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是对自己有益处呢?
白宣良茫然不安。他下意识拿与自己年龄相似的亚岱尔做对比,身材、样貌、能力、家世、财富,潜在的羞辱让雌虫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我能怎么办。”白宣良无助的对白岁安嘀咕,“我这样的雌虫,连伊瑟尔都没办法赢。郝誉并不——”
并不喜欢我。
白宣良压住下唇,眼泪呛人。他不敢仔细想下去,郝誉那张脸总让他想到郝怿,面对郝怿的感情与爱与呵护,白宣良不容许任何存在质疑。
他是那么爱郝怿,也相信郝怿爱着自己。
一直到郝怿去世,他都将这段感情当做此生的勋章和珍宝。
白岁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扶住自己的雌父,和雌父一起躺在床上,面对雪白的天花板,这个年幼的孩子奇异地想到刚到疗养别墅的那天,小叔□□的蝎尾与伊瑟尔被勒到青色的小腿。在沙发吱呀中,白岁安咀嚼雄虫与雌虫之间复杂刺激的动作,从声音到气味到触感,他确信在漫长的呻/吟后,伊瑟尔抬起头,朝自己露出个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
那笑容已成为种烙印。
一种胜利者的烙印。
“没关系。”白岁安握紧雌父的手,破釜沉舟道:“我们去找小叔说开怎么样。雌父,你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和他睡觉的机会吗?”白宣良捂住脸,转身埋入枕头中,“芋芋。你不懂。一个孩子是什么分量。对他这种雄虫来说,一个孩子是多么大的分量!”
郝怿还活着时,比任何都期盼郝誉留下虫蛋。
他比期盼自己的孩子更期待郝誉的孩子。白宣良数次坐在床头,为郝怿按摩头部,听雄虫用微弱的力气询问郝誉什么时候回来,军部有没有新的消息,雄父雌父有没有拿到探望申请。
“誉誉太辛苦了。”郝怿嘀嘀咕咕,“宣良,我们的孩子可以照顾誉誉吗?誉誉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我好怕。他就这样孤零零一个。誉誉喜欢热闹,他身边一个挚爱都没有,怎么办啊。”
孩子,是郝怿对郝誉的执念。
白宣良为郝怿生下虫蛋,可那天,他再回想郝怿的表情,一时间分不清白岁安到底是谁的孩子:是郝怿的孩子,还是郝誉的孩子。
如此可怕的幻想,让雌虫将头埋在亲子身上,呜咽起来,“你不要做傻事情。芋芋。你小叔不是雄父,他很强壮,他不会让伊瑟尔乱来。”
白岁安:“小叔每天都在伊瑟尔房里。”
“你不准乱来。”白宣良低吼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这个孩子总是乱来,什么事情都不和家里说。你和你雄父太像,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就这么没用吗?”
白岁安蠕动嘴唇,别开脸,“我不是修克。雌父,我没有那么好的天赋。”
小叔有自己的孩子,还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吗?
“……”
“想想我们曾经过的什么日子。雄父病的时候,伊瑟尔都能嚣张到改我的志愿,还不让我参加地方统一考。他还在我的饭盒里放药。”白岁安将伊瑟尔的过去仔细输一遍,“雌父,你别忘了。他故意在地上倒满玻璃丝,要你跪着擦一晚上。他把你赶出雄父病房,热汤扣在你头上。”
“他还拿走我的户口,卖了,不知道去做什么。要不是协会为我们作证,帮我们追回证件,刚离开港口,我们就会被扣下来,送去关押。”
扣下来的时间足够白岁安错过半数考试。
“雌父。我真后悔当时把遥控器还给你。”白岁安凉飕飕说着阴狠话,“当时,我就该电死这个贱虫。”
伊瑟尔是个狠毒卑鄙下贱的雌虫。
白岁安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他只懊悔自己还是存了孩子般的天真——
“我就应该搞死伊瑟尔。”白岁安一脸祥和,说着可怕的话,“雌父,小叔会怜惜我们的。”
二天,白宣良从楼上摔下来。
亚岱尔目击这一幕。
他亲眼看到伊瑟尔拽着白宣良的头发,将可怜的怯弱雌虫拖到三楼,一脚踹到楼下。
第七十七章
疗养别墅原设计只有三层,后因郝誉某年和亚萨打破屋顶,加盖一层低矮的四层,屋顶一侧做成适合晒太阳的斜边,一侧是不对称的方块状,里面有一个随时可启动的迫击炮底座。
亚岱尔来到这个家后,和郝誉一起将三层打造成彻底的武器库,里面全是危险物品。郝誉每次稀释九一毒药,注射药物也在三层。
二层就是雌虫和孩子们居住的地方。
“伤得重吗?”郝誉下意识问道:“三楼滚下来……怎么想到要去三楼。”
亚岱尔轻飘飘看郝誉一眼,打开药物盒,帮白宣良处理伤口。伊瑟尔跪在郝誉面前,显然极为委屈。他大抵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解释起来。
“我没有想去三楼。是白宣良太过分了。他故意说我坏话。”
郝誉:“他说你什么。”
伊瑟尔忽然扭捏起来,半天直说是一些很脏的话。郝誉也懒得继续询问,他用手确认伊瑟尔的肚子没有收到攻击,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向白宣良,等待对方的解释。
白宣良哭得不能自己,脸上青青白白好几处淤伤,嘴角和鼻梁磕碰到台阶,擦出好大一片鲜红。比较起来,其他身上的摔打倒没那么扎眼。按照雌虫的普遍素质,郝誉想过一周就能痊愈。
因此,他从最开始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
“伊瑟尔,你再闹,就滚回房间待着。”郝誉又对白宣良温和道:“白哥。这段时间也别做家务了。你好好休息,回去先睡一觉。”
两个雌虫都想再说什么。亚岱尔开口将郝誉的话概括一下,伊瑟尔和白宣良什么话全部吞咽到肚子里,慢吞吞站起来。
“雄主~”伊瑟尔临走前还要和郝誉撒娇,“我真的没有。”
郝誉揉着太阳穴,轻拍下伊瑟尔的大腿,让他赶快回房间待着。白宣良站起来适应几分钟,看到伊瑟尔消失在楼梯口,由亚岱尔护送着回到自己房间。
等亚岱尔再下来。
郝誉还是那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说不上是冷淡还是疲倦,瘫躺在沙发上。老式喇叭和网购专用机偶尔传来些电流涌动的声音。
“你怎么看。”郝誉寻求亚岱尔的意见,“我巡逻回来,就被抓着当判官。”
郝誉什么都没看到。基于他的情感与逻辑,虫蛋生出来前他很难对伊瑟尔下狠手,白宣良又有哥哥和芋芋的情分在。
他做什么,都会心里不太舒服。
“看你想偏心谁。”亚岱尔理所当然地说道:“事实真相不重要。你的态度才是他们争夺的重点。”
郝誉翻身,嘲笑起来,“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雌虫。”接着,他调情地挥舞蝎尾,肆无忌惮戳弄亚岱尔的肩膀,询问大家族的普通雄虫都是怎么处理事情。
“我之前没遇到这种事情。”郝誉回忆道:“我那些军雌伙伴,关系好得不行。他们自己可比我熟络多了。真要发生点事情,他们还会团结在一起劝说我。”
亚岱尔抓住郝誉的蝎尾,团成一块,塞到郝誉腰窝里,弄得郝誉嘶嘶笑起来。亚岱尔也顺势说起家族里雄虫的手段:
“……都是雌侍,只要不在外面丢脸,不损害家族的利益,情情爱爱随便他们去吧。雌君就不一样了。如果雌侍和雌君吵架,不涉及原则问题,默认由雌君处理一切。”
这道题,郝誉会。
他抢答道:“雌君的尊严和脸面。我晓得,我哥哥也是这样。”白宣良和郝怿从一开始就不被家人祝福,无论是白宣良的家人,还是郝怿的家人。郝怿的雄父、雌父,乃至他们家的雌君都严厉告知郝怿,白宣良不是做雌君的料子。
弱小。怯弱。没有主见。护不住哥哥。
“问题是,他们两个在我这里是什么?我哥哥的雌奴和我哥哥的雌君。”郝誉对雌雄关系没有那么强的执念。毕竟他不能领证,他唯一的盼头就是孩子们:要今天伊瑟尔推搡了白岁安,郝誉果断当着孩子的面扇伊瑟尔几个巴掌,再关对方伊瑟尔禁闭,教对方认清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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