都会应验。
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寂,晏景麒笑出了声:“真相只有一个,还等着你来揭秘呢。”
都不用见到林岱的脸,光是想象就能脑补出他此刻的窘迫,那一副张急忙慌要辩解却发现辩无可辩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恨不得把他拽进怀里好好的揉一揉。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大步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陈述和黄兴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特别是陈述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活像个唱戏的。
“跟林大师说了?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看着晏景麒回来,黄兴起先行问道。
“嗯。”男人点了点头,顺手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把红豆捏在手里。“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咱们耐心等一会。”
晏景麒复而转身朝着陈述开口道:
“我想单独见那个人一面。”
第196章 清心咒
原本钟灵毓秀的地方,灵气却变得稀薄起来。林岱收拾立整,踏出酒店的那一刻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浅薄的灰色雾尘。
随手叫了个计程车。
“哪里?”
司机语气并不算好,或许是沉浸在这灰色气韵空气中久了,心情也变得郁郁烦躁起来。
“江城市局。”
林岱并不在意司机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这跟他关系并不算大,只是被影响了而已。
还未踏进警局大门,就被值班的民警拦了下来:“林大师,今天有大案子,陈哥可能没时间处理您的事,要是您不着急先在这边坐着歇会儿。”
“我就是因为这事儿来的。”
那民警明显一愣,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嘴都张到一半又乍然间收住,皮笑肉不笑道:
“案件未能侦破之前,具体的事宜我们也不能告知,更何况您并不是……”
“林大师,你可算来了!”
陈述原本是站在门口的,可左等半等不见人来,转身就去泡了一杯茶来。没想到等他转身而来的时候,林岱却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新来的孩子不懂事,林大师不要跟他计较。”陈述说完这话又淡然的拍了拍那民警的肩膀,伸手往旁边一指:“正好你让小申带你去,摸查一下他们小区的具体情况。”
现场的情况是必须要摸排的,但要进案发现场还得叫着痕检物证科的同事们,就连法医也要跟着一同出现场。
“去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破坏现场,帮忙收集一下物证。”
那民警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却被林岱叫住:
“景麒已经把他家的住址告诉我了,这个地方距离龙湾湖太近。如果你们信我,出现场的时候一定要控制情绪,任何小打小闹都不要有。”
说完这话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上面写了清心咒。
“如果一旦有心烦意乱的情况,你们要按照这个本上所记载的内容念,多念几遍会好的。”
那民警捧着小册子如获至宝,兴冲冲地加入到了那即将出外勤的队伍里。
“林大师还真是思虑周全。”陈述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嘴,同时也面露难色,凝重说道:“里面情况不怎么好,林大师进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是被打了预防针,林岱也没曾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一副惨样。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脚都被狠狠的束缚着,现在已经陷入了昏睡的姿态。但他的胳膊上血淋淋的,多的是牙印以及青紫。
晏景麒一脸疲惫的望了过来,眼神对上林岱的那一刻,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就能读得出男人眼中的期盼。
“唉——”
陈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审讯室里的气氛助人变得冰冷起来。
林岱快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摆弄着床上那男人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凝滞:
“他自己咬的?”
晏景麒艰难的点了点头,“是他自己咬的,而且不仅仅是胳膊,他还咬别人。”
说完这话,就伸出胳膊摆在林岱跟前,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到极致的牙印。已经出线了充血的迹象,一片紫红不说,周遭还绕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一看晏景麒伤成了这样,陈述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毕竟当时审讯室里两个民警都按不出他,最终还是晏景麒来制服的。
“这次多亏了晏组长了。”
陈述上下搓着手,目光凄凄的钉在了林岱的脸上:“从刚才开始,这人就叫嚷着遇到了脏东西,而且他义正言辞的说,是他把那个脏东西给掐死了,又补了几刀。”
“但其实,他掐死的是自己的老婆。”晏景麒把面前的碘伏和药酒拧开,抬头顺口补了这么一嘴。
幻觉。
这个男人是在幻想之中把自己的老婆当做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也就说明了他为何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神弄鬼,”晏景麒虽然知道玄学之事不可言说,但他见识最多的还是那些为了逃避惩罚,而说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人。“在你来看,他中邪了吗?”
林岱紧紧的抿着嘴唇,二话不说就坐到了男人的跟前,伸手接过棉签在碘伏里蘸了蘸。
涂抹伤口的架势那叫一个专业,直到把伤口处理了个大概才缓缓抬起头来,仔细的瞧着那男人的方向。
先是朝着正东方向拜了拜,伸手在空中比划着符咒,紧接着是两只手背紧紧相贴,透过呈现出的孔洞中观察着男人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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