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魏局就要转身离开,林岱又开口:“魏局,那个一等功的勋章是邹帅的,我们今早本来是想着去他家把东西放下,没想到……邹帅救了景麒一命。”
魏永要离开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又退了回来,把勋章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邹帅在天有灵,也是在最后发挥一下光和热。那这勋章就还是麻烦林大师给邹帅父母送去了。”
林岱抿嘴一笑,利落地把勋章收了起来。
魏局离开后,林岱和戴聪把晏景麒的住院手续给办好,又收拾好了床位,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晏景麒,戴聪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俩,要不直接从医院里包个间得了。”
林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戴聪是什么意思,一边弯腰把晏景麒的衣袖挽了上去,一边开口说:
“我也觉得该直接包个间,过段时间免不了又要用得上。”
戴聪没听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空耳了,默默的揉了揉耳垂。
今早临出门之前,林岱在男人胳膊上用朱砂划下的那一道印记,此刻已经呈现出了乌黑的模样。就连在一边打完水回来,围观的戴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东西,别不是又是什么邪祟吧?看起来渗人。”
跟林大师在一起混迹的时间久了,各种专业的词汇也是脱口而出,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反邪教办的副队长。
林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是。”
看着戴聪眼眸中那求知欲极其旺盛的样子,林岱先是倒了一盆温水。用毛巾蘸湿后缓缓的擦拭着男人的胳膊,直到那印记在胳膊上渐渐消散,而后才朝戴聪解释说:
“这是一种较为繁琐的祈福咒,只适用于命格及贵之人。”青年在此刻抬了抬眼皮,喉结上下微动:“戴副队可能用不上。”
戴聪:“……”
林大师,您说话这么噎人,晏景麒他知道吗?!
“不过,如果戴副队需要的话……特别是你家的孩子需要的话,我可以单独画一张适合他的。”
前一秒还在心中暗忖林大师可能情商略低,现在就立刻在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
现在谁不知道林大师的符篆难得的很,大可以说是一符难求。
“多谢林大师,不过我家孩子年纪还小……现在求高考的祈福咒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这下终于轮到林岱无语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戴聪家的孩子如今才三岁多吧?这是多么的丧心病狂,从现在就考虑着以后高考的事儿了。
青年干笑了两声后,从戴聪的眼眸中瞧出来了真切俩字儿:
“不早不早,还有五千多天他就高考了,是该提前准备着。”
戴聪愣是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笑呵呵的应承了下来。
给晏景麒收拾完了这一切,林岱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期间邹帅的父母也打电话来询问,还是戴聪接的,大致说了下情况才让二老放下心来。
坐在病床边上攥着男人的手,林岱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等晏景麒醒过来,别的都可以过后再说。
……
廖严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的抬起手腕来看看表。
晏景麒他俩人都说好了,看过邹帅的父母之后就直接赶来国安处的,眼看这都两点多了,愣是没有人影。
男人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眼睛一个劲儿的透过窗户往外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到了反邪办的车。
二话不说就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了下去,靖初元刚一下车遇见的就是廖严那张兴致冲冲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都在这等了你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
廖严话都说了一半了,才瞧见下车的人并不是晏景麒,空气里在一瞬间平添了些许的尴尬。
“廖处,我这也没晚很久吧?”靖初元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心虚。
虽然之前是有计划要搭乘晏景麒的车过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能想到刘洋这个人竟能凭借一己之力造成这样的后果。
魏局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先过来,是他硬要在局里等着林岱的。
理所当然的……没等到。
廖严此刻显然跟他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全然是认错人的尴尬。
有些话当着晏景麒的面能说,那是因为太熟了。但是相对于各位大师而言,那都是要捧在手心里的,别说是埋怨,就算是提点两句也得注意措辞。
“没有没有,不晚。”
趁着其他大师都还没来的这段时间里,靖初元端着泡好的茶坐在廖严的对面:
“廖处,今天晏景麒和林岱是来不了了。”青年大致猜出来了廖严在等着些什么,为了节省时间,径直开口说:“晏队现在还在医院里呢,伤势挺重的,再怎么样也得观察个三五天。”
“什么?”
廖严在国安处忙着就要飞起了,像类似于这种治安的问题,他可没时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
靖初元瞧他那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就知道他一无所知。大致说了一下刘洋的情况后,又补了一嘴: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前段时间就看着晏队会有点儿灾祸,早点把这个劫给渡过去,也好不耽误大事。”
说完这话,青年似笑非笑的将双腿交叠了起来,身形往后面的沙发上一靠。
“国安处想要安然无恙、身体强健的晏队,也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精气神作为祭奠的血引吧。”
廖严眼皮微微一抬,而后又眯了起来。
这是他惯有的谈判习惯,一旦他感受到对面的人不是那么的好相处,或者是对面的人戳破了自己的痛处,就会用这样的表情来给自己做伪装。
“这种事情没必要保密,不光是我,各位大师包括林岱都知道。”靖初元顺手取下了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捻在手心里拨弄着珠子:“泰山府君祭要以太白星、紫薇帝星两人的鲜血为引。”
“要想保留华夏的龙脉并给东瀛人以致命的打击,我们两人的身体必须康健,必须能承受得住此次祭典的所需。”
国安处最严密的计划被靖初元用这么两三句话给戳破,廖严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我们是不会让你们流那么多血的,还是要以你们的生命安全为首要前提。”
靖初元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要谴责你们,我和晏景麒都已经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廖处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
“我们国安处经过严密的计算,作为大阵的血引,最多不过需要每人五百毫升。”
这话他自己说的都心虚,人体的最大献血量是400ml,更别说晏景麒和靖初元在江城破除阵法之后,都是大病初愈。
靖初元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瞧着面前这个男人,最终也是廖严败下阵来。
“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
“噗嗤。”
靖初元原本就存着捉弄他的心思,看他这么着急辩解,眉眼微微一弯:“为国为民的事,就算廖处不说我们也会去做,更何况我还想要赎清我的罪孽。”
这段时间在市局,靖初元积极配合调查,也翻出来了之前不少忽略过去的事情。
虽然他能力强劲,单相依一己之力催动沉雀阵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当真正的地震来临之时,就连靖初元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几番查证后发现,最容易动手脚的是解道鸿。
最新的证据提交上去,靖初元已经是内定了要被减刑的。
廖严此刻的神情极度严肃,斟酌了许久的用词,才缓缓开口说:“按照最新的证据,再加上你的自首情节和协助判案,最多不过判你两三年。如果此次再立大功,缓刑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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