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玉罗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画上的蓝衣男人,无语了半晌按着顾客慈的脖子让他看画,“这才是你嫂子!你嫂子温柔贤淑最是美丽,是你哥我唯一能看得上的中原女子,比你皇兄那个心眼精好了千百倍好不好?”
“喜欢你皇兄的不是没心眼就是自虐,你皇兄这辈子就爱大明,其他的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玉罗刹说完停顿了一下,感觉不妥,又加了句,“嗯,也不能这么说,他这人对朋友算计归算计,利用归利用,但是什么事儿都是摊开讲明白,倒也是个不错的混蛋。”
顾客慈扒拉着玉罗刹的手转头笑:“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样子可真的不像是为了达到武学境界断情绝爱手刃发妻的罗刹教主。”
玉罗刹的表情顿时变了,与顾客慈笑闹的手也松了开来。
另一边,东方不败的手在各个竹简书籍上滑过,最终果然在武当派的旁边找到了明教,而明教下方的凹槽旁边挂着的木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日月神教。
真正让东方不败心神震颤的不是那静静躺在此处的葵花宝典,而是葵花宝典旁边叠放着的一卷素绢,素绢的上面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的正是拥有与葵花宝典同出一脉的辟邪剑谱的“福威镖局”。
第51章 退休的第51天
顾客慈所言墓室没有其他奇珍异宝,并非实言。
这些来源于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与早已绝迹江湖的内功心法,随便拿出去一样都会引来武林的腥风血雨,莫说千金,便是千万金也值得。
东方不败手中攥着写着葵花宝典四字的竹简,侧身转头看了一眼正与玉罗刹交谈的顾客慈,收回视线,面色淡淡地拆去竹简上的绢帛,将那竹简缓缓展开。
想必是为了更好的在时间流逝中保存,各门派的顶尖功法都被用竹简保存而非书籍。
东方不败在展开那竹简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与日月神教秘籍中所写一致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东方不败一点点扫过竹简上的文字,这竹简所书与他手中的葵花宝典分毫不差,几乎令他一时间都开始怀疑究竟哪一本是拓本,哪一本的原本。
随着东方不败打开竹简的动作,忽然,一张素宣轻飘飘地掉出来飘落在地面上。
东方不败弯腰将那张素绢捡起来打开,映入眼帘的熟悉笔迹却没有令他产生半点意外的惊讶。
——这是顾客慈的笔迹。
虽然顾客慈这个人懒散到了极致,说不爱操心干活,就真的完全没有插手过黑木崖的内务,底下掌柜交上来的账本顾客慈更是一次都未曾翻阅过。
东方不败第一次见顾客慈的笔迹是在他无意间从衣衫里掉落的小册子,上面用碳笔龙飞凤舞写了一堆鬼画符;
第二次,便是那厮态度十分认真地在龙阳秘戏图上写事后感想。而那一次,顾客慈用的是左手,字迹与此时东方不败手中的素宣字迹如出一撤。
【葵花宝典乃前朝内廷所传绝学,此绝学可与九阳、九阴等绝世武学相提并论,功法大成之日便是宗师巅峰之时,心魔勘破便至大圆满,实乃当世仅存速成功法。
此功法观之内息冰寒,锐利难当,辅佐剑法定然威力难当,实属计划中一统武林之人最佳的修炼功法。
且观初练此功法之人的内息,竟与九阳神功的内息隐隐有相生相克之相,实属难得,可惜功法未成内息顷刻便散。
然葵花宝典修炼条件苛刻,女子不可练,非自宫之人不可练,非天分极高心性绝佳之人不可成。
因此内廷上千内侍无一人练成,大内亦无合适人选,终只能遗憾封存,以待今后日月神教或能出天资卓越之人练成此功。】
看完内容的东方不败眼神沉静,波澜不惊地将这竹简素宣放在一旁,转而拿过旁边的辟邪剑谱,写满字的素绢展开来赫然便是前世他曾经从岳不群处夺来一观的剑谱。
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乃是同出一脉,但却并非上下两册,更像是有人参照葵花宝典改出了一本更易练成的剑谱,威力虽强却后继无力,根本无法与精妙绝伦的葵花宝典相比。
东方不败一目十行扫过辟邪剑谱的内容,视线直接跳到素绢的末尾,果然见那熟悉的字迹再度出现。
【皇兄偏偏要改葵花宝典,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信心让他觉得我能做到。算了,反正宫中内侍武功太高反而不妥,二流之上一流之下便也够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练成葵花宝典,真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亲眼目睹一回。】
东方不败的脑袋微微侧了一下,仿佛通过这两段简短的留书透过时间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身体孱弱却天资聪颖的少年阿兹。
而在那时,武林名门正派乱做一团,日月神教任我行专横跋扈,乌合之众,朝廷大内之中也在暗自培养着一代又一代优秀的人才……
现如今武林的局势,又是否是当初那个少年想要看到的、想要得到的武林?
“找到什么了,看得这般入迷?”
被玉罗刹几句话岔开话题扒拉到一边的顾客慈朝着东方不败又蹭了过来,双手从后面揽住东方不败精瘦的腰身,下巴抵着东方不败的肩膀,低头看向东方不败手中的素绢。
与东方不败一样,顾客慈也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的字迹。与如今的他相比,那时候先天不足甚至无法行走的他即使笔锋暗藏锋芒,笔势却仍旧显得有几分后继无力。
“唔……”
顾客慈的胳膊越过东方不败的身子将那张明显被翻看过的素绢捞过来单手打开,扫过一眼之后挑了下眉,又细细看了一遍,横在东方不败腰间的另一只胳膊当即就是一紧。
“你心疼他了?还是说因为这些文字,东方感觉与他心意相通惺惺相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恨不相逢未嫁时?”
顾客慈一张嘴就是老熟悉的酸溜溜的茶味儿。
“唉,只要是东方喜欢再难受我也是答应的。但是咱们可要说好了,我可是正房,哪怕他年龄大身子骨又弱,你也不能更宠爱他多过我这个正房夫君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东方不败的额角又开始熟悉的抽痛,将手中的东西转身拍在顾客慈的胸前,曾经饱受顾客慈骚操作摧残的东方教主十分熟练地准备走人,懒得接这人的话茬。
顾客慈将手中的素绢塞回那凹槽里,蹭过去又牵起了东方不败的手,手指在东方不败左腕上的金镯上不断摩挲,很是喜爱的模样,轻哼道:“他能送你这么好看的镯子吗?他心里只有两个哥哥只有大明,一点都不好的。东方——”
自从这人蹭过来就没法集中精神看秘籍的东方不败叹了口气:“你不想承认曾经武学巅峰的你,可以,你不想承认曾经年少体弱的你,也无所谓。本座认识的只是现在这个顾客慈,也不在乎旁的。
想不想找回,想不想接纳,都是别的那些对你寄予期许的故人。对本座而言,你只要是顾客慈就够了。哪怕真的有那么一丝的意动,也不过是因为——”
东方不败背对着顾客慈抬手用两只手指弹了顾客慈的脑门一下,留下一道微红的印记:“爱屋及乌罢了。”
顾客慈却是攥着东方不败的手一收紧,将已经迈开步子的人拉回怀中紧紧抱住,用几近微弱的,只有东方不败一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吟道:“可他们拥有的太多,我就只有东方不败一个,我可以只要你……只有你,所以,不要爱屋及乌好不好?”
强大的大魔王被任务者们敬佩追随,被同伴朋友青睐信任;
体弱的宸王阿兹自幼被两位兄长陪伴爱护长大,更有大内暗卫追随守护。
而褪去那些外物的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狼狈至极时遇见的,抓住的,拥有的,只有一个东方不败。
在这一瞬间,东方不败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他直觉或许顾客慈的心魔并非他曾经认为的误杀,而是别的什么——
他在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曾经强大之时拥有的一切,怀疑并不记得记忆的幸福过往,看似散漫洒脱嘻嘻哈哈,却像是洪水中原本放任自流的溺水者,分明痛苦却甘愿溺亡——直到他抓到一根与曾经强大之时和幸福过往皆不相干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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