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贤王又不是个酒囊饭袋,即便是亲儿子也没那么轻易就能杀得了他。
当时李珏能够一边想着杀父弑母,一边算计着扣押粮草。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蓄谋已久,要么另有隐情……
沈竹当年是戴罪之身,接触不到第一手卷宗。
过了几年之后,也只能看到寥寥几笔关于李珏杀父的记录。
仅剩的卷宗也有意被人修改掩盖过,沈竹也无法看出什么蹊跷。
如今沈家旧罪重提,沈竹重新思索过去的事,就发现猫腻太多了。
关于贤王所犯何事的卷宗、粮草调运的诏令一概消失。
这么大的事连个记载都没有,这本身就够有问题的。
但如果是蓄谋已久的话,那当年临走前沈竹将京中事宜全权交给李珏的时候,李珏是不是已经动了出卖他的心思了?
想到这儿,沈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另有隐情。
周端听了沈竹的猜想后,也没直接怀疑李珏,先是问:“那你昨天见识玉,他什么态度?”
“他?”沈竹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李珏身上,顿时头痛道,“我俩达成共识了。
我和他成亲,对我而言好处是能保住我家,对他而言好处是帮皇帝牵制住我家。
我俩各取各的好处。”
话这么说没错,没想到周端却灵光一闪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问道,“皇上突然想整顿你家,结果李珏作为皇帝的宠臣第一个跳出来,这分明打皇上的脸保你,怎么还能说讨好皇帝?”
“所以我才让你查贤王的案子。”
沈竹发现今天的周端格外难缠,无奈地多说两句,“我原本是以为当年李珏就动了出卖沈家的心思,但是现在看来贤王的死另有隐情。”
看着周端一脸不懂的表情,沈竹索性直接把话说穿了:“李识玉不是讨好皇帝,是让皇帝后退了一步。
能这么做,说明他有足够的底气。
别忘了,他是杀了父母才扶得当今皇帝上位。
我们的这位皇帝,当初不见得没插上一脚。”
“还是不对。”
周端这傻子在某些不可言说的方面倒是非常上道,思来想去终于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露出了一个姨母笑,暗戳戳地问沈竹,“小竹子,说实话,这么多年,你和李识玉真什么感情都没有吗?”
一直认真研究卷宗的沈竹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道:“你看着像吗?”
周端显然不信,他不依不饶的问道:“李识玉要是真的对你毫无想法,只是为了牵制住沈家,娶你妹妹不好吗?何苦背个断袖的名声娶你。”
“我怎么知道他想什么?”沈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至于我妹妹,他敢动一下试试?”
“那过去的事就别查了。”
周端以退为进,“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李识玉既然出面保你,再查未免会暴露。
一旦到时候惹怒了圣上,反倒得不偿失。”
“不行。”
沈竹脱口否认,却迟迟说不出为什么不行。
看沈竹的反应周端也猜出了一二,周端不近人情地继续揭穿沈竹,“因为你动摇了,你发现当年的事果真有隐情,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再恨李识玉了,不是吗?。”
沈竹闭上了眼睛,长长叹出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沈竹笑着把周端送出去,“快滚蛋吧你!少用你那榆木脑袋瞎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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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了!
这对我很重要啦!
第9章 我保证让你死的痛快
周端虽然走了,沈竹的心却没静下来。
食指摩挲着当年的卷宗,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刑部。
他要查李珏。
不过刑部是李珏的人。
这就很难办。
另一边,常威在禀告沈竹的行踪。
常威拜在李珏面前道:“王爷,沈小侯爷于今早趁您见客之时,绕过前厅,从角门偷偷溜出,与周将军私下见面。”
“啪!”正在写折子的李珏又折断了一根笔。
好,很好,不愧是沈竹。
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昨夜刚刚见完,连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了,一大早就又要去会面。
不给他点苦头吃,就不长记性。
李珏一挥笔,下令道,“把刑部的人给本王叫来!”
常威惊了一下。
怀王平时无论和沈小侯爷怎么生气,都是私下里气一气,从来没直接上过刑的。
今天的王爷肯定是气坏了,才一个冲动下了令。
到时候王爷气消了之后,又该心疼了。
常威默默叹了口气。
这事他也有份。
毕竟主要还是他昨天挑唆的原因,今天王爷才会这么生气。
常威一个于心不忍,刚要跪下帮沈小侯爷求情,没想到他的怀王殿下下令道:“把周正则给本王绑到刑部,本王现在就要审他!”
“……”正要求情的常威有些迷惑,甚至都有点替周正则抱不平。
他们的王爷,和小侯爷生的气,跟周将军有什么关系?
而在家里睡得正酣的周端,在睡梦中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直接就被好几个士兵,五花大绑捆到了刑部。
到了晚上,沈竹看李珏还没回来,想李珏可能是因为朝中有事耽搁了。
借此从后门偷偷溜出了怀王府,一路到了刑部。
刑部的官员认识沈竹,见到沈竹来了立刻上前行了一个礼,道:“卑职见过王妃。”
“……”沈竹被王妃这个词呛了一口,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王爷要去库房调一些文书。”
这一句话漏洞挺多的,沈竹还在盘算着接下来怎么编。
但这个刑部的官员好像是提前接了什么命令似的,一句话都没多问,转身就领着沈竹往库房去。
进了库房后,刑部的官员将烛灯留给沈竹,留了一句“请王妃自便。”
就关门离开了。
沈竹看着渐渐关闭的大门,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顺利的有点……不切实际。
但沈竹只迟疑了一下,没再多加思索。
立刻开始找卷宗,找完好赶紧离开。
不过这沈竹要查的事都是陈年的,又被人刻意掩盖,很难查。
找了半天,沈竹才发现一堆放在架子顶上的乱糟糟的卷宗。
沈竹默默叹了口气。
腿脚不便的他拿起来本来就费劲,再加上夜间灯光昏暗,沈竹看不清字。
一本一本地看了半天,才找完一个书架,头已经开始晕了。
但沈竹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轻易离开,他把有用的卷宗带在身上,去下一个书架继续找。
沈竹的双腿都是被人打断的,接得不够好,使不上力,偶尔凭借着东西才能稍微站起来。
他要从轮椅上支起身子,一只手撑在书架上借力,另一只手勉强能够到书架顶端的卷宗。
这个姿势很费力,再加上有些头晕。
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连人带轮椅的栽到地上。
沈竹心里惊了一下。
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很难习惯。
刚开始的时候沈竹不会顺着轮椅的力道,经常摔,他的家里人就会惊慌失措地扶他起来。
从小骄傲到大的沈竹觉得这事,挺丢人的。
然后他就开始在背地里偷偷练怎么用轮椅,怎么自己爬起来。
再然后他可以表面上波澜不惊地摔倒,再无所谓地爬起来,人模人样的坐回轮椅上,笑嘻嘻地和别人继续开玩笑。
但是他能接受摔倒,却不能习惯。
无论是过了久,每次他摔倒时心里还会有一瞬间惊慌。
他还是会害怕。
这种事终究还是得要他一个人受着。
沈竹正要像往常一样用胳膊撑住身子以免摔伤,没想到这次轮椅却没有像以往栽到一边,而是被身后的一股力道稳稳地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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