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睡得相当沉,以至于木歌这一番操作也没能醒,看来是在玫瑰园“作孽”太狠,体力不支的缘故。他身上的刺虽多,但都刺得不深,不少的刺已经往外滑落,似乎是皮肤在极力往外排拒着异物。木歌的手覆着亚当皮肤上一抹,四五颗玫瑰刺滚落下地,原本的皮肤上光洁如新,好似没有受过伤。
木歌看着这一幕,喃喃道:“有这个恢复能力,倒是我多事了。”清理亚当身上的刺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不能剥落的木歌就一粒一粒替他拔掉,最麻烦的是他的手臂和足底。亚当的前臂“损毁”得相当严重,包括他的手掌,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酷刑,长刺都断在了皮肤里边。
木歌放下亚当的胳膊,看了看他安详的睡颜。亚当这种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体的行为让他十分生气。
从一开始的从树上跳下来摔断腿,到现在被玫瑰刺扎得都是伤。
这种“表演型人格”是对生命漠视。空长了一副漂亮的皮囊——木歌想。
最终他没能放下这个自己觉得麻烦无比的大猫,一边拿镊子替他拔刺一边骂着自己“犯贱”。
亚当的皮肤在尖刺清除之后显示出了超强的恢复能力,木歌这头清理到一半,发现前十分钟处理干净的伤口已经小得只剩下针尖大小的一处黑点。反倒是自己身上和脸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不知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亚当的一只手清理完毕,木歌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抓起了他的另一只手。
白得没什么血色的指尖在他的眼皮下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蝴蝶振翅一样轻盈。木歌的视线瞬间转到了亚当的脸上。沉睡的大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半阖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换做平时,木歌一定会觉得他是个落入尘世的上仙,有着令人向往的神姿芳华。可现在的亚当脸上扎满了大大小小的短刺,看着就像是个泥巴里滚出的土地。
木歌忍着自己放湳風大招的冲动,谆谆告诫:“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要这么作践自己?扎成了这样不疼吗。”他口里说是说,却忘了自己头上身上也满是玫瑰刺,右眼下的皮肤还被划了长长一道血口,让俊逸的脸庞惨遭破相。
亚当听着他说话没有出声,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眼下那道碍眼的伤口上。
木歌决心好人做到底,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天留在这里。“如果明天我出去了,他们大概会换一个新的恋人来,或许是个你能看得顺眼的。”
“不对,我也是你看顺眼的吧,可惜我俩性格不合。”木歌自嘲般地低语着,替亚当把另一只手上的尖刺拔出。
亚当出奇地配合,一动不动,好像是暂时接受了木歌的好意。等到木歌替他把手上的刺理干净,亚当忽然凑近了木歌,抓住他的衣襟,嘴唇贴到了木歌眼下的伤口上。
木歌一时受惊,反应过来时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亚当在舔他。之前他与亚当亲吻并没有发现他的舌与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这一疼之下更是反射性地把他推开:“你做什么呢……”
许多动物有舔舐伤口的习惯,木歌只道亚当也是好意,并没有继续怪他,可那种奇怪的疼痛让他十分难受,好似拿着砂纸在他伤口上抹一样。
亚当退开之后没有再靠过去,而是将目光转去了一边,有些受伤的样子。
木歌见他醒着也不好再往他晾着的身上看,捉起亚当的脚踝要替他继续取刺。
亚当忽然对他的动作起了反应,挣着要将腿收回去。
“你别动了。取不干净明儿怎么见大小姐,说我虐待了你。”木歌皱着眉,想让亚当听话一些就那么难呢。“今天你就再忍耐一下,当是认识一场的交情吧。”
木歌说完,半期待着抬起头,希望亚当能明白这是他的工作。
亚当手里攥着床上已经被割得破破烂烂的红衣,把它整个掀到了地上。“不要!”
木歌呼吸一窒,承认了亚当毫无自觉的杀伤力:他忽然想把亚当按进床里,好好修理一番,让他不再任性。
四目相对,俱是充满了挑衅和不服的意味。
木歌手松开,放他脚踝自由,半跪在床上道:“你说要我出去,可别食言。被我碰一下就这么难,之前又喜欢赖在我身上,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想自己清理是吧,给你——”他把手中的镊子扔向亚当,落在了他的手边。
亚当看都没看一眼,伸手把镊子甩到了床下。
木歌看了一眼地上的镊子,站起身来道:“随便你了,我走了。”他刚走出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却看见亚当赤着身踩下了地,跟了上来。
那一脚的刺他想着就疼,怎么还能走路?
“你是个傻子吗?!”木歌回身推向亚当,把他扔上床,又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镊子。
这一次亚当没有奋力反抗 ,乖乖地让木歌把足底的尖刺都一根根挑了出来,眼神游离着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又看别处。
木歌把亚当身上的刺都处理干净,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那张犯了错装无辜的脸,举起了手。亚当被他一吓,双目一闭,向后缩了半分。
“你知道怕啊?”木歌气得想笑,握了亚当肩膀拉到身边,摸着他的脸一处一处处理尖刺。
半个小时之后,数不清的玫瑰刺被扔到地上,亚当精致完美的脸蛋又好端端地躺在了木歌手心里。
木歌心里的怒火险些要被他迷得熄灭,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都在发烧,除了上班就是睡觉和码字,手掌温度到了36.5°,把我领导给吓得喊我去休息。有个同事在上班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走了,才40多岁的年纪,人生太无常了。
第42章 难堪
亚当张着一双琉璃色瞳子,也学着木歌的模样向他的脸伸出手。木歌说了一声不用,刚挥开手,手掌就被亚当握住了。木歌情急之下没有挣开,另一只手上的镊子也不注意被亚当夺去。
“歌。”亚当歪了歪脑袋,像他劝他一样说:“配合一下。”
木歌一瞬间耳朵软了,跟着歪了脑袋:“你叫我什么?”
“Mmm……”亚当不能确定他想听什么,磨磨蹭蹭地又说了一声:“歌。”
木歌忽然松开亚当的手,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十分大度地道:“来吧。”
留意着木歌神色的亚当,欣然接受了木歌愿意让他碰的事实。头一次服务人类的他单手捏起木歌的下巴,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细小伤口,再看了一眼手里的取刺工具。
木歌觉得他这模样十分不靠谱,是刚刚答应得太快了。
亚当只是替他取刺,这种事并不困难,在人类社会里小学生就能胜任。木歌在说服自己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过后,拉开了脖颈处的衣领。
一大片健康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其中不乏被玫瑰刺扎得过敏泛红的部分。
亚当选择了用他的指甲代替镊子。木歌不知道他的指甲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但似乎亚当用那些短短的新生指甲比用镊子更趁手,速度也相当的快。
在玫瑰刺一根根剥落之后,亚当用指腹不断来回擦着木歌的脖颈,让木歌有种脖子上还有东西的错觉。亚当的脸与他的距离相当近,他一低头就能碰到亚当睫毛的程度。“好了吗?”木歌维持着下巴被他挑起姿势,很是怀疑亚当是不是想找他的大动脉咬一口。
当然这种玩笑成分的想法只是那么一瞬而过,木歌发现亚当完全忽略了他的话,摸他的脖颈的动作更频繁了。
“喂……?”木歌微微低头,发现亚当的胸口起伏,正在大口吸气。
有着精致五官的亚当抬起头,发现木歌正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了起来:“抬头。”
木歌被他唬得一愣,又将头仰了起来。亚当这次没有再墨迹,半起身往木歌身上一凑,嘴唇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温热的触感让木歌的大脑整个停止了工作,不确定亚当是在做什么。不同于之前对他的“咬”,这次没有疼的感觉,反而是软绵绵的十分舒服。木歌闭上眼,用极低的声音问:“指甲不好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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