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呢?”雄虫打断他,仿佛真的在苦恼。
“不论是谁做的,都应该交由雄保会来处理!您的安全不仅是您自己的事,更是雄保会的事啊。”雌侍言之凿凿。
“看看结果,曼努埃尔被关,虫族内讧不断,那么谁会从中受益呢?”伊卡洛斯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分析。“那难道不是正在被曼努埃尔穷追不舍的那位阁下吗?”
雌侍愣了愣,接着喜出望外:“您知道那位是谁了?!我马上就通知雄保会,让他们来……唔!”
“嘘。”伊卡洛斯坐在他的床边,轻轻道。“夜已经深了,请安静一点。”
雌虫发出一声闷哼,眼底流露出痛楚。因为伊卡洛斯冰凉的手顺着他还没长好的伤口,深入了他的体内。
苍白的手在黏腻而温热的肉之中游走。
“你有兄弟吗?你觉得鳞翅目军团第四分军团后勤军需官这个职位如何?”他温和地看着雌侍,眉目温柔,竟有一刹那像慈悲的佛祖。
雌虫知道这是伊卡洛斯在询问他死后想要给家虫什么补偿。雌侍颤抖起来,为了死亡。他哀求道:“阁下,从雄保会派我到您身边开始,我就一直跟随您,忠心耿耿。阁下,求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跟随?还是监视?伊卡洛斯眼底闪过嘲讽。雄保会是高等雄虫的牧羊犬,撕咬威胁雄虫的敌人的同时,也规训圈养着中低等雄虫。
伊卡洛斯轻轻把手从温热的血肉中抽出来,起身,语气温柔,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都说了要安静点。”
他走出门,手上的血在地面上滴出一条血线。
桑蒂拉纳正绷紧了背,守候在门前。武力值较低的蛾族自从第二次内战之后,就依附于雄虫。
而桑蒂拉纳的基因等级不如几位同学,能来到白榄联大,正是因为他是雄虫照拂的蛾族。
他看着那只苍白的手上不断滴着血,一滴、一滴。从远处滴落到他眼前,那只手捧住他的脸,还带着血的温热。
指尖的血液沾到了眼睛,在他的虹膜上晕开,世界变得血红,他不敢眨眼。
缩成针尖的瞳孔看见,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雄虫笑意款款,自言自语道:“还是太年轻,漏了一个关键拼图,所以做出了一个有漏洞的计划。”
如果燕屿知道,虫族已经得到了有雄虫在的消息,他就不会做出栽赃的这个计划。
可是他还不知道。
他下手也不够狠,还留下了知情人。伊卡洛斯的行踪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范围不大,伊卡洛斯自己能做排除法,雌侍也能。
所以伊卡洛斯在雌侍开口向雄保会汇报情况之前,出现在了这里。
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唔。”伊卡洛斯的目光垂落在桑蒂拉纳的身上,像一匹纱,更像一座山。
桑蒂拉纳感受那只捧住他脸的手上,沾染的血正在失温,渐渐恢复到冰凉的体温。
“那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吧。”伊卡洛斯笑道。
*
雄保会到来的时候,天空万里无云,小型星船划过,留下长长的痕迹。
而学生们正在食堂吃饭,燕屿听见邻桌的雌虫们正在谈论雄保会,戈多自豪地夸耀着雄保会对雄虫全方位无死角的爱护。
桑蒂拉纳对池涧西道:“何止这些,你知道雄虫信息素检测试剂盒吗?这就是雄保会为了及时得知雄虫受伤情况而专门制作的,如果检测到大量雄虫血液,那它就会向雄保会发送信号,方便及时提供援助。”
池涧西点着头,心里却茫然,这个话他不是已经跟自己说过了吗?为什么要再说一次?
“——”燕屿的叉子不受控制地在餐盘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夏凛月侧目。
“没什么?”他慢慢摇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叫做,会给雄保会发送信号?
交通管制、道路封锁、意外失火、重新体测、雄保会到来……又是为了什么?
*
曼努埃尔从黑暗中抬起头。
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两名护卫队雌虫。这只雄保会来的虫族身后看不见翅膀,身形娇小,五官也没有雌虫的妖艳张扬。
难道雄保会派来的是一只雄虫?
他走到曼努埃尔跟前,细数他的罪:“冒犯雄虫、限制雄虫自由,曼努埃尔·阿努比斯少将,您准备好了受罚吗?”
黑暗中,蝴蝶沉默蛰伏。
娇小的虫族前进一步,拽住他身上的锁链,冷冰冰地问:“以及,档案室之火是否是您的杰作?您想用体检的方式逼雄虫阁下流血吗?”
“如果你不想被中央法庭审判的话,就告诉我。”雄虫蹲下,把自己的眼睛浸透进了黑暗。“或许,你也可以告诉我,在这件事上,伊卡洛斯阁下有没有什么隐瞒?”
曼努埃尔的脖子上戴着电击器,四肢都有着沉重的锁链限制自由。从被关进来开始,他就滴水未尽,此时开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妄自揣测阁下,这不应该是雄保会成员可以犯下的罪行。”
雄虫嗤笑了一声,只是继续:“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只要伊卡洛斯阁下在这件事中采取了错误的行事方式,那么你对他的不敬,就可以一笔勾销。现在,请把真相告诉我吧。”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答非所问的一句话:“你的眼神装得不像。”
黑暗中猛然炸开电光,照亮了雄虫惊愕的脸。
“啊!”雄虫吃痛地叫。
骨骼在黑暗中疯狂生长,爆发的信息素催动着他脖子上的抑制器发出高强度的电压。几乎是一眨眼,曼努埃尔就从脖子上撕开了抑制器,挣断了锁链。把雄虫压制在地!
他半虫态化的背脊隆起,苍白的骨骼刺破肌肤,狰狞地恫吓着所有敌人。
护卫队甚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只能后知后觉地叱责:“伤害雄虫!曼努埃尔!你疯了吗?”
曼努埃尔恍若未闻,对着身下的“雄虫”轻声道:“你的眼神装得不像,雄虫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而且,雄虫能够构建精神网络,把下属雌虫拉入其中,所有雌虫都是他的眼睛、他延伸的身体。护卫队绝不会在危机突发之后才后知后觉!
“隐翅虫,雄虫养的最下贱的一条狗。”他的手伸向身下败犬的衣服中,摸到了背脊中生长虫翅的武装肌。隐翅虫顾名思义,翅膀就仿佛会隐身。他们的翅膀还能藏在身体内部。
护卫队成员想去救他,却被一柄粉色的长镰所拦住。听见声音就立刻撕烂门闯进来的副官拦在他们面前:“既然是雌虫,那就应该按照雌虫的解决方式。”
粉色妹妹头的副官歪了歪头。
“啊!!!”他身后,隐翅虫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
曼努埃尔尖锐的虫爪划开他的肌肉,硬生生钻进他的体内,把他的虫翅折断了!那双沾满血迹的透明虫翅被他生挖出来,在手中把玩。
他也付出了代价。隐翅虫的血有强烈的腐蚀性,把他的皮溶解成紫红色的粘液,露出手骨。
隐翅虫疼得痉挛。
曼努埃尔却直起身笑了,他为了摆脱抑制器,硬生生把抑制器连着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现在半边脸古典华美如希腊神,半边脸却露出鲜红的肌理,狰狞如恶鬼。
“既然要伪装雄虫,那就伪装得彻底一点。”
雄虫没有翅膀,隐翅虫的虫翅特性能让他们完美在外表上伪装雄虫。
尤其是隐翅虫的外形在千百年间逐渐向雄虫进化。在如今,他们的晋升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当雄虫替身。他作为雄保会的成员来到这里,恐怕就是担任着伪装雄虫的任务。
曼努埃尔把他的虫翅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转而掐着他的脖子,变了脸色,冰冷道:“冒牌货,无论伊卡洛斯有没有精神力与信息素,他都是鳞翅目首领的雄主,是蝶族承认的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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