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回来江百晓又跟池矜献提了一波任毅然。江百晓说,当年因为陆执和任毅然之间的关系,还间接地影响到了陆、任两家的关系。
虽然大人们不会因为小孩子之间的事情真的不来往,但谁的孩子谁心疼,隔阂总归是在了一些。
陆执根本不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他更偏向于我行我素。
但池矜献怕两家的关系可能会更僵,陆上将说不定还会怪罪陆执,但这又是陆执本人的事情——而且要是陆执受了委屈呢,那他现在要是说话了就是伤陆执的心。想了想,池矜献只想让如今的气氛不那么尴尬,他轻轻喊了一声:“哥。”
陆执抬眸看他。
池矜献道:“要不你给江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吧。”
陆执眉目间有些疑惑。
池矜献就又道:“你不是不想理人嘛,江哥能和他说话,不然……不好看。”
“别人没觉得不好看。”陆执道。
闻言,池矜献不理解,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一看还真是,任毅然表情正常,哪怕路过的人明显已经带上了窃窃私语的姿态,他都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执。
“哎毅然——”突然,一声轻喊打破了这股越来越奇怪的氛围——不用打电话,江进出现在了高三十班门口。
他脸上带着笑,跑来伸手拍了一下任毅然的肩膀,说:“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明天早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再来么?”
细看过往,历代转校生很少有人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还是在第二节 课、第三节课这样的时间,一确定转学,他们就会和学校以及自己要所在的班级说好,第二天一大早,在早自习或者早上第一节课时被班主任介绍给各位同学认识。
但任毅然来的这个点有些不尴不尬的,还恰巧是下课,陆执和江进都不在。
任毅然同样笑着回敬地拍了拍江进的肩膀,道:“阿进。”
江进应了一声,说:“在哪个班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任毅然:“十一班。”
闻言,江进胸口明显下沉,松了口气。
他仰脸笑道:“可以。杨老师带的班级很好。”
而见状,任毅然倒是轻笑出声:“你突然放松是干什么?怕我非要到十班里?”
江进无谓地笑笑,说:“不是。没有。”
任毅然又道:“我又不是有病,上赶着去惹人嫌。他真跟我动手了,我可找不到人求救。”
他们应当是挺久没见了,又或者平常偶尔见面的时候身边没有陆执在,之间的气氛不会像这么僵硬。
江进觉得他说这几句话好像都不在状态上,现在任毅然说的这句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正愁还应该再说什么呢,上课铃声恰巧响了,解救了他一命,江进立马喜笑颜开,说道:“上课了,杨老师知道你已经来了吧,知道的话那上课前几分钟她还得介绍你呢。有时间再说,我先回班了啊。”
说完他迈脚就打算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垂眸快速地对他说:“该放下的就放下,感情的事儿强求不来。毅然,不要和池矜献接触过多,高三了,还是好好学习。”
任毅然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无所谓地轻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一个能让极度讨厌Beta 的Alpha突然不讨厌Beta了,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好,又好在哪里。”
江进眉头蹙起来,但此时走廊里已经没有人,所有学生都回了教室,他无法多留,只好先走了。
但他心里却明确地知道,任毅然是为了池矜献来的。
他不敢真的为了陆执来,不然上高中的时候也不会故意和陆执错开,只选了隔壁的学校。毕竟以他的成绩,哪个高中他都去得起。
江进能想通的事情,陆执更清楚明白。
上了课以后,他桌子上的书只装样子似的掀开,自己就半垂着眸子,不知道是在看书面,还是在看桌面。
笔杆在几根手指间快速地转动着,偶尔停下来,拇指也会毫无规律地摩擦笔端。
“……哥?”
陆执一怔,手上的动作霎那间顿住,下意识抬眸看向前面。就见池矜献拿着本书,面朝后地看着他。
“怎么了?”陆执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问道。
池矜献拿着笔点了点资料,说:“这节课老师让自习,自己找题做。这题第三问我不会。”
他指着页面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表情认真地好像此时眼睛里只有题目。
怪不得他明目张胆地全部把身体朝后扭老师都没管。
“嗯。”陆执伸手,“书给我。”
池矜献松了手,胳膊肘放在了陆执的桌子边缘。
在对方认真看题时,池矜献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看。
由于陆执低着头,角度自然只能由上往下,池矜献的目光几乎贪婪地描摹着陆执的每一寸肌肤,从发丝到下巴,甚至脖颈,或者更往下些……
“……别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我,不然弄你。”陆执头都懒得抬,只这样语调毫无起伏地警告了一句。
闻言,池矜献果然感到了一阵不好意思,连忙让眼睛左右乱看。他抬起手碰头发,小声嘟囔道:“看看都不让。”
嘟囔完想了想,又颇为大胆地好奇道:“怎么弄我?”
“……”
陆执抬眸了,刚在纸面上写下一个公式的动作也停住。他收了笔,只维持了这一个动作。
目光发沉,且晦暗,但又不是心情不好的那种沉郁,而是想将眼睛里的人狠狠揉进自己骨血般的那种压抑的疯狂。
池矜献被看得呼吸一屏,胳膊肘都下意识从对方桌面边缘拿了下去。
而他这一个小举动不知道踩了什么线,陆执眉头一下子紧紧蹙起,这次眼眸里是真带上了凶狠的光在看他。
这明显是不高兴了啊,池矜献立马小声道:“哥我错了。你怎么会弄我呢,你不会的……我就是说说,没其他意思。”
说着还弯起眼睛,故意对人傻笑了两下。
陆执没应声,只又灼灼地盯了他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重新垂下眼睫,把下面那个公式写完。
“还听不听这题?”他问。
“听啊,”池矜献道,“当然听。”
陆执用笔点了一下纸面,拿着书的手没往前递,只道:“听就过来。”
池矜献当即“噢”了一声,胳膊肘放在桌面、身体前倾找陆执去了。
往年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总是比较难解,最后一小问更是晦涩难懂,一不小心还会入了陷阱的坑,如果考虑的不全面,哪怕做出来了,分也拿不全。
池矜献做最后一题时就有这些毛病,老是不想去考虑更多的可能。
最后一问和前两问之间也有关联,陆执说:“自己算的结果自己都不用?”
池矜献睁眼瞅着自己第二问算出来的答案,不敢吭声。
他们犹如一对合格的老师与学生,一个严肃一个认真。
数学老师平常最喜欢看这两位同学讲题,因为这时候认真对待学习的他们,就像认真对待自己最珍重的人,老师看见这样的态度都是喜欢的。
因此今天数学老师背着手又去他们的座位上转了转,听了一半就像往常似的夸了句:“陆执讲得非常好。一会儿要是班里的同学对这题也有不会的,你到讲台上跟大家再讲一下,再讲得细致一些。”
陆执应下:“好。”
数学老师又道:“矜献理解的很快,不用操太多心。我觉得下面不用讲他应该也会了。”
闻言,池矜献不乐意了,怎么给大家讲就细致一些,自己就可以不用讲了。
他抬头轻声抗议:“老师你这话我要反驳你,我哪儿聪明,我笨着呢,我得好好听班长讲了什么才能会。”
数学老师轻笑,啧道:“我看你聪明着呢。知道追人的时候朝人看齐,也变成了特别优秀一人儿,别反驳了,我夸你呢。好好做题,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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