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男的白月光he了(88)
下午三四点进门直奔柜台的人,除了要烟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果不其然男人看了半晌陈列架上的烟, 低低开口,颇有几分不欲与人知的味道:“白岩山有吗?”
女孩声音脆脆的:“没有。”
她家小卖部靠近工地,白岩山八块钱一包, 每次一到货就被附近农民工买光了。
“你找找看呢?”
“没有就是没有。”女孩在店里帮忙很多年, 对么么样的人都有了解。一上来就要白岩山, 必定会磨磨叽叽隔着玻璃看好久的烟。
她好不容易从学校放了假回来, 跟妈妈批准了玩手机, 正在争分夺秒看昨天晚自习错过的游戏比赛回放。
“蓝的多少钱?”
“18。”她一边看一边伸手取烟。
男人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味道不好抽,我再看看。”
女孩不再说话。
经过一场格外胶着的团战, WEG这波拉扯做得很漂亮, 最下方小窗口出现了两边选手的面部表情特写。顾骄碎发被灯光映照成浅色,眼神藏着锐锋, 并不带多少笑与队友交谈着。
直到最后解说爆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吼叫:“顾骄这手血蝶,当之无愧的mvp!”
解说声音很大,就算她开了很小的音量, 也响到整个小卖部都能听见。女孩也不觉得吵, 反而激动到眼睛发亮恨不得跟着叫出来,她家哥哥真是太!帅!了!
听到“顾骄”两个字,男人顿了一下,手肘按在柜台上, 整个人往前倾,试图看清女孩手机屏幕里在播放的内容:“你在看么么?”
难闻的味道熏面而来。
那是一种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在一起,让人作呕的味道。女孩极力压住想要皱眉的冲动, 按停了视频。
她妈经常拎她耳朵,要她笑脸迎客。眼下再不耐烦,也只能抬起头,忍受着那股味道发问:“叔叔,你要买么么?”
出乎她意料的是,男人穿着人模狗样,只是脸颊有常年酗酒留下的不正常红色。他眼睛直往屏幕上瞟:“我刚才听到顾骄的名字……”
说起顾骄女孩可就来劲了,以一种夸张的口吻追问:“不是吧你也知道骄骄!”
“其实,”男人似乎认定她是顾骄的粉丝,略显局促的脸上登时松弛下来,像一块冻得僵硬的白色猪皮在温水发胀的过程。他不再尴尬别人看到他买便宜货,带着势在必得的从容紧紧盯着女孩的眼睛:“顾骄是我儿子。”
他料想女孩听到这个话会欣喜若狂围着他打转提问,就连嘴角都向上扬着,预备给出一个笑脸。
但女孩并不买账,只从喉咙口蹦出个单音节:“啊?”她怀疑自己遇到了脑袋不正常的人。
男人还是把笑挤了出来,亲亲热热地说:“你看叔叔今天钱没带够,你先给包烟我。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个签名怎么样?”
“不行,”女孩翻了个白眼:“那顾骄还是我老公呢。”
“我真的是,我们家一直住在南溪路。南溪路……市中心那个南溪路你知道吧?”男人想把证件掏出来。棉衣口袋紧,一时半会掏不出来。
这会功夫,女孩妈妈正好回来了,她赶紧抱着手机溜之大吉。呸,不要脸的骗子还不照照自己镜子,还顾骄是他儿子……他配吗?
事实上,被女孩想成骗子的正是顾自明。小卖部老板娘可没有中学生好糊弄,没买到烟,他只好悻悻离开。
小卖部外的冷风砭骨,顾自明裹紧多少年前的棉衣,内心直骂晦气。以前他养尊处优,待的地方不是暖气就是空调,何尝需要受这种罪?
自从温江月被安排转院去了其他城市,顾自明就失去了这几年最大的经济来源。
他只好去上班。
大公司都会背调,不肯要他。小公司里的职位名字听上去不够气派,他又看不上。那些要吃苦丢脸的工作,就更没可能入他的眼。
最后还是在KTV,认识了一个姓金的朋友。金爷对他那是朋友义气没话说,把他招进了公司,当高级顾问,起薪六千块。谁知过了几个月,金爷嫌他业绩差,一个月只肯给他三千。
就算住到城旮旯,三千怎么可能够他抽烟喝酒搞投资呢?但他找不到别的工作,也没地方干外快。
顾自明知道自己不招儿女待见。
但他们两个长这么大,哪个不是他花钱养大的?
到老子没钱的时候,就一个个装死,都是白眼狼。
顾骄现在当明星当火了,给点钱怎么啦?别人家小孩逢年过节都会给钱,顾骄呢?连个屁都不放!
顾自明从来“投资”之心不死,没钱就玩模拟盘,十把里面往往能赢八。九把,更坚定了他这是到了能赚钱的阶段。
见这种旮旯都有人认得顾骄,他心思又活泛开,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儿。
两通电话忙音,两通电话挂断。
第五通顾玲终于接了起来,大概是在地铁上接的电话,满是怒气还要压低声音:“告诉过你上班别打我电话!”
“玲啊爸不是有事找你么?那么么,你最近有没有联系小骄?”
“我联系他干吗?”地铁上人挤人,顾玲不好把话讲的太明白:“丢人。”
顾玲从最开始,就对顾骄做过么么隐隐有猜测。隔几个月就往家里打钱,十几万几十万都有。让她肯定的是,一个自称是齐少助理的人,给她发了顾骄和男人接吻的照片。
跟她说,以后不许打扰顾骄,顾骄现在整个人都是齐少的,时间也是。
本来每次打到卡上的钱,顾玲都会从中抽一部分出来给孩子买玩具零食,后来就算了。她发现顾骄可能是个同性恋,唯恐走得近了,害她的两个孩子也变成同性恋。就连从顾骄那里来的钱,也觉得不干净。只当这笔钱是照顾温江月的护理费,划到了自己卡上补贴家用。
“那他号码是多少?我要跟他说话。”
“我不知道。”顾玲闭了闭眼,心中的不耐烦愈来愈旺。
“你会不知道?袒护你弟弟是吧!”
“你不就是想要钱?不做那些事情会死么?再怎么问,我也是没他号码的。”顾玲看了眼时间,急于挂电话。
顾自明还在那喋喋不休,说明天来看她。
也就是明天又要来她公司死缠烂打了。
顾玲头都大了,为了阻止她爸过来,么么话都说:“你找我有么么用?真的想见他你去报警去找媒体啊!别来烦我!”
顾自明若有所悟:“找媒体?这个办法好!不过哪家媒体名气更大啊?”
顾玲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出了地铁口,正是由四家百货大楼构成的商业区,与之毗邻的是一片高新写字楼。
顾玲要去接在写字楼上私教课的孩子。
紫峰大厦LED屏幕上,正是顾骄为Francisco当季彩妆拍的宣传照。
海报是正红色的,衬着顾骄那张眉眼浓烈的脸,非但不显得艳俗,反而是种张扬到了极致的美。他低垂着眼睛,流露出幽微冷光。手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由于高度问题,行人走在广场上,总能从这个眼神中品出一丝睥睨众生的味道。
顾玲有一瞬间的心态失衡。她成天因为生活的鸡毛蒜皮累死累活,屏幕上的人却轻轻松松卖卖笑就是一大笔钱。
她只看到表面,却永远也不会知道演员背后要吃多少苦,以及顾骄这几年受过怎样的折磨。
在写字楼高层看去,天边还缀着瑰丽的火烧云,不远处商业区已经亮起了各色彩灯。顾自明挂在嘴边的金爷,正毕恭毕敬地给人汇报:“老板,顾自明还在我们这,吃喝住都不缺,但也没钱去赌。”
“别让他乱来。”
“当然,当然!还请您放心。您交代我们看住的人,保证他掀不起任何动静。”
穆子绥和他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从阳台出来。
“是谁打来的?”顾骄有一些好奇,前辈接电话,很少会特意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