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残忍。无情。
可亲眼见到郝誉,亚岱尔又觉得资料中的词汇不足以穿透真实的郝誉。
特别是,雄虫不着寸缕泡在水中,从发丝在蝎尾没任何遮掩的暴露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活跃起来,某些嘈杂的声音屡次加把劲,吵闹不休,仿佛山摇地动的前兆。
“只要强大就可以了吗?”亚岱尔俯下身,打出泡沫试图触碰郝誉的身体。郝誉古怪地撇向亚岱尔,不太明白军雌为什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当然不是。”他一边接受亚岱尔在自己脖颈处按揉,一边回答道:“做我的搭档要求可高了。强是最低的标准。”
之前军部、基因库等杂七杂八的势力往郝誉身边塞勤务员,那性质不一样。军雄的勤务员通常不负责战斗,被归类到后勤那一类。
大部分军雄都会享用勤务员,且不用付任何责任。
这也算是某种强权与暴力之间的潜规则。
郝誉不是讨厌潜规则,而是这套规则对他没什么好处。作为军部捧在手心呵护的战斗力,郝誉干嘛要委屈自己和看不上的雌虫做?他有大把的自主性和选择权,根本不乐意在战斗时带上累赘。
“你要不是足够强。那天我根本不会让你进来。”郝誉懒洋洋补充道:“芋芋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例外。”
亚岱尔轻笑出声,“伊瑟尔与修克也是例外吗?”
“差不多。”郝誉不继续这个话题,草草结束,“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都太弱了——修克如果能长大,那再说。现在的他实在弱,你有空教教他。”
亚岱尔答应下来。
他在郝誉面前十分乖顺,照顾病人和宠物一样,从洗头洗澡吹风抹精油到按摩穿衣服,全程伺候郝誉。郝誉最开始还有些警惕,但相处下来发觉亚岱尔都不在意,最后几分扭捏也丢到一边。
他开始和亚岱尔说一些需要判决的事情。
“伊瑟尔会被送回到基因库。修克和芋芋会考上大学。白哥呢?”郝誉道:“我看你和白哥关系很好。亚岱尔,你觉得我要把白哥送到哪里?”
亚岱尔与白宣良关系不差。
至少在雄虫看来,他们有一种雌虫间的友谊。
“白哥性格温和送他去学一门技术更好。”亚岱尔挑选出最合郝誉的心意,捡起资料里的内容分析道:“和您兄长结婚前,他在地方大学攻读园林类专业,正好亚岱尔家及蝎族很多大家族有稳定的园林打理需求,我可以叮嘱家族,让他去那些公司谋生。”
郝誉听得直点头。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当然不会。”
“那就交给你去做。”郝誉下定决心,只是没定什么时候彻底送他们走。他用手将吹顺的头发抓乱,深吸好几口气,道:“先别和他们说,让我想想怎么和他们说。”
白宣良因“送走”这件事情和郝誉哭过,再加上芋芋正在考学关键期,郝誉不敢轻易动这对父子。
修克才从外面回到疗养别墅,正开心,郝誉也不太忍心打击孩子。
思来想去,他只能先从伊瑟尔身上动手。
“害。”郝誉轻松道:“和伊瑟尔需要商量什么呢?”
*
疗养别墅内。
伊瑟尔站在洗浴对面的窗户,掐算时间。
一分一秒漫长得在他心口刮呲出长长的口子。
亚岱尔和郝誉在里面做什么呢?自己离开后他们在里面会不会大做一顿?伊瑟尔抓紧手,焦虑踱步。是了。郝誉这没道德的货色见到一个漂亮雌虫,必然是冲上去大做特做。
伊瑟尔身上长了耳菇般,总忍不住抓挠,忍不住痒。他双手抓住窗玄,一方面忍着肌肤上的麻痒,一方面又真希望身上长出耳朵版的小生物,顺着风听到湿热空间里雄虫与雌虫的叫喊动作。
有了亚岱尔,郝誉还会来自己这里吗?
不。不应该这么想,应该是亚岱尔那种端起来的雌虫怎么会有自己与郝誉那么熟稔。
伊瑟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目光呆愣愣看着那栋低矮的洗漱沐浴房间,想起郝誉猛烈的冲刺,牙咬紧,自顾自嘀咕起来一些肮脏的辱骂话。
不管事前事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伊瑟尔无比爱郝誉。
他恨不得自己是一根紧紧的藤蔓,用窄小的吸盘,密密麻麻缠绕郝誉,叫郝誉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属于自己。
“郝誉。”
亚岱尔会把自己与郝怿的事情告诉郝誉吗?
“郝誉。”
万一自己那些事情暴露,郝誉还会留他在身边吗?他还有机会通过郝誉生下个虫蛋,重获自由吗?
“郝誉。”
伊瑟尔脑海中闪过某种奇异猜测。他目光先落在自己肚子上,接着双手捂住腹部,慢慢滑落到腹股沟。他的表情变得古怪,像是做出某种重大的决定,天然带着某种壮士断腕的狠心。
楼梯处蹬蹬传来声音。修克收拾好行李,在楼下和白宣良说了话,终于有底气来找自己的亲生雌父。
作为一个受生父拖累的孩子,修克想见伊瑟尔,又不是那么想见。可真的叫他再也不看伊瑟尔,孩子两只眼也酸涩得厉害。他见白岁安与白宣良发脾气,心里想自己十岁前也总与伊瑟尔乱闹。
那时的伊瑟尔穿着打扮先紧着自己,却不会让修克受委屈。他在孩子面前维持贵族雌虫的脸面,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满足修克一切需求——多少难捱的夜晚与白昼,修克正是用雌父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安慰自己,他确信雌父正在这种口吻中爱过自己,满足过自己。
他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虚荣又浮夸的坏雌父。
“雌父。雌父。”
修克轻声喊着,躲在墙角,扒出半张脸,确定周遭无人才大胆上前。他看见自己的雌父静坐在窗户前,银白色长发披散在耳后,身上批件薄睡衣。恍惚中,修克以为过去那个贵气无比的雌父回来了,他跑上前半蹲着呼喊道:“雌父。”
伊瑟尔适宜地微微抬头,双眼婆娑,“修克。”
他抚摸自己的腹部,说出一个炸翻天的消息。
“我好像有了。”
*
这实在是炸裂。
郝誉听到这消息的片刻,恐惧便蔓延到全身。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第一个孩子血淋淋从初恋腹部爬出来的样子,可伊瑟尔与医生的判断海潮般涌入他的耳中,郝誉耳道上全部是暴雨般洒落的琐碎脚步声,他不由自主随着那脚步声“咯咯”笑起来,接着是“呜呜”的哽咽,随后停下脚步。
而耳道中的脚步声也停下来。
“他真的怀了?”
基因库研究员盯着检测图,也不太好确定。
这和雌虫、虫蛋本身有关系。历史上就出现过雌虫怀胎两月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迹象,也有过虫蛋因先天屏蔽信号,躲过所有检查的乌龙事件。
至于雌虫不知道自己怀孕,在虫族更是家常便饭。不知道多少雌虫是在上厕所、洗澡、开车、打架的途中生下虫蛋。两个月的孕期对雌虫来说屁事没有,他们一不显怀,二鲜少存在什么孕期反应,大部分雌虫甚至更生龙活虎,只要不是连续暴击腹部,都能健□□育。
“阁下,您也知道虫蛋生出来之前,我们无法检测性别。”研究员耸肩表示,“生物进化过程中,小家伙都很会保护自己。恭喜您了。”
郝誉天旋地转。
他感觉属于寄生体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郝誉、郝誉、郝誉……
可是下一秒,他又重新支棱起来,飞快接受伊瑟尔怀了自己孩子的事实。
“我能摸摸吗?”郝誉道:“军雄的精神力会伤害虫蛋吗?”
“会。”研究员斩钉截铁道:“您可以多做几次,这对孩子有帮助。精神力就算了。您那太奇异了,孩子会吓哭的。”
“一下都不可以吗?”
“最好不要。”
郝誉沮丧极了,“好吧。”
白宣良向医生记录雌虫照顾细节,看见这一幕,心中说不上来的郁气。他眼眶酸溜溜,舌头烫得辣辣的,嗓子含着脓血般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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