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的眼中骤然迸发出浓烈的怒意,咬牙冷声道:“他们怎么敢——”
“不是被逼的,应当是我自愿。”顾客慈安抚地轻吻东方不败的侧脸,手指缠绕上东方不败的手,掌心相贴,“那把匕首刀柄中有张纸条,是我在一次主神副本中无意间发现的,上面写着一行字。”
“【记得回家】”
——
“进了桃花堡?”
喃喃自语了一句,白衣青年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发了一会儿呆,待到他回过神来,面前跪着的男人已经是冷汗涔涔,他感觉有趣,当即温温和和地笑问道:“你在怕我?”
那男人艰难的动了下喉结,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回九公子,属下……”
宫九见他那副样子却又没了兴趣,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道:“无趣,下去吧。”
那男人却是大松了口气,当即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间。
宫九是个很无趣的人,他名下开着数以千计的赌坊却不赌钱,出入妓院酒坊却从不沾酒。
女人,财富,天下男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他只想努力让自己觉得活着有趣,努力活下去,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报复那个将权势地位看得比妻子儿子还重的父亲。
一个人静静坐在房间里想了想,宫九想到了小老头吴明提到那“顾客慈”时的重视,歪了歪脑袋。
——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杀了顾客慈?
那若是顾客慈死在他手上,小老头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上一次小老头发怒将他钉进棺材里几天?三天?四天?还是五天?宫九喜欢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和快感,这让他能清楚得感觉到他还活着。
痛苦是这个是世界上最能令宫九感到温暖快意的存在。
宫九努力回想了一阵,放弃了努力。
按着腰间的短剑站起身,一身白衣的宫九缓缓走出了这家开在闹市间的胭脂铺子,走着走着他忽然抓住一个身材健壮的汉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意问:“请问桃花堡怎么走?”
那被冷不丁拽住的汉子当下瞪圆了一双牛眼,大骂道:“滚开!这几日是怎么了,到处都是你们这种提着剑就当自己是个东西的小白脸!”
宫九被兜头骂了一通,他甚至感觉到这汉子粗鄙的动作间有飞沫溅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向下撇了撇,有些不高兴了。
“你——啊!!”
伴随着男人凄厉的一声惨叫,健壮如牛的汉子倒在地上弓起身子痛得蜷缩起来,那双原本长着眼睛的眼眶在男人的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宫九与那男人所在的地方百姓顿时慌乱成一片。
宫九抬脚踩着男人的手臂,蹲下身子将手中两个滑腻的带着弹性的东西轻飘飘地塞进男人的手心,随后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手帕擦拭干净手指,又随手拽了一个书生过来,温柔地询问:“请问,桃花堡怎么走?”
那书生哆哆嗦嗦地说了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如修罗一般可怖的白衣公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哎呦喂,你这胆子可够大的,桃花堡是往那边走吗?这样的人物你都敢往错路上指?不怕回来收拾你?”
原本躲到一边的人见煞神走了才从铺子里窜出来,一把拽住那书生。
那书生抖着下唇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没有啊……我说的是南边啊!!可那人要走北边,我哪敢拦?”
——
翌日,从外面回来的陆小凤身后跟了一位白衣青年,长相俊秀,透着一股子贵门公子的气质。
“这位是?”花满楼问道。
“他叫宫九,也是来给花伯父祝寿的,但好像是迷路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问路呢。”陆小凤笑道,将请柬递给了花满楼。
花满楼接过请柬,心下暗忖。
宫九?
怎么好似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第43章 退休的第43天
桃花堡因为铁鞋大盗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破案的事儿向来是陆小凤的专长。
只不过因为瀚海玉佛的牵扯,顾客慈便跟着花满楼和陆小凤过去了前堂。
东方不败只觉得那边吵闹,便让顾客慈自己过去。
他素来喜欢清静,在黑木崖上没人敢在东方教主面前吵闹。再者,若是他出去入座,恐怕不仅仅是在座的宾客不舒服,主座上的花父想必也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桃树枝丫上叶子都看不见几根,挤挤挨挨一簇一簇的都是桃粉色的花,清风拂过,片片花瓣打着璇儿落下来,便是江南的春光。
庭院的石阶上放着两壶酒,托盘上还有一叠精致的茶点。只不过那正席地侧卧的男人并没有对茶点有多么上心,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间托着玉色的酒杯,微微带着琥珀色的酒酿里还飘着一片方才被垂落进去的桃花花瓣。
雪白色的貂儿蹲坐在东方不败的身前,毛尾巴在台阶上一打一打的,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
其实它想去前面看剧情来着……今天前面可精彩了,不光抓了铁鞋大盗,可能还有西域的人要来抢瀚海玉佛,还有花满楼难得拿剑动手的画面,错过老可惜了!
今日清晨雪貂本来是过来叫老顾,没想到临走被东方不败扣留在了手里愣是没出去院子。
“噤声。”
东方不败原本看着桃花的视线落在雪貂的身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眼神里却带着警告,见雪貂安静下来,东方不败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桃花瓣在口中被牙齿碾碎的汁液微微泛着苦干扰了酒酿的纯,便如同这世上的事本就是苦大于甜。
“本座今日只当你是只貂,明白吗?”东方不败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
雪貂抬爪子揉了下耳朵,然后看着东方不败此时的神情,忽然意会了一般趴下来像是寻常貂儿一样缩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团子,只留下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在外面:“吱?”
说实话,雪貂其实是有点害怕东方不败的。
不仅仅是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东方不败为了给顾客慈下马威把它拧了脖子的事儿,还因为东方不败这个人实在是感觉阴晴不定得很。
以前在老顾面前是,后来两个人纠缠着纠缠着慢慢变成了,在顾客慈面前上一秒还眼中带笑,下一秒看向别人的时候眼里的笑意立刻褪去,而那种眼神……
雪貂的小爪子动了动,抓紧了自己的大尾巴。
就如同桑三娘私下里摸着它的皮毛自言自语说的那样,东方不败自从第二次闭关出关之后,身上的人气越发淡了,在看向除了顾客慈之外的人时,那种看蝼蚁的俯视感越发重了。
若说曾经的东方不败是恣意随性,惹恼了便杀的性格,如今的东方不败则更像是一种,路过在街边随意踩死的淡淡,显然,后者比之前者更令人惧怕。
雪貂曾经犹豫过要不要跟顾客慈说这件事,可就在他每次想要开口的时候,都会后背一寒,转头便发现东方不败在看着他。
——眼神沉静淡漠,带着一种洞察目的的凉。
雪貂是系统,它不会死,更不会因为东方不败的动手而失去什么,可他就是下意识的惧怕。
因为这样的东方不败让它想起了刚被顾客慈从主神数据库剥离出来觉醒自我意识的第一眼,看到的拿着一柄断剑垂眸俯视自己的顾客慈。
——强大、战栗、冷漠……不似人类。
东方不败和当年顾客慈的模样越发相像了。
为什么?
雪貂不明白东方不败的转变,正如同他不明白顾客慈的性格会在重伤跌落这个世界之后莫名其妙转变,从原本那个沉默危险的大魔王转变为如今这样一个。虽然又狗又损却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男人。
老顾知道他自己的变化吗?知道如今他老婆的变化吗?
雪貂找不到时机去问,不仅仅因为顾客慈总喜欢黏着东方不败,还因为东方不败如今在好似有意分神盯着他。而且,出了花家,它就要跟着花满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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