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一直沉睡下去时,太阳穴的位置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硬生生疼醒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下一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色的天花板。
“醒了?”一旁,一道男声冷漠地响起。
黎珀一愣,他下意识转过头一看,是一张没见过的脸。他头才刚刚点了点,就听对方没什么感情地开口:“你怎么又回来了?”
黎珀彻底怔住了,他很疑惑,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在他人眼里,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沉默。
面前的白大褂顿了半晌,才垂下头盯着他,问:“你难道还想再失忆一次?”
啊?黎珀一头雾水。
他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摇摇头,道:“当然不想。”
“呵。”面前,白大褂冷笑了声,“既然不想,就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该你碰的别碰,小心玩火自焚。”
黎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什么,对方就转身走了。黎珀沉默了一会儿,直起上身准备下床。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白大褂对他的态度都很奇怪,说是厌恶,倒也不算,但说是友善,那就更不搭边了。这么想着,黎珀起身往外走,忽然在某一刻动作一停,拍了拍脑袋。
“我刚刚想干什么来着……”
“哦对,回宿舍。”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才刚出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阿强。阿强看着他,眼底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但还没等黎珀看出来那是什么,又被对方极快地收敛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黎珀淡淡地开口。
就在两人彼此互不打扰地走路时,黎珀忽然停下脚步,问阿强:“对了,你之前是雇佣兵吗?”
阿强一愣,他看了眼黎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星际监狱里出来的,雇佣兵只是组织的包装罢了。”
“哦。”黎珀点点头,没再开口。
就这样,两人继续沉默地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黎珀住的地方。就在黎珀推开门,准备进去时,身后,阿强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黎珀顿时觉得有些诧异,阿强很少主动叫住他,更很少叫他的名字。顿了几秒,他转过身,问:“怎么了?”
阿强盯着他,开口:“你之前问过我这个问题。”
黎珀一愣:“什么?”
阿强重复了一遍:“你刚刚问我的问题,之前也问过一遍。”
“这个啊……”黎珀垂下眸,思忖了几秒,然后又抬起头,笑了笑,“那应该是我忘了,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
阿强:“……”
他复杂地看了眼黎珀,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帮他带上了门。
门内,黎珀靠在门板上,脸上早已恢复了面无表情。他视线下垂,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眼底一片冰冷。
得快点,否则要来不及了。
……
第二天一早,黎珀准时来到了中心实验基地。
巴尔克虽然答应的很缓慢,却也信守承诺,才第二天,就通知黎珀可以来了。黎珀也没耽搁,他乘坐光梯来到中心实验基地六楼,麻利地换了一身白大褂。
实验基地六楼有很多实验员,黎珀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他们不穿防护服,但当他看见他们耳后的黑色沙漏纹身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待黎珀换好衣服后,一名白大褂主动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内,里面有不下二十具实验舱。
“观察数据,记录一下就行。”那名白大褂随意地看了黎珀一眼,倒也没多么诧异,只指着一台星脑,以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这里实验员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他是新来的。黎珀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在其他人眼里,这无疑是个极轻松的活儿,除了记录数据外什么都不用做。但在黎珀看来,这无异于一种折磨。
几十个幼小的孩子挤在狭窄的实验舱内,身上插满了各色的管子,每一根都让他们无比痛苦。他们蜷缩着,身躯瑟瑟发抖,有些孩子甚至受不了药物的刺激,胃里开始痉挛呕吐。
实验舱内本就氧气稀薄,他们这么一吐,顿时喘不上气来了,脸色慢慢变得紫涨,脖子青筋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黎珀原本沉默地盯着,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逐渐忍不了了。
半分钟后,他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舱壁。
“嗡嗡嗡——”
霎时,红色的警示灯在房间内亮起,房门被人飞速打开,一名白大褂迅速从门外冲了进来:“我让你记录数据,你在干什么?!”
黎珀抬起头,淡淡道:“他要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管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实验体,你还在乎他们的命?再说了,他们遇到的情况越极端越好,很多时候只有极端的情况下才能激发出潜能,懂么?”
话音落下,穿白大褂的实验员一把推开黎珀,冲上去再次关掉了舱壁。
黎珀后退几步,站稳了身形。他侧过头,盯着实验舱内呼吸困难的孩子,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收收你那不值钱的善心,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赶紧滚出去!”白大褂最后白了他一眼,然后步履生风地离开了。
原地,黎珀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泛酸了,他才抬起脚,慢慢地走到了刚刚那个实验舱旁边。
实验舱内,那个孩子脸涨得青紫,已经停止了呼吸。
……
虽然这些实验员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黎珀还是发现,只要他在的地方,必定会有另一个人。巴尔克不会允许他摆脱他的监视范围,即使是在这里,他的腹地。
没过几天,黎珀就和这里的实验员熟悉起来了。好就好在他们并不知道黎珀的身份,相处起来也没有戒心,几句话的功夫,就轻易地卸下了戒备。也是因此,黎珀知道了一些内幕。
就譬如,除了骨干实验员之外,其他实验员都是新换的。
这个点很有意思,要是其他时间换的还能说得通,最关键的是,这换人的时间节点不早不晚,刚好在他离开污沙会之后,回到污沙会之前。
黎珀一心二用,一边和实验员聊天,一边心里思考着什么。
就在他心不在焉地回应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实验员说了句什么,顿了几秒,他忽然反应过来,眼前一亮:“等等,你刚才说,巴尔克先生不在?”
实验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就在他困惑于黎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时,就听到对方“诶呦”一声,忽然捂住了肚子。
实验员一愣:“你怎么了?”
黎珀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这……”果然,实验员眼底闪过了一抹犹豫。就在他刚要拒绝的前一刻,黎珀忽然拍了拍他,扔下一句“去去就来”,然后脚底抹油一般,迅速溜了。
实验员:“……”
另一边。
黎珀捂着肚子穿过走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白大褂。好在他们穿的衣服一模一样,黎珀也垂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脸,总之,他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连廊,然后一拐弯,闪到了另一条走廊内。
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而那里,就是药瓶里那张纸条标注的地方。在来之前,黎珀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他做好了里面有陷阱的准备,想要赌一把。
可当他站在那间房面前时,却又愣住了。
房间的铭牌上,写着三个大字:【资料存放库】。
资料存放处?
这三个字让黎珀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另一个场景,那就是迎光福利院的档案室。难道这些人留个档案是什么传统吗?黎珀默默地想。
想完了,他走上前,准备推开房门。
就在他手即将放在门上,马上要按下去、推开门的前一秒,门上的光标忽然眨了眨,紧接着,上面出现了一行小字:【请识别录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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