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我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呢。”老中医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傅云:“诺。”
傅云接过来注视着照片,上面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人很明显能看出来是老中医本人,而靠在他怀里的那个小朋友,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傅云的目光蓦然一滞,心道我的老天。
他和候雅昶从十几岁在灵异学院就认识,毕业后他最潦倒那几年是在侯家打的工,再怎么也能一眼认出候雅昶小时候的样子。
这确实是侯家二公子候雅昶本人。
但是候雅昶的外公他也见过啊,当年候家兄弟俩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给老板娘跑腿,去过她的娘家,也见过候雅昶的亲外公,跟眼前这个乡下来的老中医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云思绪乱飞,转了几个来回,在“这可怎么办”和“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蓝璇和老中医一人一边的围着他,观察他的脸色。
过了好半晌,傅云才慎重的开口道:“我也觉得你暂时不用回了。”
蓝璇和老中医脸上都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却又听傅云话锋一转。
“但是你住我这儿也不是个事,这样蓝璇,去我书房的柜子上,第一层架子上有一张银行卡,帮我拿过来。”傅云吩咐道。
蓝璇噔噔噔跑上楼,片刻之后再噔噔噔跑下楼,手里举着银行卡:“这个?”
“带着你的煲汤爷爷和我的银行卡,去巷口那个酒店给他订半年的客房,他万一离开了,就让前台跟我打电话说一声,现在去。”
“我天老板你这么大方,那他行李……”
“叫宁柯帮你拿。”傅云端着空碗放回厨房:“让他先住着,等我过段时间空了再处理这事。”
有人给他掏酒店钱,老中医求之不得,当下乐颠颠的就跟着蓝璇走了。
傅云一边把碗洗了,一边在厨房沉思了半晌,发现自己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就在他把碗放回柜子里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傅云猛然抬头,意识到那是自己房间里的动静。
他飞奔上楼,打开房门,就见陈时越浴巾半裹,赤裸着上半身站在他衣柜前,大概是找衣服的时候手滑了一下,衣柜顶上的大箱子轰然落地。
傅云:“……”
“不是,我请问呢?”他真心实意的问道:“让你拿个衣服而已,你是打算把我房间拆了吗?”
陈时越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我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稍微把右手往身后藏了一下。
傅云皱了皱眉心:“手砸着了?过来我看看。”
陈时越犹豫了片刻将手递了出去,虎口果然红了一片,不过也就是有点红而已,傅云看了一眼就放心了。
“哦,没事就行,快点弄完出来。”他说着就出去转身要关门。
“哎等等——”陈时越出声道。
“怎么了?”
陈时越更加不好意思的举起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然后指了指吹风机:“刚砸的有点重,我握不住吹风机,你能帮我……吹一下吗?”
傅云今天晚上第无数回被这位人才和他惊人的言行举止劈的呆立原地,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陈时越,你今天晚上是专程回来找事的吧?”
第097章 第 97 章
“可是我手真的受伤了。”陈时越一脸无辜的道。
傅云瞪着他:“用另一只手拿吹风机。”
“我现在头还晕, 嗓子也疼,好像有点哑。”陈时越扶着床尾的栏杆,慢慢后退坐在了傅云的床上, 大有傅云今天不给他吹头发他就不走的意思:“我这个月的请假额度已经用完了, 如果发烧冯元驹不会再给我批假了。”
他说着适时的露出一点微妙的歉意来,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弱柳扶风的娇花,含羞带怯对着自己的护花使者表示感谢那样。
傅云匪夷所思:“你是在跟我扮柔弱吗?”
陈时越垂头温雅的笑了笑, 坐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那你给我吹不吹,这里没有暖气,就你房间还凑合, 我害怕着凉, 就先不走了。”
傅云磨了磨后槽牙, 他现在无比后悔晚上搁公园喝的那半罐酒, 耍一次酒疯的代价是要承受几天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过来吹头发!”傅云恼火道:“你敢往我房间睡试试。”
陈时越从善如流的从床上跳下来, 跟在他身后进浴室, 自己从门后搬个小板凳坐好,仰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傅云。
傅云粗暴的把他的脑袋摁回去, 打开柜子取出吹风机,抖落抖落上面的灰尘, 然后出风口轰然炸开,暖风呼啸袭卷在陈时越的头发上,转瞬就将他的头发吹成了一捧炸开的向日葵。
傅云胡乱拨弄着他的头发,手法实在算不上耐心,陈时越却依旧乖顺的坐在原处, 任由他摆弄自己。
浴室之内水汽氤氲, 头顶温暖光线笼罩这方小小的天地,陈时越能感受到他手指修长, 触碰到他发顶的力度,满室之内萦绕着傅云衬衫上飘来的冷淡香气。
他不自觉的往后再靠了一靠,傅云站在他身后,笔挺修直的长腿支撑着他的后背,陈时越上半身没穿衣服,仅隔一层布料,其中隐隐透出傅云的体温。
“行了!你别吹了。”陈时越猛然转身,握住他的手腕阻止道。
傅云莫名其妙:“你有毛病吧,马上就干了,转过去坐好。”
陈时越霍然起身,从傅云手中把吹风机夺了过来,然后顺势推他出门:“我自己吹。”
傅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我真是年近三十脾气越来越好了,这种神经病我都能放他进家门……”
陈时越动作顿了一下:“主要是,浴室里的味道,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那不是废话,这是我的浴室,你用的也是我的沐浴露,不一样的话这个家里就该进贼了!”
傅云后退一步,双手一摊示意他继续:“还有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次性问完。”
陈时越潦草的拨弄了一下头发,就将吹风机放回原处了,看样子也没打算继续吹:“就算愚蠢,这也是你的锅。”
傅云:“?”
陈时越侧身从浴室里出来,随手关上门,将满堂沐浴液的香气关在门里边。
“你知道吗,作战组训练最艰苦的时候,我都没有像刚才那样,觉得挑战生理极限。”
傅云:“……”
“还有道德底线。”陈时越又补充说道。
傅云:“……”
“我年纪小,身体好是正常的,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就是你的问题了。”
他稍微垂下眼睫,居高临下注视着傅云,然后抱歉的笑道:“所以你刚才离我太近了,我有点紧张。”
我就应该让他湿着衣服冻死在外面的,傅云木然的想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等到他发现陈时越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有点发烧的时候,傅云还是坐立难安了起来。
“那个,柜子里有药,自己拿。”他路过陈时越身边的时候含糊的说了一下。
陈时越去作战组的时候,傅云就让人把他空出来的那个工位收拾收拾当杂物堆了,以至于陈时越现在除了沙发没地儿可呆。
“小陈哥!药!”蓝璇从厨房端碗一路小跑过来。
陈时越裹着毛毯咳嗽了两声,凑过去拿碗喝药:“谢谢。”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会浑身湿透着回来了?”蓝璇八卦道。
“划船,掉下去了。”陈时越简短的解释道。
蓝璇:“你们俩为什么去划船?”
“你问他。”
二楼傅云的房门猛然合上,陈时越听见动静抬眼,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隔着八丈远都能想象的来那人恼火摔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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