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颔首,表示理解。如此强力的阵法,要私藏也勿怪乎。
正当众人意欲松懈之时,忽感地面振动。
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众人警戒,细听那东西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晴良若有所感,这个时候出场的,没有猜错就是此次兽潮的头妖了。
他握紧缚水,准备迎战。
能在今夜将头妖解决掉,再好不过。
不多时,妖物现身了。
是一头四足巨兽,浑身被漆黑脏污的流动泥浆包裹,看不清模样,却压迫感十足。
“是泥猊。”扈月沉声道。
闻言,几名南疆弟子眼底浮现畏惧之色。
泥猊是南疆独有的大妖,妖力强大,极难应对。只是泥猊生性惫懒,常年休眠,鲜少现世作乱。
面前这头泥猊,从体型来看,至少有三百多岁。
说话间,泥猊已经一抬爪,一大滩裹着妖力的黑色泥浆朝众人的位置袭来。
众人四散,飞身躲避。
“杀了这怪物,此行便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千玉门中有人高呼一声。
一众修士一边躲避,一边将泥猊团团围住。
“啊——”
有弟子哀叫一声。
“我的剑、我的剑被吞进去了!”
泥猊身上的泥浆可吞噬外物,道行不够,稍有不慎,灵剑便被吞了进去。
单婵衣神色一凛,喝道:“不要贸然进攻!”
于是乎,除了三大宗的核心几人,其余弟子退至外围,列阵包围泥猊。
几人飞身空中同泥猊作战,只是打在泥猊身上的灵力,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被妖兽身上的泥浆吞噬。
泥猊的进攻迟缓,却独独身上的泥甲坚不可破。
晴良蹙眉,这妖兽身上的泥浆不知有多厚,全然看不清它的体貌,只能勉强辨认出四肢。
晴良飞身靠近,想要近身寻找妖兽弱点,他将缚水往妖兽体内一刺。
缚水被泥浆包裹,瞬间被吞进去了大半。
感受到巨大的吸力后,晴良迅速带着缚水抽身。
他冲众人摇头道:“不行,探不出这妖兽身上的泥浆有多厚。”
扈月抿唇,“它身上的泥浆,是它数百年的修为,怕是深不可测。”
“若能用水,将它身上的泥浆冲散,破开它的泥甲便好了。”晴良思忖。
几人中,沈鸢与贺兰熙都是极善御水剑诀的高手。
贺兰熙握紧恒潮,拧眉道:“不行,空气中含水太少,就算使出全力,也不能真正召来多少水。”
沈鸢认同地颔首。
晴良抬头,望了望天空。
“我们这么多人在此,未尝不可一试,改变天象。”
当灵力足够强劲时,是能逆转天象。
“你是说,召雨来。”扈月眉头松开。
“可以一试。”沈鸢眼睛亮起。
说完,时鹤率先出手,运灵起势,剑出重影,白芒汇聚,直指苍天。
剑光冲天,巨大的灵力波动漾开,森寒的剑意扩散,叫原本朗月疏云的天象发生异变,风起云涌,屏退月光。
单婵衣见状紧跟其后,将一道滔天蓝芒打向天际,周遭气温骤降许多,积云堆聚,遮天蔽月。
扈月抬手,玄剑星回指天,灵力瞬间汹涌,黑芒如蛟龙出海向天冲去,顷刻,惊雷乍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闪电的电光照得晴良双眸愈亮,他同沈鸢对视一眼,一同出手。
青、蓝两道剑光同时冲天,像是将积云撕开了个口子,伴着雷电轰鸣,倾盆雨下。
“雨唤来了!”晴良杏眼弯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汹涌的紫色雷电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狂风骤雨拉扯着空中六人的衣摆。
少年意气,曾敢改天换日。
贺兰熙见雨水来了,不甘示弱,运起御水剑诀,将落水堆聚成柱,攻向剑阵中间的泥猊。
晴良等人见状,立刻为他助剑。
汹涌的潮水剑意终于将泥猊厚厚的泥甲撕开个口子。
雨仍在下,源源不断水流冲刷泥猊的身体。
泥猊感受到泥甲要被剥脱的不安,在剑阵中疯狂打滚,黑泥四溅。
不知过了多久,泥猊的泥甲终于被破开,庞然大物迅速缩水,先前被它吃进去的灵剑此刻也吐了出来。
周围列阵的弟子们伺机而动,近百道飞剑巡着剑阵,刺进泥猊的身体。
泥猊被斩落。
众人收了剑意,大雨也跟着停歇。
不多时,皎皎明月重新登台。
众人的先是被血水浇身,又被雨水淋头,模样甚是狼狈。
鏖战终于结束,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会心一笑。
◇ 第73章
一切结束时,天色已是在晨与昏之间挣扎,即将破晓。
篝火升腾,火星发出噼啪声。
晴良执起时鹤的左手,伤口经雨水泡发已是发白。
他身上没有干净的方巾了。
晴良皱着眉,教训,“你怎么自己割自己也下手这么重,割这么深。”
时鹤眉目缓和,敛眸静听教诲。
这时。
“诸位。”扈月起身,走至三波人马中央。
“此次南疆兽潮的头妖能如此之快斩落,全赖诸位鼎力相助,扈月在此谢过……”
扈月说完,微微欠身鞠躬。
威胁最大的头妖斩落,剩下的妖兽便难成气候,加之今夜所杀妖兽数量已足够庞大,众人神情放松。
扈月提步,往伏云宗众人的方向去。
“晴良道友。”扈月站定出声。
只见晴良与时鹤挨得极近,晴良正捧着时鹤的手,神色坦然,像是丝毫未觉有什么不对。
扈月的目光与时鹤那双极静的灰瞳匆匆对上。
扈月眼神一暗。自小,他们便是被拿来比较的对手,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对上。
晴良本在与时鹤说话,听见扈月的声音方才抬头。
他放开时鹤的手,站起身,“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我们给那三只狮鹫都用了药,伤得最重的那只小狮鹫也已脱险无事了。”扈月望着晴良道。
“那太好了。”晴良面色一喜。
扈月双目划过晴良面上的喜色,继续道:“南疆湿热,妖兽活跃的数量与躁动次数远非北境、西塞能及。妖兽时常狂躁越界伤人,但人力有所不足,因而祖辈们方有了驯养灵兽抵御妖兽的传统。”
“此法守护了许多南疆族人免受妖兽之害。但它延续至今,在驱策灵兽上确实存在诸多陋习。”
“这些陋习,非一朝一夕能改。但我保证,未来,一切都会向好的。”
扈月乌黑的双眸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莫名叫人信服。
晴良见扈月特地来向自己解释这些,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晴良是客,擅自干预了你们的行动,也是实在失礼,我并非蓄意冒犯,还望你们不要怪罪。”
扈月摇头,“是阿熙言语多有冲撞。”
此番说开,叫晴良心情又明朗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
时鹤则一直坐在原地,手搭在膝上,静静听着。
扈月回到洛山派的队伍。
贺兰熙知道他刚从伏云宗那边回来,赌气背过身去。
扈月淡淡道:“你若愿意过去道歉,回去便可免罚。”
“我无错,为何要道歉?”贺兰熙执意道。
扈月微微叹息,他道:“我知你是有意维护南疆族制,但你不该出言无状。”
贺兰熙瞬间红了眼,“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显得我们全都成了坏人……”
也许贺兰熙正是意识到了他们待灵兽的不妥,因而在这方面格外敏感,竖起尖刺,不愿南疆传统族制遭人非议。
扈月仰头,他道:“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承认有错,并不羞耻。”
“有些东西,当改则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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