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钊神态自若地看了看我,又扫了眼胳膊上月牙状的伤口,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昀昀,我还是会忍到回宿舍的。”
我皱眉,本能地觉察到不妙。
这人掏出钱包,将一张带有金属光泽的黑色银行卡递给在等红灯的司机,声音温和中蕴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麻烦您开快点,我和我的朋友有要事商量。”
司机咽了咽口水,没敢接:“你……你是不是那个楼家的……我前两天在电视转播的剪彩仪式里好像见过你……”
“谢谢你对楼氏的关注。”楼钊点头致意,笑容礼貌而疏离,“前段时间我偏心眼的恋人出差,只带了从小养的那条狗一块儿过去。我一个人被丢在家里,无聊之下出席活动比较频繁。”
谁偏心眼了!
我想提出一万条理由予以反驳,话到了嘴边却不是特别有底气,只得又讪讪地咽回去。直到跟着楼钊回到我自己的宿舍,我也没想出一个足够好的借口。
楼钊弯下腰,先把拉杆箱贴着墙角一丝不苟地摆放好,然后抽了几张我书桌上的纸巾,相当自然地替我擦拭起前额:“走得太急,都出汗了。”
在私下相处时,我对他不出格的肢体接触习以为常,并没觉得被冒犯:“你到底要聊什么?如果跟严烁有关,我觉得还是三个人一起见面说清楚好一点。”
“那个不急。我更想问……器官捐赠协议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约了律师聊立遗嘱的事?为了避开我可能认识的人,还特意选了家完全不出名的小律所是吗?”
楼钊为我擦汗的动作未停,问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却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还有……昀昀,你前段时间在学术论坛上匿名交流的问题都是些什么?‘动物身上的药效复刻至人类身上有偏差’、‘研究者自身能否参与药物的临床试验'、‘BMI多少能成为合格的自闭症药物受试者'?”那人将微微濡湿的纸巾团成一团,放到自己唇边吻了下,“我想……我需要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楼钊对我的关注度高得病态,但着实没想到这人查得如此细致,以至被这一连串问题砸得僵在原地。
他抿着唇耐心地等了会儿,见我没有坦白从宽的打算,于是伸手将我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乌沉黑眸里的笑意未达眼底:“一个素了两百多天的男人在愤怒和嫉妒下所能做出的事绝对远超你的想象。昀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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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退让(上)
我觉得楼钊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器官捐献是我一直想做的,大学里被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了,现在闲下来就去登记了。
立遗嘱是防患于未然,怕积蓄就此尘封在银行账户里,所以决定死后全额捐献给慈善基金会。
至于在学术论坛的那些交流……单纯是因为我对从未接触过的临床试验感到好奇,同时想了解一下伦理道德的边界,并没有给自己注射药剂的念头。
至少短期内没有。
但我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楼钊。
因为我想知道,当温和的假面再也维系不住,对方到底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重建的信任摇摇欲坠,脆弱易碎。
而今天,就是对其进行加固或彻底粉碎的最后契机。
……不过怎么想,都是彻底粉碎的可能性更高。
这人的掌控欲太久没有被满足了,再加上我只带了严烁出差,足足冷落了他半个月,难免会让他的情绪陷入更加失控的地步。
所以,这是场略显过分的刻意试探。
我看着楼钊,故意吐出“无可奉告”四个字。
那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色泽较之前暗沉了许多的双眸,耐着性子又轻声问了一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宝贝听话,慢慢讲给我听,我们一起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是在……哄我?刚刚不是还在威胁吗?
我愣了下,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楼钊亲了亲我的眼睫,温热的呼吸不带侵略性地落在我的脸颊上,撩得我痒痒的:“你想和业内的哪些专家交流?我给他们的课题捐些科研经费,请他们抽空过来和你聊聊天怎么样?”
……我发觉自己居然有点见鬼的心动。能在困惑时和课题方向的专家交流,自然求之不得。
楼钊看出了我的动摇,轻轻揉乱我的一头黑发:“我之所以用尽一切手段争到继承者的位置,就是为了能让你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否则我要权力有什么意义?”
吃软不吃硬的我被他哄得再坚持不住冷脸,垂着头把心里的话交代了。
那人静静听完,然后歪了下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昀昀,我因为担心你存在自杀倾向,焦虑得无比痛苦,并购决策也因无心工作而判断错了好几次,损失了十来个亿。结果你……却想着借此误解来考验我?”
“要不是你私自调查我的行动,根本不会存在这种误解。”我按下心头涌上的愧疚,皱着眉据理力争,“我就是怕你误会,才尽量瞒着你的。”
“这次试探难道也是怕我误会吗?”楼钊精准地抓住我唯一做错的点,神色平静地反驳,“你只是不信任我,所以在做各种决定时才不愿和我分享。”
见我哑口无言,这人没有不依不饶地追着不放,而是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朝宿舍外走:“昀昀,我觉得我需要反思一下。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对我如此排斥……肯定是我哪里没做好。”
……!
我一把拽住楼钊的衣角,愧疚更深一层:“不、不是你没做好,是我的问题。”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楼钊低声道,“不需要道歉,而且我很认真地建议你……现在不要把我留下来。”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不自在。
我抓着他衣角的手攥得更紧,脑袋也低垂着不敢抬起来:“要道歉的……”
对方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我:“如果你坚持要为这件事而道歉,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在乎我的感受?”
我僵了一下,没有否认。
而不回答,本身就是答案。
楼钊终于转过身,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漆黑如墨的眼眸带着探寻的意味望向我:“那我们,可以恢复交往了吗?”
我犹豫半晌,终于在他的注视下很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我略有些紧张地侧过头去,没再保持目光接触:“两百多天没有……让你碰过……我……”
楼钊轻轻勾开我的衣领,在我印着吻痕的颈侧按揉了一下:“可以理解。因为昀昀你并没有接受我的追求,所以没有接吻,互相抚慰和最终插入……反而是对交往这件事认真对待的表现。”
我不是很习惯听别人在耳边谈论这么暧昧的动词,红着脸往后缩了一下。
而猎物一退缩,往往代表着进攻可以发起。
楼钊反客为主地将我按倒在并不宽敞的床上,低头便亲了上来。
唇瓣相依,舌尖相抵。温柔旖旎的氛围让我意乱情迷,连被褪下长裤分开双腿时都没有太多的反抗,直至那人……
掏出一枚似曾相识的避孕套。
很像我无意买错的那盒,但形状更过分。环绕着柱身的突刺变得更加尖锐挺拔,螺纹的密度却降低了不少,瞧着不像情趣道具,倒更近似惩戒的手段。
我愣愣地看着楼钊手里的东西,只觉得嗓子发干后脑发麻,情不自禁地咽了好几下口水:“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当初替你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类似的避孕套,你那时用了很多只,应该是很喜欢。”楼钊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解开皮带将东西套好,“所以我买了几盒加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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