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航笑了笑,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暂时还走不掉,但是会一直保持联络,是么?”晏安问。
“嗯。”冉航点点头。
“那就提前祝你们成功。”晏安笑着打了个响指。
江时予扭头看着晏安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大概是怕他们在厕所滞留的时间太长引起怀疑,冉航他们很快回了包厢,几个人都把情绪藏匿起来,但饭桌上,江时予和晏安的话很明显地少了很多。
王姨盛了碗汤给晏安,轻声问:“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江时予立刻说,“让他们等了我一会儿。”
“是么。”王姨笑笑。
“是。”江时予抬眼看着王姨。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王姨他们说要送江时予他们回家也被拒绝了,晏安随口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图书馆,江时予附和,于是车就停在了路口。
临走前冉航和晏安交换了联系方式,他才刚出院就得到了一部新手机,可江时予看见冉航存好晏安的手机号码后把手机交给王姨,检查了一遍后再还给了他自己。
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压得江时予喘不过气来,走在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晏安的压力应该会更大吧。
江时予想。
毕竟晏安从小就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下。
现在他们看到了想看到的一切,知道了冉航真正的想法。
然后呢?
晏安的心里有没有舒服点儿?
“你妈妈在家吗?”晏安忽然停住脚步,扭头问江时予。
“……不在,”江时予怔怔地望着他,“她说要出差,很久以后才回来。”
“哦,”晏安的鞋在地上磨蹭两下,“我们去你家吧。”
“嗯?”江时予抿抿唇,“好。”
“你不问为什么吗?”晏安扯着嘴角。
“为什么。”江时予说。
“你猜。”晏安笑笑。
“那你让我问个什么?”江时予也笑了下,“显得你比较民主是么?”
“是啊,”晏安走到路边去拦车,“……主要是我不太想让他们看见我。”
江时予走到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有那种时候吧,”晏安望着路对面,“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不想让爸爸妈妈看到。”
江时予迟疑了下,点点头算赞同晏安的话。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父母,所以不太能够理解晏安的情绪。
但晏安说要去他家,他没有阻止的理由。
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树叶被晒得焉软,空气像浓缩过度般无法浮动,光是从小区门口走到楼道口,晏安的汗就已经把背后的衣服都浸透了,他盯着江时予看了两秒,突然伸手飞快把他衣服掀起来,在他背上摸了一把。
江时予差点儿被他这一下弄得直接跳出去,转身一把把衣服扯下来,瞪着晏安:“你干什么?”
“……啊,我就,”晏安也愣了,“看看你出没出汗。”
“这么热的天儿我都没出汗那是死了吧,”江时予按了电梯,“我跟你说,晏安。”
“嗯。”晏安应了声。
“换个人这么摸我一下,都不用三秒,”江时予说着,电梯到了,他走进电梯再看着晏安,说,“我立刻就要跪下求他不要死。”
晏安哦了声,不说话了。
等电梯开始上升的时候,他突然开始乐,也不知道是反射弧到哪个星球去跑了趟马拉松回来,对着电梯门乐了好一阵儿。
江时予没搭理他,走出电梯摸钥匙开门,进屋去把空调打开后一扭头,晏安刚换完鞋,往里走了两步,突然跳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操。”江时予笑了。
“我洗把脸。”晏安笑着拐进了厕所。
“行。”江时予应了声。
等晏安出来后他也去洗了把脸,又觉得身上太多汗了,干脆去找了件衣服回来迅速地冲了个凉,冷水流过身体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冉航的事,这件事在他们这里是告一段落了,却是那种无疾而终地断,断得让人很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擦干身体出去,晏安靠在沙发上已经快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等江时予走进后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干什么?”
“进屋里去睡吧,”江时予说,“在这儿睡挺难受的。”
晏安愣了会儿,可能是还没回神,听了江时予的话身体下意识站起来,往江时予的房间走去。
江时予的房间还是挺干净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并不显眼,但接触以后就很好分辨,不会是随波逐流的类型。
晏安倒在床上又坐起来:“你家不是有那种穿着外面的衣服不准上床的传统么?”
“谁告诉你的?”江时予进屋看着他。
“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晏安说,“就睡个午觉还脱得干干净净的。”
“……我就脱了个外套外裤好么?”江时予无语地看着他,“我第一次去你家,怎么可能穿着外面的衣服上床?”
“哦。”晏安又倒了回去,想想又撑着身体坐起来,“等我走了以后你不会换床单换被套吧?”
“我不光换床单,我还放消毒液洗四十多遍,”江时予指指他,“睡不睡了。”
晏安这回真的倒在了床上。
午觉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困意袭来的时候天塌了都阻碍不了睡觉的心,但一旦被人喊醒了就需要一定时间再入睡过去。
晏安躺了会儿,感觉身边的床垫一塌,应该是江时予也躺了上来,他往里挪了挪,给江时予腾出了一点儿位置,逐渐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江时予躺在床上,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晏安突然戳了下他的胳膊:“哎。”
“嗯?”江时予扭头看着他。
“我想了一下啊,”晏安说着,“你之前问我憋不憋屈的问题。”
江时予干脆翻过身,侧躺着盯着晏安。
“其实是有点儿憋屈的,”晏安说完,顿了会儿,不太确定地说,“是吧?”
“……是啊,”江时予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憋屈。”
晏安愣了会儿,没有再接话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说实话,按照我的视角来看,你是受害者,”江时予说,“你自己也被吓到了,留下阴影了,王姨却还是引导着你为她做事,很不公平啊。”
“越说我越觉得我像个傻逼。”晏安乐了声,嘴角扯得很僵硬。
江时予盯着他看了会儿,轻声说:“不是傻逼。”
晏安侧过头看着他。
“你就是太好了,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王姨和你说冉航只能相信你了,只有你能让他好一点,你就不管不顾地去,他们了解到你这份好,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利用,”江时予迟疑了下,继续说,“所以……憋屈是挺正常的。”
“可是在你说出‘憋屈’这两个字之前,”晏安抬起手,在空中随便晃了两下,“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什么,这么多年……还不傻逼么?”
“不傻逼。”江时予说,“大家都是这样的,没有人来点醒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发现那些被自己忽略的事。”
“包括隐瞒自己的事吗?”晏安问。
“隐瞒自己?”江时予没听明白。
“啊,就是那种,”晏安的手重重地落下来,“自己骗自己的事。”
江时予顿了会儿,没有接话。
“有时候,有些事情被发现了,但是不能承认,”晏安继续说着,“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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