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说走就走。
这一路受到阿九照顾,唐济乐呵呵的挥手说再见。
送走了阿九,林尽染带唐济去见林芳年。
时隔半年,小家伙被娇生惯养,长高了也长胖了,跪地磕三个响头:“师公。”
林芳年很是欣然,当初在孟女秘境初见这孩子,瘦骨嶙峋跟个瘟鸡似的,现在精神抖擞,身体也壮实了。
林芳年说了些叮嘱的话,又给唐济一份大红包,最后被灵芝带出去玩了。
屋内有怡淡的凝神香缭绕,林芳年却是愁眉不展,单手负后来回渡步,等反应过来之时,几炷香过去了。
林尽染全程没吭声,也没动弹,就这么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待父亲说话。
林芳年不由得道:“几年过去,沉稳了不少。”
换做以前,林尽染早站没站样,不耐烦的嘚啵嘚了。
林尽染笑笑:“爹说我沉稳了,也就是说我经过深思熟虑,并不是一时冲动。”
林芳年先楞了一下,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心音全被儿子听了去,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所以呢,你跟谢明烛是何时……”林芳年斟酌用词,“何时相悦彼此的?”
“我也不知道。”林尽染耸耸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林芳年被他这副德行酸出一身鸡皮疙瘩。
林尽染:“您要不打我一顿吧。”
林芳年冷哼:“打你一顿之后呢?”
林尽染:“我找明烛求安慰去呗。”
林芳年:“……”
林尽染撩开前襟,屈膝跪地。
林芳年惊了一跳,本能绷直了身体。
林尽染道:“我跟他,谁也拆不散,这是命中注定的。”
林芳年:“什么?”
“爹忘了?小时候您请妙算真君到离镜,算我跟谢湘的八字姻缘,我调皮捣蛋故意把‘午时三刻’改成了‘午时二刻’,结果……”
林芳年神魂一荡。
妙算真君说——林尽染和谢明烛名刻三生石,求则得之,舍亦不失之,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这就是命。”林尽染摆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揍表情,“我等仙道修士,岂能逆天而为?对吧对吧?”
林芳年:“……”
第122章 风息
天一擦黑, 林尽染就跑到谢明烛的屋里赖着不走了。
不过并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二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棋盘和云子, 林尽染下的心不在焉,谢明烛倒是认认真真的排兵布阵。
“你父亲怎么说?”林尽染问。
谢明烛抬起眸子。
【什么都没说。】
林尽染:“啊?”
【将我叫到他房里,他坐了一个时辰, 我站了一个时辰。】
【他没问我, 我也没回答,到了掌灯时分就让我走了。】
林尽染:“……”
谢明烛端起清茶抿了口。
【听洛珊珊说, 方才我父亲去了你父亲房中,此时应该在叙话。】
林尽染把棋子一扔:“那你不早说。”
【做什么?】
林尽染鬼兮兮一笑:“不是在叙话吗,让我来听听他们讲了什么。”
谢明烛有些哭笑不得。
【尽染, 非礼勿听。】
林尽染盘膝坐好, 漫不经心:“都是一条船上的, 哪个不被我听?”
谢明烛失笑。
他们的心音隔空传来。
林芳年:【都说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既然妙算真君金口玉言,我也不好棒打鸳鸯。】
谢问天:【我谢氏儿郎都是死脑筋, 认定一人便九死不悔,若当真横加干涉, 明烛必孤独终老。】
林芳年:【罢了罢了,既然女娲镜都显现出未来了,我怎可逆天而为。】
谢问天:【这正是谢家人最宝贵的东西, 重情, 专情。】
林尽染睁开眸子,释然一笑。
紧接着就迎来谢明烛灼人的视线。
【如何?】
林尽染勾唇笑道:“少掌门方才不是说非礼勿听嘛?”
谢明烛干咳一声。
【事关你我终身, 僭越一次又何妨。】
林尽染屁股都没挪, 保持着坐姿, 伸手捏住谢明烛的肩膀一揽,嘴唇贴上去,蜻蜓点水的一触即分:“这就是结果。”
谢明烛何等聪慧,一点就透。
当然他是不会满足于这种敷衍式的亲密,就着姿势压了上去,将林尽染按倒在榻上,加深了这个甜蜜的吻。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谢明烛的挑逗技巧是越来越磨人了。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腻歪起来,很容易擦枪走火。别看谢明烛内心渴望很多,但他本质还是相当保守的,坚决遵守婚前不可越界的守则。
好在林尽染很好满足,即便是亲吻也能让他尽兴。
都怪谢明烛吻的太甜。
夜色深了,林尽染虽说在不灭神都受过洗礼,但到底是离镜真真正正的大少爷,名门出身,要守规矩,要矜持,晚上睡觉还是得回自己屋里。
然而他前脚回屋,衣服还没脱,后脚就被灵芝框框敲门,说是林鹤亭醒了。
这几日谢湘守在床边,衣不解带,连眼睛都没合一下。
林尽染和谢明烛到的时候,谢湘眼眶通红,不知是不是才哭过。再看林鹤亭的模样,也难怪谢湘这般憔悴。
“别过来!”林鹤亭双眼瞪大,惊恐地无以复加,犹如见到嗜血厉鬼,抄起枕头朝林尽染砸过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尽染想上前,结果他越靠近,林鹤亭喊得越大声。
无奈,只好暂时退出去。
林芳年满面愁容:“这可如何是好。”
一起跟来的天机谷弟子面面相觑,为首的展阳看到林鹤亭这般模样,也不好追究什么。
有人说:“莫不是失心疯了?”
那人或许只是根据表象症状做的猜测,然而一语成真,林鹤亭真的疯了。
他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见,连谢湘的呼声都置之不理,对林尽染避如蛇蝎,见到就狂性大发。
他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又几天过去,谢湘端饭菜进屋,发现床上没人,床下也没人,谢湘吓坏了,大声呼唤林鹤亭的名字。
谢湘找啊找啊,终于在甲板上找到了林鹤亭,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
谢湘脸都白了,颤抖的声音悄悄叫他,唯恐一个不小心,他会跳海。
“夫君,你在那里干什么?那边风大,你快过来。”
“湘儿。”
谢湘身子一颤,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夫君,你,你好了?”
林鹤亭转身,短短一个月,他已瘦成了皮包骨,再无往日英俊少年郎的半分潇洒。
“我们和离吧。”
他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空洞无神,像一颗麻木的石头。
谢湘浑身冰凉:“你说什么?”
林鹤亭没有说话,身子后倾,坠入万丈沧海。
“夫君!!”
谢湘是他的遥不可及。
以前遥不可及,如今依旧遥不可及。
他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明明贵为离镜公子,却永远是卑微的。
他恨林尽染,无休止的恨!
偏偏他无法报复,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甚至,甚至体内流着同样的血,如同诅咒一样。
要如何斩断这份诅咒呢?
既然奈何不了林尽染,那就扼杀自己好了。
只可惜了谢湘。
那样纯洁美好的姑娘,却跟了自己这样糟糕的人。
他突然有些后悔,若当初不去招惹谢湘,若谢湘跟了黄搞,是不是更好?
“我当初就该在婚礼上抢亲,让湘湘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黄搞骂骂咧咧,一掌拍林鹤亭胸口,澎湃的真元冲进去,呛得林鹤亭吐出好几口水。
谢湘蹲在昏迷不醒的夫君身边,大气不敢出,等林尽染施完针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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