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进哲最后一次在灵异界公开露面是什么时候?”成纱问道。
身侧的手下抱着笔记本飞快输入资料查询:“两个月前格调集团董事长顾进哲扶持雪山沿线一带的旅游项目,宣布他将亲自带队进村考察,挑选地段,雪山旅游项目获利之后,将分成利息给当地居民。”
“然后带领团队飞往雪山,至今未归,家人也没有报案。”
成纱深吸一口气:“村长呢,把村长和负责人带进来接受问话!”
“哎等等老大!”二组那个查资料的小伙子“嗷”的一声咆哮出声,惊得冯元驹和成纱同时回头。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你看。”小伙子将电脑推到冯元驹面前,指着屏幕道:“顾进哲有个女儿,原本在市一中念书,今年刚考上本市的师范大学。”
“她叫顾祺。”
冯元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顾祺是谁,只觉得这名字莫名很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老大你忘了?就是傅老板手底下的那个搞摄魂的小姑娘,叫蓝……什么来着?”
“蓝璇。”成纱接道。
“对,蓝璇,她是顾祺的同班同学,那小姑娘因为私人恩怨对顾祺展开报复,切人家娃娃的灵魂想占为己有,当时咱们收到举报材料,本来要直接逮捕的,但是傅云进来横插一手要保蓝璇,把最关键的证据给销毁了,您不是还把他绑到办公室欺负了一遭泄愤么?”
冯元驹:“……”
成纱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冯元驹:“老冯,你俩分手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不仅余情未了,玩的还挺刺激。”
冯元驹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搓了把脸,很难得的流露出一丝颓败的气色:“人都死了,再未了也没用了。”
成纱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总之现在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复杂了,傅云横死,顾进哲生死不明,他的女儿还和蓝璇高三的时候有点过往……对了,蓝璇是从那起案子以后就没再去市一中上学了吗?”
“嗯,傅云给她转学籍到灵异学院了,一次性给费谦那边交够了蓝璇四年的学费。”冯元驹淡淡道。
成纱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好老板啊。”
“陈时越他姐姐,临死前当了十年植物人,这十年的疗养费有一大半走的也是傅云的账户,学院的意外险赔偿还不够塞牙缝的。”
冯元驹说起过往时神情有片刻凝滞,看不出是伤感更多,还是无奈更多。
“早知道他只能活到三十岁,当年就不分手了,就算废了他的灵力把他关在冯家,我也愿意养着他,起码这十年,他不必活得这么辛苦。”
成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还没等她打好安慰冯元驹的腹稿,那边手下就掀帘而入。
“老大,村长和村支书都在这里了。”
冯元驹精神一振,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头,又是原先那副雷厉风行的领导做派,他朝村长微一点头:“来,说说顾进哲在你们这儿的事,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报案?”
老村长一听顾进哲这名字,登时吓得两股战战,踉跄一下就想往地上躺,不料被自己的猪队友支书一把扶住:“村长!你挺住啊村长!”
村长不想挺住,村长只想靠暂时的昏厥把这问话逃避过去,然而冯元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伸手示意小宁过来给他硬塞了两颗速效救心丸。
“早点交代可以计入立功表现,您想好再晕,不急。”
村长靠着支书的手臂虚弱的休息半晌,苦着一张脸望向冯元驹:“……他是被神授意杀死的,不管我们的事。”
第154章 古墓神佛(五)
冯元驹和成纱一齐沉默了一会儿, 相对无言的在堂屋里对坐着。
卧室的土坑上传来眼球疫病人连呼带喘的咳嗽声,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摇的挪到老伴的床前给他接了一杯水。
卧室里的血腥味扑鼻呛人,成纱侧目过去的时候, 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土坑上的老人身形随着咳嗽声剧烈起伏, 长在皮肤和□□上的眼球已经发育的十分完全了, 有不少凸出来的硕大球状物,仅靠一丝皮肉挂在骨架上, 拽的嶙峋瘦骨支离破碎,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老太太僵硬的拿着抹布擦去床褥上的血肉碎块,都是老伴刚才剧烈咳嗽时, 身上被眼球腐蚀的地方掉下来的碎肉。
最外表皮的血水已经变得漆黑瘆人, 如果不是医疗组仪器还在旁边尽职尽责的工作的话, 旁人甚至很难从肉眼去判断这老人是个活物。
“这些, 都是神明降下来的天罚, 没用的, 逃不了的……”
冯元驹将自己的证件放在村长眼前,言简意赅道:“国安部, 灵异作战组冯元驹,我们部门就是专门和这些鬼鬼神神打交道的, 所有的鬼神之说背后都离不开人祸,鬼神也曾生而为人,既然生而为人,那就逃不开法律的制裁,请你如实回答关于顾进哲的所有问题, 牛鬼蛇神, 交给我们来处理。”
老村长神色不虞,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犹豫, 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顾先生,是个很追求效率的人。”
“他到我们村子的第一天,就分批派人,挨家挨户的和所有村民谈好了报价,他要租借村民的土地建一个雪山度假村,好像还有什么暴风雪山庄的沉浸推理体验密室,总之占地面积不小,他出手也大方,和大部分的村民一拍即合。”
“只有村尾的老沈家不愿意,说是那片地是祖上留下来的,埋了十几代先祖,说白了那是人家祖坟,确实不好卖出去再迁。”
“况且沈家的女儿有出息,在政府部门当医生,当年念书就成绩好,现在也年薪过五十万不缺钱,所以老沈家直接了当的拒绝了顾先生的交易。”
成纱听出一丝不对来,什么政府部门招医生啊?年薪还能过五十万?那得是相当高级别的危险工作才能开出的价。
政府部门的医生,年薪五十万,这两个条件越琢磨范围越小,她下意识抬头和冯元驹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问道:“沈家那女儿叫什么名字?”
“沈题,她叫沈题,是我们村学历最高最有出息的年轻闺女,哎哟当年高考全县城的理科状元啊。”
雪村居然是沈题的老家!
成纱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政府部门的医生,高薪报酬加高危险性,这一听就是作战组医疗部的形容词。
问题是从傅云出事到眼球疫病全面爆发,江湖上闹得血雨腥风,牵连作战组也不得安宁,沈题作为作战组最核心的成员之一居然从始至终没有跟他们提过,事发地点就是她的老家。
冯元驹沉住气,继续往下听。
“沈家的地处于核心位置,他们不同意,顾先生那边没法开工,然后顾先生就带着人亲自上门去跟沈家的老人谈,但是没想到啊……”村长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沈老太太有心脏病,顾先生那晚上带的人是多了点,他也是着急开工,逼得太急,谁能想到老太太她就——”
“没救过来是吧?”冯元驹道。
“是,小题赶回来的时候,她娘已经硬了几天了,最后让小题看了一眼才下葬的。”老村长唏嘘不已,但也无可奈何:“那你说这事,也怪不得顾先生……”
“这还怪不得?!那是人家亲妈!”成纱怒道:“当天在场的都有哪些人,我要是沈题我绝对一个一个找出来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
冯元驹低喝一声:“成纱!个人情绪有点过了。”
成纱愤懑的抱臂起立,登时对这一村子的疫病患者也失去了同情。
“后来不知怎的,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顾先生,他大部分的手下连夜撤出了雪村,我们那时以为,顾先生和他们一块走了,回城里了,村民们原本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地高价卖出去,这下也泡汤了,可能多少对沈家还有些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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