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要再把从京城来的官员安置在最好的酒楼里,配几个最好的歌女,送几箱最好的珠宝。那些官员就会乐呵呵的回了和皇帝述职,把冯任知大夸特夸。
就这样,尽管大名府一年不如一年,冯任知的官职却是比边境的战况都稳当。
但沈竹不是冲这个来的,冯任知也不是个蠢人,他知道沈竹的目的。
毕竟当年沈竹作为主帅的那场战役失利,就是因为辎重在大名府出了问题。世人无利不起早,沈竹既然来了肯定是有所图的。
打了一路的太极,终于在沈竹落宿酒楼之后,冯任知才开始进入正题。
冯任知给沈竹倒了一壶新开坛的秋露白,旁敲侧击地打探道:“大皇子很想结识沈知府。”
沈竹听后挑了一下眉,他在京城都没听说大皇子想结识他,怎么跑到离京城几百公里的大名后,这大皇子还想起他来了?
沈竹心知冯任知没憋什么好屁,没接话,等着冯任知的下文。
果然,冯任知接着道:“怀王在京城里权势滔天,大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一直想惩处怀王奈何力不从心。现在只有沈知院有能力与之抗衡,还望沈知院支持我们大皇子的大业。”
“噗——” 一直在旁边闷头干饭的周端听了这话忍不住喷了出来。
周端自打进了大名府就没怎么说过话,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在政事上的天赋,索性闭嘴免得给沈竹添乱。
一落座周端就尽力用饭堵住自己的嘴,省得自己忍不住骂冯任知。但是这个冯任知实在是太能扯淡了,周端实在憋不住喷了出来。
“你们聊你们聊。” 周端学着冯任知的语气浮夸道,“贵地的饭实在是太好吃,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忍不住吃太快就呛到了,见笑见笑。”
沈竹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冯任知也知道周端这是在嘲讽他,脸不自觉的黑了。
但是冯任知反应很快,脸黑也就只一瞬,又很快恢复了他一开始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转头问沈竹:“沈知院怎么看?”
沈竹拿起酒杯在唇边停了一下,玩味地看着冯任知,笑着反问:“冯知府怎么就确定本官会站在你这边?本官可是和怀王成了亲的。”
冯任知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道:“沈知院和怀王一直不合,下官知道的。”
说着,冯任知还拿出一封手书道:“这还是怀王背着沈知府下的口谕,说大名府上下见沈知府如见怀王,这分明是在暗示枢密院也归他所管,这是在夺沈知府的权。”
勾心斗角一半的沈竹一听说有李珏的口谕,立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明明在城门口还死皮赖脸的不让他去,结果还不是下了口谕护着自己。
沈竹看完了手书,立刻恢复成正色。
他有点好奇,这冯任知也不是个不会看眉眼高低的,怎么就能把李珏护着他看成是夺他的权?
“冯知府怎么就知道本官一定会帮你?” 沈竹试探着问道,“万一我就区服了怀王的淫威呢?”
冯知府理所当然道:“怎么可能,沈知院你和怀王是两个男人,肯定是被逼得或者利益相关,总不能是真爱。”
沈竹在心里感叹道:不好意思,还真是。
沈竹又问道:“那…… 京城里的那些话本和传言冯知府也不知道吗?”
冯任知以为沈竹是怕委身他人会被轻视,大度地一挥手道:“那肯定都是假的,民间话本,不可信。”
沈竹:“……”
沈竹突然想起来,北境男子魁梧,一向不喜男风,而沈竹也生自西北,冯任知不相信他和李珏是真的也是情理之中。
这就是直男吗?
沈竹不由得默默感叹一下,要是之后某天冯任知明白自己是因为过于直男败下阵来,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而且还有一点……” 冯任知继续道,“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当年我可是亲自接了怀王的命令扣押了辎重。”
“这事想必沈将军也清楚吧?” 冯任知凑近了对沈竹低声道,“这么大的仇,沈将军可咽不下吧?”
周端怕沈竹被冯任知的话挑唆,刚想让冯任知少胡说八道,沈竹却一下子截了胡。
沈竹没像周端以为的那样产生动摇,而是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问道:“你知道当年怀王扣押辎重的内情?”
冯任知以为沈竹是想通了要站队在他们这边,立刻道:“知道啊。”
然后,他就看见沈竹立马就换了个表情,眼泪巴巴哭着道:“那就全仰仗冯知府救沈竹于苦海了。冯知府根本想不到,李识玉那个畜生有多无情……”
沈竹的哭很有技巧。
首先眼眶要湿。
其次眼睛要润要红
最后,眼泪不能直接从眼角淌下来,而是要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下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沈竹哭得那叫一个有苦难言梨花带雨,把冯任知唬得一愣一愣的。
沈竹就不信他不能从冯任知这里套出点什么来。
论起演戏,他还没怕过谁。
第33章 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这章有点干巴,都是剧情…… 不过也没几章就快结束了(嚼嚼嚼)
一转眼,沈竹到大名已经两旬了。
他对过去的事有了一些眉目,但这些眉目越看越蹊跷。
当年所有调令都经了李珏的手,但也仅仅只是经手,当中细节李珏一点都没掺和,反倒是其他的、他听过的没听过的官员都多多少少掺了一脚。
这么看来,与其说是李珏操控的,不如说是所有人一起合谋的。
沈竹捏了捏眉心,有点头痛。
按这个情况看来,那李珏在中间充当什么角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旁观者,还是最终拍板的决定者?
现在一想,怪不得李珏什么都不告诉他。
这是若是李珏主谋的,他肯定会恨李珏。但这事如果不是李珏做的,他的心里也不会变得轻松。他会担心李珏这些年受了多少冤枉造了多少罪。
算下来,无论这事是否与李珏有关,他都不好受。
沈竹的毛笔在纸上不走心的涂涂画画。
今年大名府战争筹备的辎重,十年前李珏的事,还有蠢蠢欲动的大皇子。
没一个给他省心的。
目光在纸上这些个词句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李珏两个字上。
沈竹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自言自语:“我可是把所有注都赌你身上了。”
这时门外响了一声细微的动静,是周端来了。
周端蹑手蹑脚进来后,小心翼翼关上门凑到沈竹身边小声跟沈竹道:“冯任知有动静了。”
秋末后就是往上交粮的节季,冯任知要是贪纳粮税的话不可能不赶着这阵有动作。
沈竹是故意踩着这一个月来大名府探查的,今年若是因为他在,冯任知没有动作,也算稳住了今年西北战场的粮草供应。若是冯任知有了动作,他也可以抓个现行,来保证西北的后方稳定。
怎么算都不亏。
而事实也如沈竹所料,冯任知果然忍不住了。
沈竹把手里的毛笔一扔,把刚刚涂涂写写的纸放到蜡烛上烧尽了,眼睛转了一圈笑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冯府。
冯任知轻装从简,只带了一个护卫,从后门出来。
刚打算上马车,一个调笑的声音出现了。
“哎呀,是本官来的不巧了。” 沈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笑眯眯地道,“冯知府这是要出门?”
冯任知没没想到沈竹会突然出现,暗骂了一声晦气,笑着转身回礼道:“哪里哪里,去衙门里处理案子罢了。”
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沈竹心里骂了一句,面上还是笑着夸赞道:“冯知府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官。”
说着,沈竹提起了一个食盒,道:“今儿府上的人送了些新下的果子来,汴梁特产的,想带来给冯知府尝尝鲜。正好本官送完果子也想去趟衙里,这么看来是顺路了,冯知府不介意顺本官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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