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过去打招呼,齐磊忽地抬头看向另一边,好像找到什么,径直朝那边跑过去,没注意到自己。
唐远顺着齐磊的方向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与桑青时年纪相仿的男人。
比桑青时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凌厉,同样是出类拔萃的身形相貌。
过年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唐外在包间外见过这个人,齐磊说是他 “家人” 来接他,以为是齐磊的哥哥叔叔或者哪个亲戚。
这本来没什么,唐远没往其它地方想,直到看见齐磊扑过去搂住那个男人的动作。
唐远目瞪口呆地定住,看着那男人揽着齐磊的腰一块儿上了车,而后旁若无人地在车里接了个吻。
直到黑色跑车呼啸着驶出视线,唐远都没缓过神来。
这是一个全民搞基的世界吗?
唐远觉得他的世界观怕是需要重塑。
按道理说,他在网上查过同性恋人群的比例,摊到生活中,他活这么大是会遇上几个的。
但没想到会这么密集地赶在一个时间遇到。
齐磊和他的恋人在逼仄车厢里自然的一吻,让唐远不自主地回想了一路,想得坐车坐过了站,上班差点迟到。
同性恋间就是这样表达亲热与爱意的吗?似乎与男女间没什么不同。
桑青时也会这么亲吻别人吗?
桑青时说想上他,也会想这样吻他吗?
如果桑青时吻他,他要像齐磊那样回应吗?
季安把男人间的 xing 爱说得那样恶心,他一想起来就全身恶寒,没想到接吻这样的事,亲眼目睹竟觉得这么美好。
唐远一个走神,上菜时碰翻了桌上刚续好的一壶茶水,幸好没有客人被烫到,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就是把他自己给烫了,手背红起一大片,冲过冷水还火辣辣地疼。
躺到床上静下来时觉得更疼了,翻来覆去地又一次后悔没有带走他的海豹。
不然下次去,就带回来吧。
第35章
许是目睹齐磊和同性结吻冲击力太强,唐远当晚便做了荒唐的梦。
梦里回到了他打工的咖啡厅,他身穿熟悉的猫咪公仔服,而桑青时就坐在临窗的不远处。
同那日一模一样,他的衣服卡住脱不下来,正苦恼着,一回头桑青时便出现在门口。
他们没有对话,桑青时却心领神会,抬手摸上了他颈后那枚拉链。
哗啦一声,公仔服整件掉落在地,唐远紧张地低头看了眼身上,幸好还有衣服。
四周光线暗了下来,眼皮沉重,唐远渐渐看不清桑青时的脸,只隐约感觉到他反手关上门,朝自己走来。
唐远有些紧张,呼吸开始急促。
几息之间,眼前事物便模糊得只剩光影和轮廓,连桑青时也是,靠近时却带着熟悉的气味,像是自己送他的那瓶须后水。
唐远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有一双手至下而上,扫过他的腰窝,带过他的后脊,交叠着裹紧了他。令人安心的暖意传入紧贴的胸口,传遍四肢百骇,将他整个人拢得严严实实。
唐远等了会儿,见人影没有下一步动作,开始有些耐不住了。
他擦着人影的胸口抬起脸问:“你不吻我吗?”
人影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不想亲亲我吗?”
还是没有动静。
唐远在梦里陷入忐忑的情绪中,死死贴着那个名为桑青时的人影,把脸靠在他的颈边轻轻地磨,试图讨好他。
温软的触感让唐远心生依恋,单单抱着已经不够满足。唐远忍不住用小腿勾上去,缠上去,将自己整个蹭上去,没一会儿便觉得好似全身过了电,麻遍神经冲击感官,小声哼唧着醒了过来。
泄了力,他轻喘着睁眼,稍一动便发觉不对。内裤薄软的衣料湿黏黏地贴在身上,被子夹在两腿中间,无可避免地也遭了殃。
唐远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就彻底精神了。
窗外天还没有亮透,室友们都熟睡着,寝室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他自己快要跃出胸口的心跳。
他坐起来,抱着膝盖埋着脑袋,蜷成了一只不愿面对现实的鸵鸟。过了好久才轻手轻脚地下床换裤子,拿纸巾。
想躺回去继续睡,偏偏春起惊梦余韵悠长,太耐寻味,闭着眼却清醒着直到天亮。
周六没课,几个室友照平时多赖了会儿床,唐远也破天荒地跟着磨蹭到不得不起才下去洗漱。
照镜子了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也不是经常做这种梦啊,怎么都长黑眼圈了!
唐远没有护肤品,把冬天防手干的凡士林从包里找出来,死马当活马医地抹了点,愁眉苦脸地出门打工了。
今天他们餐馆发工资,老板出于某种税务上的精打细算,像唐远的这种小金额他都直接给现金,唐远也习惯了下班后去几十米外的银行找自助机存掉。
看了眼日子,也快到他该还桑青时五百块钱的时候了。
唐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临时决定留下五张一百的没有存。
自从他搬走以后,每个周六都变回了最初的样子——他来桑青时的家,却见不到桑青时本人。
说十点前不回家,就真的一次也没出现过。
钢琴老师说他近来开窍了,原本弹曲子只求跟上节奏按对音,死板僵硬没什么韵味,这几次是越来越有感情投入了。
是有听说过,忧愁是激发人艺术潜能的一剂猛药,看来多少有道理,唐远被夸了都不知要不要开心。
小孩子要早睡觉长身体,唐远也要成全桑青时的良苦用心,每次都在阿姨带桑叶上楼洗澡之前离开。
路上不由猜想桑青时会去哪里。
季安会不会缠着他?
他会不会因为想要一个伴,去找一个愿意给他 cao 的人?
基佬那么多,真找着了怎么办?
一思及此就焦虑,一焦虑就连脚步都迈不动了,思来想去,按耐不住,眼看要到公交车站又掉头往回走。
不住这里之后,每次唐远过来都是规规矩矩按门铃,等阿姨给他开,不知道自己的指纹锁有没有被删掉。
没有勇气验证,也不方便。
一开始站着等,等到腿麻还不见人,就在门口台阶上坐着等。一个多月了,正儿八经的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却靠在桑青时家院门的铁栏杆上睡着了,只知道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九点半。
桑青时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近日他工作狂的属性又升了一个等级,还整日阴沉着脸,寡言少语,吓得姚露娜都以为公司是不是要破产倒闭了。
远光灯隔着老远就照到门口蹲了个人,唐远被车灯晃醒了,本能地睁眼抬手挡了下。
桑青时没进车库,直接停在了院外,跨步下车冲到唐远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愠意,“你坐门口干什么?”
像只流浪猫一样。
不过要真是流浪猫倒好了,就可以把他抱进家门锦衣玉食地养起来,养得又懒又娇气,吃不得一点苦,再也不愿意跑出去。
偏偏这小子不怕吃苦,怕同性恋。
唐远一见桑青时便压不下心里的激动,磕磕绊绊组织语言,搬出事先想好的理由,“我、我来还你钱。”
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故意留下的五百块钱,颇有些心虚地递了过去,“我这个月工资,发的都是现金。”
桑青时冷眼看着那钱不接反怒,“我缺这几个钱过日子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气温几度?”
唐远被训斥得不知所措,咬着嘴唇收回手,半天才说出一句 “对不起”。
可他真的很想桑青时。
才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么个蠢透了的理由。
桑青时看着唐远被风吹乱的发顶,感受到了他的沮丧,压住火气问:“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我快上车才想起来的,阿姨带小叶子睡了,我不想吵他们。” 唐远小声解释。
“你自己开门进去啊,不是给你录过指纹了么,在门口等那我要是今晚不回来了呢?”
唐远闻言,心中阴霾扫清一半,扬着嘴角随口糊弄:“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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