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90)
冉青笑骂他一句,作势要拿假胸甩他,两个人眼瞅着就要闹成一团的时候,宿舍门不合时宜地被敲响。
门外是三天不见的庄强,周五冉青他们走时庄强还满面红光地期待周末的东湖外景,怎么现在天差地别?
一双白球鞋脏得过分,鞋边糊着好些泥巴,庄强形容憔悴,头发杂乱夹着草叶,他满面寥落地跟夏肖骁道了声谢,随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摇摇欲坠地发起呆来。
夏肖骁倍感蹊跷,下午的课间他们特意去问过隔壁寝室的:“我们214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隔壁的四脸懵逼:“没有啊,周末静悄悄,今天我们都在上课,能有什么事?”
所以到目前为止,庄强的床位凌乱依旧是未解之谜。
夏肖骁同冉青对视一眼,心想,三个室友住三年,一个接着一个的给我发射冲击波,到底是闹哪样?
他靠近庄强半步,试探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庄强目中无神,没吭声。
冉青也关心道:“庄强,你还好吗?有事可以和我们说一说。”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就在夏肖骁打算强势追问时,庄强动了,他站起身从衣架上拽走他的毛巾,又随便从衣柜里扯了件衣服,魂不守舍地进了卫生间。
直到门被紧紧关上,冉青才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说:“他好像没拿饭卡。”
没拿饭卡,怎么洗?
夏肖骁朝那乱糟的书桌上看去,干脆不找了,直接抓起自己的饭卡去敲浴室门:“庄强,卡给你。”
过了几秒门才开,露出一只手和一声苍白的“谢谢”。
真的是奇了怪了。
半晌,终于传来淋淋水声。
冉青一边收收满地的服装道具,一边特别小声地猜测:“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夏肖骁帮他一起收:“会不会是他们汉服社内讧了?拍摄不顺利?”
两人互相瞧瞧,又默契地一起摇摇头。
突然,几缕压抑的哭声仿佛从牙缝里、从门缝里艰涩地挤出,登时打断了他们的满腹疑惑,让两人愣愣地凝固在原地。
第62章 他再次无能狂怒:“血口喷人!”
“我没有偷。”
庄强坐在椅子上,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对面坐着全心倾听的冉青和夏肖骁。
“我没有偷,他们没有办法证明是我偷的,但我也没有办法证明不是我...今天早上社长发现他的长刀不见了,有的说不知道没看见,有的说...说最后一次看见长刀是在我手上...我有口难辩,我没有偷。”
冉青拧着眉头,问:“那把刀---”
“那把刀的确是我拿回来的!”庄强语无伦次地抢白,“昨晚拍完夜景,我和其他几个男生收拾现场,社长说大包小包的,用刀当扁担拍个花絮玩一玩,我们都拍了,最后那把刀是我绑在腰上带回来的。可是我连着道具一起放回去了,我放了!立在墙角,结果就不见了!”
夏肖骁琢磨一瞬,学校不仅教室里没有摄像头,社团活动室也没有,查看监控这条路走不通。
“他们来翻宿舍,来翻你床位了,是不是?”夏肖骁沉声道,“想看你是否把刀藏起来了。”
庄强的眼眶通红,想到上午被围攻、被一双双眼睛打量、被一张张嘴质疑的困境就难忍哽咽:“是,他们没找到...没找到,就说我倒卖销赃了...”
冉青骂了句“王八蛋”,气得脑壳疼,和夏肖骁对看一眼,看见彼此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愤怒。
“我下午,沿着昨晚回来的路又走了一遍,走回到东湖,在拍摄的场景地找了一大圈,我知道找不到的,可是...可是...”
庄强抓住头发,又捂住脸,烦躁地“操”了一声。
冉青站起来兜圈儿,听不得啜泣声,心烦意乱:“他妈的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搞十三四岁小学鸡都不稀罕玩的栽赃把戏,真操蛋的人善被人欺!”
庄强筋疲力尽,把今天遭受的一切猜忌和侮辱有气无力地跟两个室友陈述了一遍,叫骂没有用,一时间谁也找不到可以证明清白的办法。
气氛沉重。
庄强拖着身子心灰意冷地整理起他的床位:“可能会闹到学生会去的...社长和学生会会长是好兄弟...”
两人无言,冉青想说你一个破官僚头衔不要就不要了,说不出口,主动辞职和被流言诋毁到撤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概念。
庄强把书桌简单归拢,嘴角扯出一点欣慰的苦笑:“至少你们相信我,我真的---”
感谢的话被敲门声打断,门外的人大声道:“庄强!”
星垂天野的电梯缓缓上行。
毛非把书装在自己的卫衣帽子里,一双手握着庄周的左手连摇带晃地耍无赖:“我离不开你,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你陪我嘛。”
庄周不松口,扔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毛非不气馁,企图加大撒娇力度,刚把庄周的胳膊抱进怀里就冒出铃声来捣乱,他扁嘴嘀咕一句“谁啊”,在心里猜是哪个讨人嫌的来打扰他的二人世界。
是冉青,听筒里的声音格外严肃:“非非,你现在方便讲电话么?”
毛非收起嬉闹,忙说:“方便,你说,怎么了?”
电梯门敞开,毛非被庄周牵着手走进入户走廊,再被牵进家门。
猫主子们日常来迎门,可惜这回没得到铲屎副官的宠幸,只看他踢掉鞋子后就直奔沙发,气呼呼地盘腿一座,骂道:“什么鬼啊!他们有证据吗?!嘴皮子一碰空口造谣吗这是!”
冉青愤怒道:“还没完。刚刚社长、学生会的正副会长还有生活部委员一起来了,本来是说来看看庄强还有没有要解释的。我特么的,能解释什么?他们还挺有理,说自己也没证据证明就是他偷的,但是总归流言蜚语已经传了一天了,影响不好,要把他副委的职位撤掉,照顾面子,会随便扯淡一个理由。”
“搞笑吗?!”毛非拽过一个靠枕抱到怀里,先打住吐槽,他问,“庄强他还好吗?”
“不太好,”冉青叹气,“我和肖骁在楼下晃悠呢,他说想自己待会儿,我们俩就出来了。”
毛非嘟囔:“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嗤笑,冉青说:“你以为这就完了么?你都猜不到接下来的发展,简直狗血淋头。”
毛非恼火:“又怎么了!”
“那个委员,那个狗/逼生活委员,他不知道我们周末不在,不知道我们今天下午才回学校,也不知道你早就不回来住了,日他奶奶个腿儿,我们宿舍明天就得换锁!”
毛非问:“什么意思?”
“那个委员透视眼,指着你的床说不对劲儿,你被子不是叠起来放在枕头上了么,床上就只有铺的,他说‘你们看看,是不是床单鼓起来了’,然后就他妈的掀你床,然后那把刀就他妈的神奇现身了!”
毛非:“......卧槽谁放的啊!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的吧!怎么进我们宿舍的?还会撬锁了他们?!”
庄周和两个黏人小主子亲热完,倒了一杯温白开放在茶几上,他坐到毛非身边,用眼神发出疑问。
毛非把手机开外响,冉青闹心无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猜上午他们来搜完庄强的床位,下午趁着我们上课,宿舍没人,偷偷溜进来栽赃的。操/他妈的,劳资现在就要上书校长安装摄像头,妈的气死爷了!”
毛非无能狂怒道:“他们是不是还说我包庇他?!”
“那必须说,他用词讲究,说的是‘按照我的推理’,操!爷要吐了!说我们三个都包庇他,同流合污!汉服社的社长还添油加醋,回忆你和庄强一起去他们社团报名,说当时你们俩就特别喜欢他的长刀,竟然反过来咬一口你们俩蓄谋已久。庄强气成了斗牛,抄起椅子就要上去动手,幸亏被肖骁抱住了,不然说不定就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