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上午一个采访,下午录一个本地电视台的综艺,估计到晚上了,”许尧臣把毛肚嚼了,说,“有点老。后天有个慈善晚宴,估计半个多娱乐圈都得出席。”
“可不,我也得去,”顾玉琢腾出他尊贵的嘴,隔着铜锅嚷,“臣,咱俩一起走红毯不?”
许尧臣冷笑:“你问饶姐,她说行我立马挽着你走。”
顾玉琢筷子一搁,“问就问,姓许的,你可别怂——哦!艹,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饶姐来电话了,咋办……”
许尧臣夹一筷子肉,端着碗看戏,“接呗。”
厉扬扫一眼对面的顾玉琢,没做声,剥了头糖蒜,分给许尧臣一半。
饶晓倩嗓门贼大,顾玉琢开着免提,就听那边嗷一嗓子,“你个兔崽子想看我上吊是不是,信不信我明儿就吊你家窗台上!”
顾玉琢扎着两只手战术后仰,“啊——姐,又咋了。”
“有脸问!我说没说,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好么,你跟许尧臣你们俩,跳着小天鹅上山的是吧?还有隔壁厉总,嚯,真帅气,对得起你喊他一声镖哥。”饶晓倩活就是一挺机关枪,把在座三个全突突了,“你们仨上热搜了,我的傻大儿,动动你的手指,给我滚上去看!”
饶晓倩单方面输出的当口,许尧臣已经把微博打开了。然而还没等往下滑,就看见了那条热搜——它骄傲地站在榜三上。
#沉着兄弟牵手娘娘庙#
这就叫人挺迷惑了,娘娘庙,谁的娘?
许尧臣怀着探索精神点开了评论,凑巧,那高赞是条科普,说了这座庙。
-永寿寺上面有个特别灵的娘娘庙,求姻缘的,我堂姐就是在那拜完,遇上了我姐夫,现在超级恩爱,已经有两个宝宝了。
-虽然但是,他们俩是去的永寿寺吧。
-感觉不像,两个人只带了一个保镖,应该是从西边小路上去的,我去过,那边人不多。
-保镖哥哥:我应该在车底。
-本来只是嗑着玩,没想到嗑到比真金还真的。
-我都有点怕了。
-姻缘?要结婚了?
-俩大男人求姻缘,笑不活了。
-我们水蜜桃嗑我们自己的,无关人士请走开。
-别的不说,我就好奇,你们为什么叫水蜜桃?
-[图片]
图片背景是一箱水蜜桃,近镜头下是被啃了两口的一只。那水蜜桃躺在一个玻璃盅里,身上皮被剥得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个粗手笨脚的货干的。
-去年小顾在房车拍的vlog,后面明明有一箱水蜜桃,两个宝贝偏偏吃了同一个。
-妈呀,这是我们沉着兄弟启航的地方。
-今天,我们都是水蜜桃女孩!
-过节了过节了!
-姐妹们,小声通知一下,画手太太已经出婚礼小剧场了。
-卧槽。
-真的么,那我要去冲了!
看完,许尧臣就纳闷,现在微博是没人管了么,这种热搜都能让它乘风破浪冲上榜三,擎等着被骂吗?
——果不其然,再往后翻就是普通网友的一片骂声了。
这对两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虽然现如今年轻艺人们大多是粉与黑粉齐飞,但路人盘对于演员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所谓观众缘,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是想在演员这条路上认真走的,没有哪个只想靠脸蛋和流量混,毕竟江山代有帅脸出,皮相这东西并不牢靠,实力和观众缘才是硬道理。
许尧臣是个社畜心态,干这行就是奔着搞钱来的,对他来说流量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路人盘是他不敢想的奢侈品,但顾玉琢不一样,饶晓倩从一开始给他设的目标就是冲奖,他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这事儿是他们俩理亏,没什么好说的。
饶晓倩挂了电话,陈妙妙的紧跟着就来了——许尧臣怀疑这二位前冤家是联手了。
陈妙妙没饶晓倩那么冲,说话还挺平和,“不算大事,只要没人恶意引导,压一压也就下去了。你和顾玉琢这阵子少往一块儿凑,后天的活动有多远离多远,别让人拍着同框。”
许尧臣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知道,还有其他交代没?”
陈妙妙停顿了小片刻,说:“厉总对外曝光不多,但难保哪个有心的不会往下挖,你俩近来也少出双入对。说实在的,大众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恋情,可你这不是……你知道分寸吧?”
“我有谱,你安心。”许尧臣给自己涮了块毛肚,看陈妙妙还没挂电话,纳闷,“干啥,舍不得挂?”
“做个人吧,行么,”陈妙妙拿着经纪人的工资,操着当爹的心,“网友把厉总当保镖了,喊得那叫一个欢,你这几天说话办事注意分寸,甭惹他。”
许尧臣无所谓地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他发现陈妙妙这贼子在时间的磋磨下已经逐渐奴化,哪怕厉扬没给他们行过什么方便,姓陈的也把他当正儿八经的金主了。
——大概是被下了什么该死的蛊。
他觑一眼正享用糖蒜的厉总,用一种跳大神作法的心态:呔,停止散发你那迷人的魅力吧!
厉扬让他盯得莫名其妙,举起一瓣蒜,“要么?”
许尧臣伸碗过去,“行,来一个吧。”
刚被骂爽了的顾玉琢从对面看过来,“你们为什么这么重口味,待会儿亲嘴儿不难受吗?”
许尧臣:“还行。”
厉扬:“不嫌弃。”
顾玉琢再度被狗男男坦荡的不要脸精神震撼,表示短期内不要再同一张桌上用餐了,影响他发挥。
餐毕,吴曈带着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顾玉琢的助理也来了,意思是饶晓倩发话,让把他弄回去,在自己眼皮下看着,免得他又搞出幺蛾子。
三人分道扬镳,顾玉琢回他公寓,许尧臣和厉扬回了澜庭。
电梯上,许尧臣问:“陛下,您不是日理万机么,这大好时光就回去躺了?”
厉扬睨他一眼,“休假了。”
许尧臣把视线别开,有几分理亏,难得摸着良心意识到,厉扬的假期是让他给搅合了。可老板却什么也没说,没发脾气没找事儿,显得修养颇好。
——以许尧臣对他的了解,这是不大正常的,他怀疑厉扬在憋着别的什么事。
许尧臣在暗自揣度,厉扬不晓得他脑瓜子里在转什么,但既然三亚去不成,那干点别的也不是不行。
进门,厉扬换鞋时候说:“叫楼下超市送点菜上来,下午我教你做饭。”
许尧臣觉得他疯了,“刚吃完你就饿了?”
“你一个成年人,连煮面都煮不明白,不嫌丢人吗?”
许尧臣摆手,转身一屁股砸在沙发上,表示没兴趣,“要么外卖,要么下馆子,现代社会还能把人饿死。”
厉扬过去踢了踢他支棱的腿,“外卖不合我胃口。怎么,你还指望以后都是我给你烧饭?”
许尧臣抓住了他没说出口的重点,“你要在澜庭常住?”
厉扬让他给气笑了,“我的房我为什么不能住?”
许尧臣晃着两只脚丫,闭嘴了。他反驳不了,房产证确实跟他许尧臣没啥关系。寄人篱下么,可不得受点气。
不过这气也受不了多久了,等债还清,他就退圈,回老家去开个赶时髦的澡堂子,庸庸碌碌过完下半辈子。
许尧臣去拆了一包芒果干,从厨房过来,厉扬已经去书房了,半掩着门,在讲电话。
不愧是凭个人资产就能压死他一个小明星的资本家,休假都休不踏实,得忙着赚钱。
他把外卖软件打开,随便挑了几样菜,鸡鸭鱼,并上瓜果梨桃,下了单,等着老板出来带他下厨。
半小时后,外卖来了,厉扬也从书房出来了。
“菜到了?也行,你自己跟着菜谱先折腾吧。”厉扬闷头往卧房走,随便拽了件衬衫西裤,把身上休闲套换下来,看一眼靠在门边的许尧臣,“用火注意点儿,别把厨房给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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