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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先在外边等着。”护说完便关上了门。
池矜献只好在白的有些刺眼的走廊里停下步子,胸膛间的呼吸有些不稳。
他去办了相关手续,办完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因为迟迟等不到人回来,戚随亦已经给池矜献打了好几个电话,此时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池矜献被铃声引去注意力,他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脸,走去外面接电话。
“小叔。”
“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回来?”戚随亦口齿不清地问道,还伴随着咔嚓的音效,明显在啃苹果,“我都快等得睡着了。”
家人的声音总会带着安抚的效果,哪怕他们什么都还没说。池矜献心跳平稳下来,但开口时也没敢说实话,只有些支吾地开口道:“小叔,我……我朋友突然不舒服,在医院,我明天早上再去把药给你吧,你难受得厉不厉害?”
“不厉害啊,我本来就不让你去你非要去,”戚随亦又啃了口水果,问,“哪个朋友?怎么好端端地去医院啦?严重吗?”
“不严重。”池矜献道,没回答其他的问题,只说,“小叔你陪我聊会儿吧,有点无聊。”
戚随亦大概想到了他此时在医院孤身一人的情景,但他自己还生病,就没逞能说过去,很大方的一点头,说道:“行,来,聊。”
夜空上的星星亮起了几颗,像人类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池矜献坐在医院门口,抬头看天。
和戚随亦聊了些有的没的,天南海北,银河星系,想到什么说什么。明明两个人是从出生起便在一起的亲人,可这时他们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需要无时无刻的说话,才能表达对彼此的认同。
可其实池矜献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的脑子过多地停留在方才关上的急救室大门上。
“对了,陆执加过你没?”
猛然听到这句话时池矜献还在想陆执没了意识的样子,等戚随亦又问了一遍池矜献脑子都跟着嘴巴一起磕绊了。
他道:“啊……啊?”
戚随亦便说道:“都快两年了,他真的没有加过你吗?”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高考完后没几天戚随亦就问过,他像是害怕池矜献会一直在意这狗东西,因此对这事儿很上心。
犹如要是知道结果不合他的心了,他一定会出手阻止。
“没有啊。你……”池矜献道,“你老是问这个干嘛。”
“没有就没有呗,”戚随亦啃苹果,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硬气了,嘟囔道,“问问咋了。”
街道上面吹过去了一阵风,顺着不拥挤的人群到了池矜献身边,致使他忍不住拢了拢风衣,说:“小叔我不跟你说了,我进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池矜献发现除了戚随亦,手机上还有其他人的电话和消息。
齐岳打来的,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池矜献关了手机,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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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没有刚才进去的医生或护士出来寻他,明显是还没结果。
池矜献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不到,只不过这时候天气还冷着,所以夜晚来得比较早。
可能还得一会儿等。池矜献走到走廊边缘的凳子边坐下,安静地等着。
“嗯?大宝贝?”
闻声,池矜献下意识抬头,还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眼睛里就被一头粉红色的毛发填满了。
池矜献惊了一跳,不确定般地轻喊:“景哥?”
“嗯哼。”景离秋手里提着药,走过去,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池矜献抬头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忍不住盯着他的头发看了片刻,表情有那么些许地一言难尽:“你头发上周不还是蓝色的吗?”
景离秋拨了拨头发,一条腿的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上,非常豪放不羁,道:“最近对发色比较情有独钟,打算把彩虹色染一遍看看哪个更适合我。”
池矜献:“……”
此人便是景向寒的亲侄子景离秋,高考暑假被他叔打包送给池绥的礼物。
非常“听话”。
池矜献还记得他来自己家那天,留着乖巧的学生头,脸上一幅厚厚的黑框眼镜,见了池绥和原斯白,握着行李箱怯怯诺诺地喊:“两位叔叔好。”
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一幅上学上傻了的书呆子形象。
直到有一次池矜献看他门没关严,进去给他送牛奶,发现他把自己打扮得闪闪亮亮的。
头打发蜡,小西装外穿,却就那样敞着扣子,整个气质都吊儿郎当的。
哪里有一点乖学生的样子!
感觉他下一刻就能用那副形象去酒吧蹦迪。
池矜献直接愣在原地,新奇地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天,景离秋才忍着声音开口解释道:“快憋死了,就过过瘾。”
说完立马冲过去把人拉进屋关上门,威胁道:“你敢说我不是乖宝宝,我就拉你一起看小黄.片共沉沦!”
池矜献:“?”
后来池矜献问他,为什么要在大人面前装成那副模样,他风格……就算不是乖学生也没什么啊。
景离秋只道:“你不懂,我比较野。酒吧打怪、坟前蹦迪我什么都干,怕我爸和我叔一直盯着我,还是乖点儿好。”
而景离秋是个医学生,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医生的形象都是无比高洁神圣的,所以他哪儿敢明着野啊。
池矜献问他学医是不是被逼的,他说不是,还说自己就喜欢研究人体构造。
比如他身为Beta,他就知道最基本最俗气的一点——Beta怎么做起爱来会最爽。
虽然他还没实践过,但不防止他深入了解啊。
去池矜献家的那一年景离秋大三,由于成绩过于优异,他性格又比较不羁,所以明明才六月份,他就从学校回家了,考试的时候再说——爸妈不在,谁都不爱。
谁知道刚回来两天他就被景向寒卖了,想野都不敢,只好憋着。
与景离秋彻底成为交心好兄弟后,池矜献被景离秋拉着看了不少……科普片。
他边面红耳赤地看画面,边还得做个学生听景离秋在他耳边说:“诶,对,就是这个姿势,我跟你说人体这个时候啊,正是蓄力最强的……”
把当时的池矜献带的连续半年脑子里都是片、片、片。
景离秋还劝他不要有负担,说:“这有啥,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要不好意思。”
“你以后就要学我,做一个——大人面前乖乖男,大人背后是猛男的人儿。”
其实池矜献喜欢陆执的时候就没少看……特别是关于AB方面的。
可他那时候是自己,旁边没有外人,更没有一直叨叨叨地科普。被景离秋这样说的时候,他也只好点头,无法反驳。
只是提起“以后学他”,池矜献倒是好奇他是哪个学校的,所以他问了。
谁知道提到学校景离秋当场跟他翻脸,咬死牙关道:“大宝贝,过分了啊,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休想知道我在哪儿,你太乖了,我可不能带坏你。”
池矜献试图讲道理:“你误会我了。我很叛逆。”
景离秋不信。
池矜献就把自己非常叛逆的事儿三言两语讲了讲。
听完后景离秋“唔”了声,点头评价:“真不错。”评价完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过完这个暑假咱俩就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可能都再也不会见面了,我才不要带崽子呢。”
池矜献看他坚持不说自己的学校,就颇为可惜地放弃了。
直到开学的第一天,景离秋打扮成花孔雀自愿去各个学院接待新生——主要是搜寻有没有长得好看的。
一眼过去,有,长得是真好看,再一眼过去,有点儿眼熟,最后一眼,池矜献眼睛发亮地喊了一声:“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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