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拎着电脑上了校方接我的车辆,负责接待的人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开口就是一串标准的中文,我想了想,同样回了一串标准的英文,他笑得特别灿烂,用中文说:“您可以用中文和我沟通,我在中国生活过五年,很高兴能接待来自中国的专家。”
“我也很高兴能去贵校交流。”
我一边说着社交辞令,一边继续用赵星的电脑增添修改讲义。在没什么意义的寒暄中,我得知这位金发碧眼的帅哥,有个中文名叫“白英俊”,我一本正经地喊他:“俊俊。”
他笑了笑,听出了我在开他玩笑,倒也不生气,回了一句:“朗朗。”
过了十几秒钟,他敲了一下方向盘上的软垫,问我:“GAY?”
“是,上面的,有伴侣,我们各玩各,快离婚了。”
白英俊的表情随着我的话语变化得很明显,我强忍住笑,等着他的回应。
我并没有等多久,就听他说:“我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或许我可以陪你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你有定期体检的习惯么?”
“当然,上周刚做过,我把检测报告发你邮箱。”
“好,我也发你一份。”
“我没有固定伴侣,但癖好有点奇怪,你介意么?”
“视情况而定。”我给了个相对保守的答案,“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癖好。”
“等你先完成今天的主题演讲和校园走访,我怕影响你的状态。”
“好。”
我们结束了对话,进入到了工作的状态,之后的一切都轻车熟路,我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婉拒了晚上宴会的邀请,按断了赵星给我打来的三遍电话,和白英俊去了他的公寓。
我进了他的卧室,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癖好是什么了。
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我,试探地说:“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不玩……”
我从墙上拿下了一根鞭子,熟稔地甩了一下,说:“我并不讨厌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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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夜晚,一无所知的白英俊先生承担了我的怒火,但他因为他的癖好,过得也还算愉快。
白先生因为身体欠佳,第二天他委托了他的同事,开车将我送回酒店。
我到酒店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当我刷开门卡的时候,并不意外地发现,赵星还在。
他敲击了几下键盘,抬头看我,明知故问:“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我扯开了领带,随手扔在了地板上,边走边解开胸前的纽扣,回他:“这和你这个准前夫没什么关系。”
“我是在担忧你的身体。”赵星轻叹了一口气,“外国人玩得比较野。”
我“啧”了一声,扭过头看他:“你玩得比他们野多了,我要真担心身体,就不应该和你再发生任何性行为。”
赵星合拢了笔记本电脑,放置到一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我和那个男孩,最多再周旋一个月。”
“你和他交往多久与我无关,以后,咱们也没必要在向对方报备。”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是很平静的,但赵星听了这句话,却直接一脚踹翻了他面前的桌子。
属于文明的那层皮被他轻而易举地撕了下来,赵星又露出了那种野蛮的、鲜活的模样。
他说:“崔明朗,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没必要因为我,和你的小男孩分手,”我相信他刚刚说的这一句话,但我同样相信,这句话生效的时间点,只是现在,而非未来,“不然等我们离婚了,你想找他这个替身,可能会很麻烦。”
第30章
“替身这种东西,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赵星当着我的面,点燃了一根烟,倒也不抽,就是用双手夹着,“他们都不是你,只有你,是我的命。”
“这话听起来还挺深情,”我嗤笑一声,心中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做个比喻,以前我有一整个蛋糕,现在你切下来最大的一块,告诉我,这块是给我的,你觉得,我该高兴么?”
“是你先不要这块蛋糕的,”赵星的脸上有最完美无缺的笑容,“总不能让它过期坏掉吧?”
“那就把它拿开,别故意切一块放在我面前碍眼,”我冷淡地看着他,“你这几天真令我厌烦。”
“崔明朗,你会不高兴么?”他将手中的香烟碾轧进了水晶烟灰缸中,站直了身体,走近了我,“会嫉妒么?会整夜睡不着觉么?
我没回答,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答案。
我等待了几秒钟,他果然接着说:“你或许会有一点不高兴,也会有一点嫉妒,但这影响不到什么你,就像前天晚上,你很快就睡着了。”
“我没必要为了别人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况且我的睡眠质量一贯很高。
“你曾经把我气得暴跳如雷,你和四十岁大哥好上的时候,我经常睁眼到天明,绞尽脑汁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离婚。”赵星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话语,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有一瞬间,我产生了他恨不得掐死我的错觉。
而我很清楚,那并不是我的错觉。
“你要告诉我,你这是在报复我么?”
如果是的话,我会觉得赵星太幼稚了。
“我只是陷入了一点麻烦,但我不想让你帮我解决这些麻烦。”赵星略停顿了一下,“不过,他骂你的时候,我是故意袖手旁观的。”
“没必要再试探什么了,”我抬起手,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背,“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会离婚,从此以后,你找你的情人,我找我的情人。”
“崔明朗,我不甘心。”赵星的手指捏着我的衣服,很轻易地将我摁进了他的怀里,“也不想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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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朗,送你一个礼物。”
十七岁的我正在做卷子,听了赵星的声音头也不抬,直接说:“等放学再说,马上就要上课了。”
“现在是大课间,课间休息要二十五分钟的,”赵星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很嚣张地捏了一下我的耳垂,“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中性笔的帽子盖上,抓住了乱动的手,说:“出去说?”
“在教室里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想让老师叫家长。”
早恋就要命了,早恋的对象还是个男孩,想也知道,家长们该多疯。
“好吧。”赵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们出去说。”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门,下了电梯,绕到了教学楼的背后。
那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树木,只有满地枯萎发黄的草。
赵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他也不嫌草地脏,直接单膝跪地,说:“崔明朗,请你嫁给我。”
我看着少年的他的模样,特别想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成年呢?你知不知道你离法定的结婚年龄还有五个年头?”
但我竟然一句扫兴的话都没有说。
我只是接过了他的盒子,说:“希望你的戒指尺寸合适。”
“当然合适。”他笑起来的时候傻乎乎的,那是独属于他少年时的模样。
当然合适——我在心里也默念了这一句。
毕竟是他/我偷偷量过的。
前些天,我趴在书桌上闭目养神,就听见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轻轻地喊我的名字——“崔明朗。”
他的声音太小了,像是不想我醒来是似的,我就继续假装我睡着了,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又喊了一声,等确认我睡着了,偷偷摸摸地抬起了我左手的中指,用皮带绕了一圈,念出了尺寸。
——傻子才猜不出他要给我买戒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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