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晴良只顾着哭。
许久没有得到答案,时鹤垂下手,阖起双眼。
安静支离的模样,看得晴良心中一痛,慌了起来,他拍打时鹤的脸颊,“师兄、师兄,不要吓我……”
他急促地喊,几近要破音,“喜欢、喜欢的!”
时鹤双眼闭阖,菱唇却是缓缓扬起,似是心满意足。他剧烈地咳嗽,瘫倒在了晴良怀里。
晴良无法想象时鹤伤得有多重,他心中抑制不住地害怕。那日在山洞中,时鹤抱着溺水的他,也是这般心情吗?
晴良紧紧圈住怀中的时鹤,哽咽,“你不要有事,你不能丢下我……我只要你。”
“咳、咳咳……”时鹤靠着晴良,微微睁开眼,他要求道:“你亲亲我。”
晴良闻言,笨拙地照做,他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唇去碰时鹤的嘴唇。
柔软干涸的双唇贴在一起,贴了好一会儿方才分开。
一滴清泪顺着时鹤的眼角滑入鬓发。
他的唇边带着笑。
晴良抱紧他,哑声道:“我带你走……”
如今时鹤这副模样,不可叫其余人醒来后看见。
只是这并不轻易,时鹤身上都是伤,晴良腿伤也是严重。
时鹤扶住晴良的手,摇摇头,他道:“等一会儿,会变回去的。”
晴良犹豫,他脱下身上的外袍,干净的那侧朝里,将时鹤的兽耳与白发包住。
时鹤安然地合上眼,靠在晴良怀中,他道:“一会儿,你去把吞天的妖丹毁了。”
大妖陨落,其妖丹容易引得其余妖兽觊觎。
晴良点点头,时鹤安静闭着眼的模样叫他有些害怕,他手一紧,颤声道:“你不要睡。”
时鹤的唇边始终扬着浅笑,他道:“别担心,我只是想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鏖战过后的坪地万籁俱寂,空气中仍飘荡着血腥气息,其余人仍在昏迷中,只余晴良一人清醒。
时鹤安静地睡在他怀中,晴良仍抑制不住心中的惶恐,他忍不住抬手,去探时鹤的鼻息。
只见时鹤未睁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只是有些累。”
“待我休息够了……你亲亲我,我便会醒来。”
晴良委屈道:“不要骗我。”
“绝不骗你。”
没多久,时鹤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晴良发现他的兽耳与白发渐渐退去,恢复正常模样,这才稍稍放下心。
最先醒来的是夙离。
晴良只觉脸颊被人轻轻碰了碰,惊醒。他抬眼,只见夙离双眼中的忧心关切几乎要溢出来,正弯腰站在他身前。
“唔、夙……”晴良开口,声音嘶哑至极。
“吞天死了,是你杀了吞天?”夙离轻声问。
晴良摇头,他答:“是师兄。”
夙离这才不忍地将目光落入他怀中的时鹤身上,“小鹤他……”
“师兄伤得很重。”晴良手轻轻触了触时鹤的脸颊。
夙离闻言却是松了口气。
他醒来只见躺了一地的人,待发现他们只是昏迷之后,又见到晴良与时鹤两个血人依偎在一起。
见时鹤竟躺在晴良怀中,夙离第一反应是时鹤死了。
好在,人还活着。
“当时,我只觉失去了意识,后来发生了什么?”夙离问。
“吞天受了帝流浆,妖力大增,当时你们都被它使用的惑心的力量影响,失去神智,只有我和师兄还能保持清醒。”
“吞天发动惑心能力时,自身是不能动弹的,我们借机从它的眼睛部位重创了它,而后与它缠斗许久,是师兄杀了它。”晴良半真半假地说道。
时鹤是灵兽白虎的事情不能暴露,哪怕是面对夙离也不能。
夙离不禁夸赞,“做得好,你们两个自此便是斩杀大妖吞天的英雄。”
晴良摇头,“我当时腿被业火灼伤,没帮上太多忙,都是师兄的功劳。”
“惑心之力能操纵人的心智,我等竟无一人幸免,你二人能保持清醒,足以见得不一般。”夙离感叹。在这里的人,多少都是享少年天才之名,总是自诩修为不俗、心性良好,不曾想都没敌过惑心之力。
晴良抿唇不语。他猜测,他能保持清醒,也与时鹤有关。
他安慰夙离,“吞天是吸收了帝流浆,惑心之力施展起来才格外强悍,我二人也是侥幸逃过。”
夙离望向吞天的尸体,眼神一暗。
吞天于他和晴良,还有杀师之仇。当年之事具体如何尚不能下定论,但徐扬确实是丧于吞天之口。
待看清吞天心口插着的玄剑时,夙离眉头微微一皱,“那不是如练。”
晴良犹豫片刻,然后托出,“那是扈月的星回。我们与吞天打斗时发现,我们的剑留下的伤吞天都能自愈,唯有星回造成的伤,不会自愈。”
夙离闻言沉默,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朝晴良笑了笑,“我该走了,若是等他们也醒了,我怕是不能轻易脱身了。”
“你与小鹤好好养伤。”
晴良点头,他不禁又开口,“夙离师兄。”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上一回混入归云庄,这一回又混入洛山派弟子中间。
夙离抬手,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俊美的脸庞,他朝晴良粲然一笑,凤眸闪烁道:“我虽不能告诉你,但我也想这世上能有人信我。”
“师尊已死,青青,你信我好吗?师兄不是坏人。”
晴良当然点头。
夙离笑意更深,他道:“下次再见。”
夙离走了。
晴良小心翼翼地让时鹤躺平,他自己则缓缓站了起来。
“嘶。”
右腿上的疼痛叫晴良冷汗涔涔。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拖着伤腿,走到吞天面前。
依时鹤所言,毁了吞天的妖丹。
犹豫片刻后,晴良又将插在吞天心口的星回拔了出来,换成了时鹤的银剑如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也能少些猜疑。
做完这一切后,晴良回到时鹤身边,让时鹤的头枕在他身上。
感受到时鹤的呼吸渐渐平稳,晴良松了口气。
这时,他方才后知后觉地回想昨夜的情景,他喊出的“喜欢”和那个笨拙又囫囵的亲吻。
晴良的脸烧了起来。
他垂眸,盯着时鹤的脸庞,神清骨秀的眉目,哪怕是睡着也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
他们之后,会怎么样呢?
第二个醒过来的,是扈月。他支起身体,揉了揉沉痛的头。
扈月很快恢复清明,他来到晴良身边,哑声问:“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
晴良将方才同夙离说的那番说辞再与扈月讲了一遍。
听完,扈月沉默了良久。
经此一役。
他知道,从此世上再无“南扈月、北时鹤”的说法了。有的只是……斩杀大妖吞天的当世剑道第一人,时鹤。
此前,扈月从不觉得自己输时鹤什么,身份、修为、性情……可今夜之后,大抵不是了。
扈月复杂的眼神划过躺在晴良怀里的时鹤。亦或许,他输得更早。
扈月仍有些不甘心地开口,“你师兄,他知道你的事吗?”
如若时鹤不知晴良是女子……
晴良晓得,这误会还未解开,他微微叹息。
如今四下只有他二人清醒,晴良的外袍披在时鹤身上,他衣衫单薄。
晴良抬手,抓住衣服,从衣领处往下压,露出了半个白皙的胸膛。
他道:“扈月道友,我真的是男子,是你误会了。”
一时间,目之所及叫扈月瞳孔巨震,他颤抖着嘴唇,踉跄一步。
◇ 第77章
香炉里的熏香飘飘袅袅,冲不散屋里的药石气味。
时鹤昏睡了一天一夜,尚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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