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嗤笑了一声,他说:“昨晚我还没犯病。”
也对,他犯病了,不能对他太过苛责。
所以我提了个不错的建议,我说:“我也找个人过来,咱们各玩各的,也可以交换玩。”
赵星沉默地看着我,实话实说,他的气场挺强的,有点吓人。
我浅笑着回看过去,半点不让步,我说:“都别睡了,大过节的,该玩玩啊。”
赵星猛地抓起了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他说:“给我安排两个人过来,钻石龙梦酒店,1088房。”
他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的表情,我坦然地任由他看。
我发现他宽阔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我发现他抓着手机的指尖过于用力,我发现他紧绷着脸皮像是愤怒到了极致,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地听到他对着话筒说:“不用安排了,明天我继续休息。”
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摔向了墙壁,“咚”地一声闷响,手机直线坠落,倒扣在了过于厚实的地毯上。
他单膝屈起,爬上了我的床,他低头问我:“能和我睡一晚么?随便你怎么折腾。”
我反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他深呼吸了几次,抓起了我的脚,他说:“我知道。”
我很温柔地笑了,用脚踹了踹他的脸,说:“酒店里不方便,不如去我的住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错过他眼神里的挣扎和抗拒。
但他还是伸出手,开始帮我穿衣服,他说:“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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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后,赵星亲自开车去我的住处,半路我们吃了个快餐,又去买了点小工具。
我坐在他的副驾上,用酒精擦拭着一样样工具,赵星的脸色越来越差,我几乎以为他要落荒而逃了。
但他逃不了的,他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依旧不可描述着,他今晚找其他人,我就会收拾好我的旧物,第二天一早搬家成功。
坦白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做我想做的事,至于赵星是什么反应、什么态度,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我对今晚还是很期待的。
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赵星的遗憾是没有成功上我一次,而我的遗憾则是没有把赵星真当狗一样磋磨一次。
他的遗憾这辈子是不可能弥补了。
还好我有了机会。
我的住处是一个郊区的别墅,别墅里也没人,只是定期请人打扫。
我邀请赵星去二楼的主卧,赵星上楼梯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瞬,我扭过头,看向他,给出善意的提醒,我说:“怕的话,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话音刚落,赵星就向上走了一步,他说:“崔明朗,我不是装情圣。”
好吧,他还记得我的话语。
他又向上走了一步,说:“你不给我,我只能找其他人。”
他像是在解释刚刚在酒店的喊人的举动,也像是在解释这些年来过于荒诞淫靡的经历。
他一步步向上走,像是在走向某个可怖的地狱,他说:“我不想被你当女人用一辈子,也不想当你任意磋磨的狗。”
我很好心地提醒他:“你已经自由了,我们离婚了。”
他走完了最后一个台阶,环抱住了我。
他说:“但我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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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的智商太高,缺乏同理心,占有欲太强,癖好也很奇怪。
我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压制对方,会想了解对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会想让对方的整个世界都是我,会渴望占有对方的一切注意力。
我对亲人十分疏离,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我的世界只有一个赵星星突破层层障碍,硬闯了进去。
但赵星星,他和我并不相同,他是一个正常的、甚至很受欢迎的男人。
我曾经无数次,坐在书桌上,摩挲着他送给我的钢笔,看着他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去。
纵使他变成了大资本家,依旧有人间烟火气,食堂打饭的大妈,都乐意给他多舀上一勺肉菜。
我当然也可以表现得平易近人,也可以拥有很多不错的“朋友”,可以顺畅地解决任何我想解决的人际关系,但那都是套路和演技,我的脸上言笑晏晏,我的内心却冰冷沉寂,他们甚至无法牵动我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这个世界里游走的生命体。
我想在赵星的身上渴求更多的东西,但赵星终究不是傻子,不是任由我拿捏的橡皮泥。
我们年轻时的厌倦期,与其说是厌倦了对方的身体,厌倦了对方的存在,倒不如说是我想要更深入地侵占他的世界,而他对我本能地抱有警惕,于是我心软了,放弃了所有的筹谋和逼迫,也开始对他这个人索然无味起来。
不过这些年下来,我倒也想过,如果赵星任由我侵占他,或许我迟一段时间,也会玩腻他。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我对赵星是这样,赵星对我也是这样,没必要多探究原因,寻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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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一点就在赵星的身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但在动手的前一秒,我想起来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未来他或许会有新的伴侣,叫新人看到他这幅被旧人标记过的身体,他或许会因为难堪而伤心。
我一开始也没想和他真刀实枪,只是想用些工具。
但他沙哑着嗓子骂我,他骂我下半身不可描述的部位功能不正常,我倒没生气,只是让他骂不出口了,仅此而已。
他被我吊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像献祭的天使。
但我不认为他是天使,他是恶魔,戳破了我保护自己的屏障,又大大咧咧地选择离去。
如果不是爱上了他,我不会对之后的情人有半分怜悯,也不会差点对许诺动了真心。
他教会了我爱他,却没有一直炙热地、毫无保留地爱我。
第43章
我睡了赵星,赵星第二天没下床,躺在我的床上,用我的电脑,处理他的公务。
我点了外卖,赵星喝粥我吃肉,他喝一口粥看一眼我,再喝一口粥,再看一眼我。
我用湿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对他说:“养几天你就能吃肉了。”
赵星就问我:“你对你情人都这么狠?”
我回了他一句:“我对你手下留情了。”
赵星就用很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他问我:“今年过年,你想要什么礼物?”
从十八岁我和赵星在一起,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送我一份礼物,第一份礼物最便宜,之后每年都会比前一年更昂贵一些,去年他送我的是一块钻石,贵到我只看了一眼,就重新锁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
往年我的答案都是“随便”,今年我想了想,说:“别太贵。”
毕竟已经离婚了,太昂贵的礼物,我收着多少有些心虚。
赵星追问了一句:“多少算不贵。”
我身体后仰,靠在懒人沙发上,说:“不要超过两百块。”
“太便宜了。”赵星说。
现在物价膨胀得厉害,两百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称得上一笔巨款,现在可能还不够一个人吃一顿不错的自助餐。
但我一直记得,我们定情之后,第一个春节,赵星送我的礼物,也只有两百块。
他买了一个很漂亮的围巾,把我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说:“这样的话,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那时候我们精打细算每一分钱,把所有的余钱都用于项目初期的运转,我坐在赵星的二手自行车的后座上,围着他刚刚给我买的围巾,明知故问:“赵星,你不冷么?”
赵星哈了口气,骑着车,回答我:“冷啊,但是明朗,你暖和了,我也跟着暖和了。”
我搂着赵星的腰,头枕在他的后背上,厚实的围巾让我可以转过头,看街边厚实的雪堆。
我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却很踏实的,我说:“赵星星,就算你失败了,以后我也会养你的。”
赵星冷哼了一声,他说:“怎么可能失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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