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契合(ABO)(66)
果然,长文发出不久,客栈外就有粉丝情绪失控了。
一个姑娘“砰砰”狂捶大门,撕心裂肺地痛哭道:“出来道歉!小三出来道歉!你看到砚砚对你说的话了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砚砚,我们捧在心尖上的人,现在被你这样伤害,你怎么可以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怎么可以!他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
程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肯定怀孕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想吐呢?”
“等会儿再吐,先想想该怎么反杀。”
戴逍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程修立刻道:“他们发文,我们也可以发文啊,又不是只有他们会打字!我们也找个粉多的营销号,一百万起步那种,写篇万字长文,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说清楚!”
“你以为这么简单啊?视频和照片都在他们手里,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澄清?”戴逍觉得他简直像只不谙世事的蠢兔子,“现在这种千夫所指的局势,你写一万个字,人家肯看十个字就算给面子了。”
程修顿时噎住了。
他坐在那里拧了一阵额头,猛地灵光一闪,跳将起来:“那天不是有一群玩狼人杀的吗?何岸给他们当了一晚上法官,哪儿有时间跟那个江什么的乱来?他们的联系方式电脑里还存着呢,每一个都可以给何岸当人证!”
这个转机不可谓不关键,大伙儿晦暗的面容一下子亮了起来。
时机不待人,程修飞快抓起手机,翻出那一天的住客名单,按照顺序一个个拨了过去,先表明身份和来意,再恳请他们施以援手,将真相公之于众。
但令他们错愕的是,当时在场的十二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帮忙。
有些态度好的会给点理由:“实在对不起,事情闹得太大了,我出面帮忙的话,肯定会被谢砚粉丝报复的,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态度差的就直接来一句:“我付钱住客栈,又没欠你们,凭什么要趟浑水?”
最后一通电话打完,程修希望破灭,丧气地把手机一扔:“物证没有,人证也没有,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何岸顶着个屎盆子被人冤枉一辈子吧?”
戴逍空有一身高武力值,面对耍阴招的也无力招架。他愤懑无比,用力抓了抓自己的一头毛刺,咬牙骂了声操。
“不,我一天都不要被冤枉。”
何岸突然开了口。
“这种污名,沾上了就要跟一辈子。我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哪怕是为了铃兰,我也必须第一时间把自己洗干净,还有你们……戴逍,我不能连累你们。”
何岸攥紧了手机。
那上面是青果客栈在OTA平台的主页,短短半天时间已经多了一万条差评,把戴逍引以为傲的四星半毁得只剩一颗星,留言更是不堪入目,诸如“蛇鼠一窝”、“恶心”、“垃圾客栈早日倒闭”、“住惯三开的客栈,当心一辈子被三”这样的恶言比比皆是。
何岸深吸了一口气,问郑飞鸾:“你能帮我联系上江柏吗?”
“联系他干什么?”郑飞鸾阴沉道,“说不定也是一伙的。”
“不是的,他不知情。”何岸说,“他那天的反应很自然,不像演出来的,我相信他也被谢砚设了局——谢砚想一箭双雕,既毁掉我的名声,又以受害者的身份离婚。江柏现在肩上的压力一定很大,又没处解释,所以我想联系他,我从我的角度澄清,他从他的角度澄清……”
“这比你一个人澄清更糟。”郑飞鸾说。
“同意。”程修连连点头,“你们两个一起澄清,谢砚的粉丝就该过年了,那还不得可劲儿宣扬你们真偷情了,要不然能连声明都一块儿发?我跟你说,他们都是阴谋论专业出身,我已经看到说我们客栈是专搞地下**产业的了。”
“搞他十八代祖宗的**产业!”
戴逍的手背爆出来一根筋,一拳头砸飞了沙发靠枕。
这么一样一样数下来,所有的澄清手段似乎都被堵死了。众人一筹莫展,齐齐陷入了苦思。而就在这时,郑飞鸾记起了什么,不禁低笑道:“我们其实是有证据的。”
“啊?”程修和戴逍同时抬头。
何岸也惊讶地看向了他:“什么证据?”
郑飞鸾回答:“一份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证据,程修三年前就为你拿到了。”
“你三年前干了什么?”戴逍立马问程修。
“我怎么知道!”程修又惊喜又惊吓。
郑飞鸾注视着何岸,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说:“何岸,我们可以用这份证据洗清你所有的罪名,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公开的话。”
第七十一章
这天晚上,郑飞鸾第一次睡在了何岸身边。
是小铃兰挽留的他。
从客厅商量完策略出来,他亲自把何岸父女俩送回了房间,道了声晚安,正待离开,衣袖忽然被拽住了。铃兰怯怯乔乔的,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时而传出话语声的大门,瞳仁中一点微光如泪。
郑飞鸾瞬间就懂了。
她在害怕,想要爸爸一直守护着自己——还没那么喜欢,却比谁都值得信赖的爸爸。
何岸自然也懂了,抱着铃兰让开了一步,微笑道:“进来吧。”
同榻而眠的机会来之不易,郑飞鸾却直到后半夜才睡。
删除四处散布的图文并不难,难的是拔除已经深入人心的流言。他们这一边公开的证据,必须足够简洁,足够权威,最好一击毙命,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为了确保不出纰漏,郑飞鸾前前后后打了十多通电话,从兄长到朋友,从律师到媒体,把需要告知、委托、命令的全部安排妥当了才上床休息。
那会儿何岸已经搂着铃兰睡熟了,眉头烦忧地蹙着,梦中也挣不脱这一日的血雨腥风。
郑飞鸾心怀亏欠,低头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我向你保证,我们只受这一晚的委屈。等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应该遭受唾弃的人。
-
第二日清早,落昙市万朗酒店,谢砚的生活助理抱着一大盒早点穿过走廊,刷开了1735号房门。他身材精瘦,短发黑衫,戴一副方框眼镜,脖子上挂了台相机,正是几天前找何岸退房的Beta。
环绕声回音壁中流淌出一支古典小提琴曲。
茶几上摊着一份剧本,杂物凌乱,抽过的烟头积了一玻璃缸。
“吕一森,咖啡加奶盖没?”
谢砚披着浴袍,敷着面膜,在浴室对着镜子认真修饰鬓角。
“加了加了,很厚一层!”吕一森忙不迭找了个空处摆好纸盒,把蜂蜜蛋糕、焦糖蛋挞和加了奶盖的咖啡一样一样取出来,又难免有些担心,“砚哥,吃这么高糖的没关系吗?”
谢砚不以为意:“打了场大胜仗,当然值得庆祝一下,吃完开工。”
“那个……其实今天你可以不用去的。”吕一森说,“项导说了,你昨天受了打击,今天拍的戏又很甜,状态恐怕不合适,他打算给你放一天假调整……”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去的!”
谢砚脸一黑,扯下整张面膜甩进了垃圾桶:“《昨日情伤婚变,今日笑颜不减,数一数谢砚这些年的敬业瞬间》……今天不知道有多少记者等着拍我呢,通稿标题我都拟好了,怎么能开天窗啊?”
“行行行,我马上去跟赵姐说。”
“等等。”谢砚喊住了他,“赵茹是不是还在生气?”
赵茹是公司数一数二的明星经纪人,已经带了谢砚四年多。
吕一森答道:“赵姐一晚上接了百八十个电话,狂轰滥炸,一分钟都没睡,嘴巴都起泡了……砚哥,她的规矩你也明白,咱们瞒着她干出这么冒险的事,她半个月都不会消火的。”
“不消火就不消火,谁稀罕她消火?时间会证明我才是对的。”
谢砚压根不觉得自己哪儿“冒险”了,拿起蛋挞咬了一口,嗤笑道:“她那种固步自封的调调,连我要的角色都抢不来,懂什么兵行险着?我不自己搏一搏,迟早给她害得过气。你看看网上现在的评价,有人敢质疑爆料的真实性吗,有人敢帮那个姓何的说一句话吗?没有。”
他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舀了一勺奶盖送入口中:“这件事我每一步都算好了,蒙冤的没能力查,有能力查的,大概已经气得头顶冒绿烟、今天就要飞回渊江了吧,他们拿什么翻盘?哦,对了……”
他抬头看向吕一森:“你那边的备份删干净没?原始视频除了我这儿,一份都不能留。”
“删、删干净了。”吕一森连连点头。
“给我看。”
谢砚伸出手,吕一森便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递了过去。
谢砚一张张翻找相片,边看边说:“我还是不太放心,听说现在有种技术,就算东西删掉了也能复原如初……”
“不、不会的!”吕一森赶忙发誓,“这张SD卡……里面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跟我爸的几张合照。砚哥,你也知道我爸走得早,这是我的宝贝,我绝对不会交给别人的!”
谢砚一言不发。
他斟酌了一会儿,打开相机卡槽,把里面那张陈旧的SD卡抠出来,用指甲在金属条上刮了刮,然后拿着它走进了卫生间。
“砚、砚哥……”
吕一森隐隐预感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他不敢阻拦,只能两手揪着裤腿,忍气吞声地站在那儿。
果然,卫生间传出了冲马桶的水声。
谢砚出来时,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看着吕一森飞快洇红的眼眸,轻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物理销毁毕竟更可靠些。一森,大局要紧,你能理解我的吧?”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吕一森的肩膀,然后坐回沙发上,惬意地喝起了热咖啡。
-
这天的《镜中仙》拍摄,直到中午都是顺利的。
谢砚收到了满满一车的粉丝礼物,他眼含泪光,鞠躬致谢,向她们保证今后一定会坚强生活,还抽空接受了一家重量级媒体的独家专访,面对镜头表现得极其惹人生怜,想必节目播出后,能为他狠狠地圈上一波路人粉。
但刚过中午,事态就起了变化。
谢砚一场戏拍到半途,突然被经纪人赵茹从片场叫走,直接赶进了随行的贵士保姆车。车辆启动,加速驶离落昙影视城,他一头雾水地问:“去哪儿啊,下午不拍了?”
“再不走,你就要被记者的话筒插死在墙上了。”赵茹疾言厉色,从衣兜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他,寒着脸说,“自己看看,自作聪明会惹出什么事来!”
谢砚狐疑地抓起手机,划开了屏幕——那上面是一份律师声明。
还没看内容,只看律所名称,谢砚的心就先凉了一半。
大恒。
这是一家效力于久盛的老牌律师事务所,也为郑飞鸾处理个人私务。谢砚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也体验过大恒的服务。当年他和郑飞鸾交往时,曾与一位同处上升期的演员起过名誉纠纷。原本双方各有过错,但拜大恒所赐,他赢了官司一路扶摇直上,而那位演员输了官司之后,至今都只能残喘在温饱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