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怀疑,那些人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那些家伙要找死,郁垒、神荼这些阴神没有任何意见。不单单是没有意见,还会很乐意给他们送一程。可如果那些家伙走的这一程要将祂们兄弟给带上……
不成。
绝对不成!
“神荼,我看见了……”才刚跨过酆都宅邸的大门,神荼就听见了郁垒的传音。
神荼脚步不停,直接回了郁垒一句话。
“巧了,刚才我也看见了。”
两位门神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你说,有多少人会上钩?”郁垒问。
神荼很是随意:“应该也没有多少。”
早先孟彰、安阳孟氏虽只是轻轻巧巧地拨弄细弦,出手间不见多少烟火气,但那些细弦却甚为关键,以至于这帝都洛阳中的局势骤然生出了许多变故。
孟彰以及安阳孟氏的压力也由此消减大半。
那个时候,还不死心、一门心思想要对孟彰出手的,其实已经不剩多少了。
再加上这一次他们酆都结结实实出了一次大风头,引动天地大势、道则变动,除非是那等彻底不管不顾的,不然都得再犹豫三分。
郁垒沉默一瞬,悠悠然:“你说,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阿彰他今日以前定下来的那些盘算,真不会出岔子吗?”
“还真不一定。”神荼也是一阵默然,半饷后,他道。
郁垒失笑,问:“那这一次,算不算是我们搅和了阿彰的事情?”
神荼轻咳一声:“这哪儿能算呢?”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一柄剑,最有威胁的时候是哪时?”
不等郁垒回答,神荼自己就道:“是它还在剑鞘里的时候。”
郁垒无言地看了他一眼。
还“一柄剑,还在剑鞘里时候是最有威胁的”?
这句话说来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但那也得有一个前提——所有人都知道这柄剑是出鞘则必要见血。
没有这个前提,谁知道那收在剑鞘里的,到底是一柄吹毛利刃,还是一柄渣滓堆塑成的废料?
孟彰本人可从来都未曾当众真正出过手呢!
就算所有人都确信阿彰的不凡,知道阿彰另有来历,但不曾真正地交过手,却始终叫人多了一丝疑虑。
何况,那些聪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恨不能看透一切、收拢一切信息、窥见一切真实的人物。
他们会容许孟彰在他们的认知中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谋算天下,就越容不得某些关键人物落在局外。
他们是一定要出手试探的。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这一点他们这些外人知晓,孟彰这个当事人也想得很明白。
而他看阿彰的意思,是想要让这样的试探来得更早一些。
早一些引爆这一场必然会到来的碰撞,孟彰就能够早一些从那些聪明人的视线焦点中脱身。尽管一定不可能脱出那些聪明人的视线范围内,但总比在焦点里要好得多。
而且,这样的话,孟彰也能够得到更多的发展、壮大的时间与空间……
倘若这一次孟彰的布置所要引动的目标真被他们阴神、酆都的动静而吓成了惊弓之鸟,又再一次退走蛰伏的话,孟彰怕就得另外寻找更合适的机会了。
所以,这次真就是他们阴神、酆都连累了阿彰。
神荼可以不在意郁垒的眼神,但他也确实有些担心孟彰的布局。
“那……”他开始认真思考,“若不然,我们也出手帮着引一引?”
虽然阴世天地花费大量本源孕育他们这些阴神,更多是需要他们一众阴神帮助梳理沉积在阴世天地里的诸多因果与恩怨,管理滞留在阴世天地里的无数阴灵,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阴神就只有抓捕罪灵、审判罪灵的能力。
阴世天地确实只是阳世天地的一个映照,但它也是独立的一方天地。
阳世天地里存在着的道则法理,阴世天地里也一样存在。
阳世天地里感应天地灵机而生,掌握天地诸多权柄的神祗,阴世天地里也有。
那不妨来猜一猜,阳世天地里或是陨落、或是高居神位的神祗们手中握有的权柄,阴世天地里这一众阴神们,会不会也有?
不然再来猜一猜,就是阴世天地里的这一众阴神没有跟阳世天地里诸位神祗手中握着的、一模一样的权柄,那相似的呢?类同的呢?
真的就……
没有吗?
听得神荼的这个提议,郁垒心头一阵意动。
审判道则显化壮大发展,天地垂降无量阴德。他们这一众阴神都各有收获,谁个都没落下。
但就像他们兄弟两个现在已经能够自由行走而其他的相关阴神还都在接收阴德、沉入这一场机缘中一样,因为各自所背负的道则不同,阴神与阴神也是不同的。
而此刻,能勾动因果、于有意无意间推动命运变化的几位兄弟,应该也跟他们两个一样,都已经领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一份阴德的了。
亦即是说,那几个兄弟完全能够腾出手来,帮阿彰一把。
不需要他们大张旗鼓动作,不需要他们明目张胆插手,只需要他们轻悄悄地在某一个、某几个关键节点处推一下就行了……
但郁垒细细思量片刻后,却是甚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还是别了吧。”
神荼皱起眉头,很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多费力气的事情啊?
郁垒摇了摇头,回答神荼道:“因为阿彰他没有开口。”
神荼一怔。
郁垒继续道:“从审判殿出来到坐上牛车,阿彰他也不是就完全没有机会跟我们提这件事,但阿彰他就是没有跟我们说起。”
目光瞥过神荼,郁垒问:“你觉得阿彰是不愿意麻烦我们,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神荼静默一瞬:“阿彰他已经在尝试跟我们亲近了,所以……”
“不会是他不愿意麻烦我们。”
郁垒笑了笑:“那么?”
神荼抿了抿唇,有点不甘,有点骄傲,道:“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我们来插手。但凡有人跳出来,他都有应对的办法,他早有准备……”
“如果来者太强,太多了呢?”郁垒问。
神荼道:“那他也有能全身而退的把握。”
顿了顿,神荼补充道:“我们的那点动作,该也在他的料想之中。”
郁垒笑了起来。
“他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
神荼极力板着面孔,但他到底没能绷住多久,过不得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应该是。”
闲话之间,郁垒、神荼两位门神渐渐走向酆都宅邸的更深处,消失不见。
安阳孟氏的马车里,孟彰安抚着锦囊里比往常时候更躁动了些许的银鱼鱼群。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银鱼鱼群在锦囊上下游动多几圈,最后回到孟彰手指搭着的那一部分布料左近,一遍遍轻轻地触碰着孟彰的手指,无声抚慰。
孟彰其实没有太紧张,但迎着银鱼鱼群关切的视线,他还是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好,我知道了,有需要的时候,会叫你们的。”
银鱼鱼群这才有些满意。
它们绕着孟彰又转了几圈,才在为首那一尾银鱼的带领下静默下来。
说是静默,倒不如说是蛰伏,更不如说是在做好准备。
“哒,哒哒,哒哒哒……”
马车走过长街,转过街角,向着孟府的方向而去。但,就在车夫已经隐隐可以看见那条熟悉巷道时候,一道玄光从天而降,以比迅雷更霸道、比光线更迅捷的姿态,直接盖向那一辆马车。
车夫反应竟也半点不慢。
他手中挥出的马鞭当空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当即就有一片云光从马车顶上升起,从下往上托起那一道落下的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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