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去法国?”他勉力笑了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法国很远,他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缪存。
这种感觉很奇怪,算起来,他和缪存也不过相识两个月。有一位前任在欧洲和人私奔了,席霄寒第一次分手时用的也是留学的烂借口,但骆明翰从未如此刻慌乱过。
一瞬间的慌乱毫无道理奔袭上心头,他觉得无能为力。
多少人离开,他是用稳操胜券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去的,因为知道他们会回来。
在欧洲和人私奔的回来求他复合,席霄寒也从英国回来也乖顺地当了他两年好床伴。
这一次他却失去了这种游刃有余,似乎有一种声音告诉他,缪存他,从此将不再回来。
他的心不在他身上。
他还不知道,缪存的去和留,都不过是因为骆远鹤,他的心在骆远鹤身上。缪存要去法国,因为骆远鹤如此邀请他,如果骆远鹤说他回国了便不会再去法国,那么缪存也将留在国内。
他只要骆远鹤,他能够孤身一人待在骆老师身边一辈子,看他娶妻生子四世同堂,他将守着自己有关爱的秘密直到死去躺入坟墓。
缪存轻描淡写:“想去法国打工,有个亲戚偷渡在法国定居下来了,我去找他。”
“法国很乱,”骆明翰说,张口就抹黑浪漫之都,“到处都是强盗。”
缪存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系,我没钱可以偷。”
手机震动,钱到账了,骆明翰点他心口:“你现在有三十万,小富翁。”
缪存用力“嗯”了一声,“谢谢你为我的梦想注资,我会每年给你寄新年卡片。”
骆明翰心里又软又疼得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我就值你惦记一张卡片?”
缪存孩子气地笑,眼睛很亮:“骆哥哥,我现在觉得你是个好人。”
骆明翰垂目注视他许久,许久,脸上笑意变淡:“妙妙,”他抬手拂了下缪存的额发,“你其实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一点点。”
“每年一张卡片的一点点?”
“两张卡片。”缪存勉为其难。
骆明翰勾了勾唇:“如果我想要更多呢?”
第25章
再去关映涛那儿喝酒时,少不了被一通奚落。
“哎,哎,你们听我说啊,”关映涛拎着一瓶酒,直接站茶几上了,环顾一周让人噤声,“咱们骆总,骆少,啊,追一清纯男大学生,到现在还没上本垒!——你们说丢不丢人!”
“丢人!”
骆明翰夹着烟垂着脸坐在暗影中,对于这种场面倒不生气,只是吁着烟淡笑着摇了摇头。
关映涛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差点没站稳,醉醺醺地又问:“体不体面?!”
“不体面!”
“是不是有失水准?”
这回更振声了:“是!”
关映涛迷蒙着眨了眨眼,趔趄了一下,被人从身后托住了:“下面让我们有请骆总发表感言。”
所有人都笑,关映涛一扭头,扶着他的正是骆明翰呢。
骆明翰单手半拧半托着他胳膊,嘴角咬着烟,眯眼讲话的样子淡淡的不耐烦:“别在这丢人。”
台子都搭好了,哪有不唱戏的道理,何况大家想看他这出戏很久了。
骆明翰是什么人,圈外人说他年轻有为洁身自好,说他跟金融圈投行圈那一溜儿的不一样,玩的那叫一个纯情,谈的那叫一个走心,上的那叫一个干净,封他一金融圈情圣不过分。
只有圈内人知道,骆明翰玩的是一个沉浸式高端局。
别人渣,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是一手金钱一手肉体,是玩够了大家还是体体面面的,但骆明翰不同。他玩感情,而且来真的。
得到肉体不算什么,他这样的顶级1,多的是0主动脱裤子求他操,他要得到的是心,是毫无保留的爱和真情,是甜甜蜜蜜地跟他幻想未来,是为他发疯吃醋耍小性子充满占有欲,因为患得患失而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会这样跟人以假乱真地谈上一年半载,然后便该淡了倦了厌了,像掸灰尘一样掸开。
追着谈着的时候,骆明翰是会千方百计对人好的,谈上了也不避讳,直接带来圈子里玩,跟兄弟朋友该见见该聊聊。那些小情人不懂,以为见了朋友便是他认真的证明,往往受宠若惊,在这种社交局上被哄得飘飘欲仙。
等被甩了,便来哭哭啼啼,有的是梨花带雨,有的丑态百出,但哭得美也好丑也好倔强也好,都绝再也见不到骆明翰一眼。
玩弄人心就像弹琴,操控人心,就像手指拨弄琴弦,或轻或重或撩或捻,人心就跟着颤抖心醉心碎,跟着微笑妄想癫狂,这样的曲子好听,这样的事情也有意思。
这句话是骆明翰说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关映涛听得毛骨悚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骆明翰的名声还是那么好,还是有多么多人想来跟他谈恋爱想拯救他一颗被初恋伤了两次的心,但骆明翰玩弄过的人心却并非颗颗都能拼凑回去。
很难讲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渣男,因为跟他交往的体验是好的,骆明翰玩的每分每秒都是真心。
他追了缪存这么久,还没带到这儿来玩,说明他还不是十拿九稳,对方还没陷进去。
“咱们骆总啊,”关映涛长吁短叹,“多少年没吃过瘪了?”
“席霄寒后第一次。”有人不怀好意地回。
席霄寒这个名字最初是骆明翰的禁区,那时候两人第一次分手,席霄寒拍拍屁股去英国留学了,骆明翰刚入圈,仗着年轻没日没夜地拼,喝酒喝吐了,扶着墙神智不清地叫他的名字。等复合后第二次分手时,席霄寒这三个字便不是禁区了,成了和那些来来去去的小情人一样,是可以拿出来打趣的那一个。
外界流传版本都是骆明翰跟人求婚,但人爱自由更胜过他,一溜烟儿又给吓跑了。
这个版本听着骆明翰挺可怜的,还带点好笑,换普通男人就该恼羞成怒辟谣了,但骆明翰不置可否,时间长了,竟然默认起来。
要知道对于一个英俊的男人来说,一个可怜又深情的故事并不会令他看着可怜,反而会让他更有魅力 ,玩弄起人来,更得心应手。
“真就这么好这么傲?”关映涛试探着问,“你上次不是说是职校的吗——别说我学历歧视啊,按理说就是不应该啊,咱寒寒可是帝国理工出来的!”
骆明翰笑了笑,好好一根烟不抽了,慢条斯理地撕着捻着,“确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骆明翰用看财报的冷静说:“他不是很在乎我。”
占有欲是沦陷的第一步,只要对方对他表现出吃醋、在乎、想独占的念头,他就知道,稳了。
但缪存没有。
他甚至还拿他打赌!
关映涛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眼见着他脸上微沉眸光晦暗,一瞬间连周遭气息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这一圈儿的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是擅长另类思路解题,“你别不是反被他给玩了吧!”
骆明翰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眼前浮现缪存懵懂天真的模样,他本能地为他辩护:“他很单纯。”
所有人:“……”
栽了。
开什么玩笑,在金融男眼里,这世界上就没有纯洁的东西,最纯的只有钱,别的都是不怀好意都是另有所图,让一金融男发自真心认为某个人很纯,那只能说……这个人着实有点东西。
“你知道吧,”说话的人高深莫测,“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骆明翰:“……”
“让你觉得他纯,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你觉得他特别爱你,非你不可,第三步,当你这么觉着时,他又开始跟你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你时而觉得他特爱你,时而又觉得他一点都不在乎你,你一下子觉得把他抓得特牢,一下子又觉得他马上就要飞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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