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林瑾瑜又羞又恼,好在黑暗掩盖了他发红的脸色:“拿出去,痒死了。”
张信礼不听他的,仍上下动了动:“……痒?”
“废话,”林瑾瑜抓住他手腕,试图阻止他的动作:“摸你试试,你不痒?”
“你怎么全身都怕痒……”张信礼从背后贴着他:“有不怕痒的地方吗?”
不怕痒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瑾瑜烦恼于这样的接触,他想逃开,张信礼却又不让……这是当然的,林瑾瑜想:毕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困惑、在怀疑、在自我否定而已……只有我不正常。
“放开,”林瑾瑜心里的郁闷转化为了烦躁,他掰开张信礼的手,转过去,道:“安静睡觉!不要……不要靠过来。”
张信礼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他妈不正常,是个变态。林瑾瑜说:“不为什么。”
张信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烦躁,道:“……你还生气?”
我生哪门子气啊……林瑾瑜不知道作何回答:“没有,你就……安心睡觉,再过来我踹了。”
他们这么来来去去一折腾,林瑾瑜身上的被子滑下去一截,张信礼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拉一拉,林瑾瑜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正处在心神不宁、草木皆兵的阶段,烦躁间下意识顶了一膝盖过去。
这一膝恰好顶在张信礼小腹下方,离某个部位只有那么几厘米距离。
顶到小腹也很痛,张信礼“嘶”了一声:“……你又来阴的。”
这不是林瑾瑜的本意,他辩解的话还在喉咙口,张信礼已经以牙还牙把手伸了过来。
第117章 把喜欢藏起来
第二天五点,离正常起床时间还有足足一个小时,林瑾瑜恍然从梦中惊醒。
实际上他昨晚上就没怎么睡着,一直东想西想,整个脑子跟要爆炸了一样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翻来覆去折腾到两三点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梦里仍是他和张信礼的身影。
窗帘没拉,透明的窗台玻璃外透出熹微的天色,床的另一边空荡荡,床单上却褶皱纵横,床脚的被子上混杂着他和张信礼气味的衣服散乱地摊成一堆。
一切都在提醒他,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房门没关,林瑾瑜坐起来,原地怔愣了一会儿。外面什么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吓人。
天还没大亮,张信礼整晚都没有回房间,那他在哪儿睡的?在发生了昨晚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后,林瑾瑜不知该以何种表情走出这道门去面对张信礼。
他昨天……大概是喝了酒太冲动了?所以才会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下把我当作了女孩,林瑾瑜想:中途就走了,也没回来,大概是我叫了那几声以后,他意识到了我是谁。
待会儿要若无其事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啊?还是诚恳道歉……见鬼,道哪门子歉,难道说‘对不起,昨天我帮你那个了’……神经病、胎神、十三点。
林瑾瑜赤脚踩下床,轻手轻脚地沿着实木地板挪到房门口,撑着门框犹豫了半天却还是迈不出一步。
主卧房门关着,林爸林妈显然还没起床。
既然没回他自己的房间……那大概是在我房间睡的?林瑾瑜想:不然没地方去了啊。
他探头往斜对面自己房间看了一眼,他自己房间门没关,里面漆黑一片。
客厅也没灯,整个家里现在就林瑾瑜一个人醒着。
这样倒好了,就像闸刀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有人按了慢放,死刑犯忽然接到通知缓刑三年,林瑾瑜因为这暂时的寂静而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他开始对接下来的情况做出种种设想……最坏的情况就是张信礼酒醒了,对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恶心、难受不舒服,然后质问他怎么能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最好的情况是他酒醒了,觉得很恶心,但考虑到自己也有冲动的地方,所以大方地表示不计前嫌。
直男是真的很恶心被男人那个的。
林瑾瑜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设,最后决定乘着大家都没醒,先出去探探情况,看看张信礼到底在哪儿。
他蹑手蹑脚地挪到自己房门口,借着微亮的天色,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床单平整,连被子都没铺开。
不在这儿?林瑾瑜愣了,难道半夜出去了?他能去哪儿?
他沿着连接卧室与客厅的小走廊走了几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玄关处的蘑菇小灯亮着,林瑾瑜差一点就要直接冲过去看张信礼自己常穿的鞋还在不在了,他只冲到餐厅,还没来得及过去门口,就听见随着他突兀的脚步声响起,客厅方向模糊传来衣料与沙发摩擦的沙沙声。
林瑾瑜敏锐地辨认出,那是有人翻了个身。
一般来说,这家里没有谁会睡沙发的,他立刻意识到了唯一的可能性,整个人顿时定住了,连脚步都粘稠起来,不敢再和先前一样大剌剌、很平常地走。
林瑾瑜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果然看见漆黑的客厅里,张信礼身上盖着毯子,闭着眼,手臂盖着自己的眼睛,仰躺在沙发上。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亮,林瑾瑜借着破晓时分微弱的曙光去看他分明的五官。
这双手昨天搂过他……嘴唇吻过他……他们在黑暗里紧紧相拥,做着最亲密的事。
林瑾瑜不自觉地微微出神,他觉得自己的颈侧发热,好像那些细碎的吻和轻咬仍留在他皮肤上。
张信礼的手动了动,林瑾瑜一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出的动静吵醒了他。
他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张信礼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拿开了,微微睁开眼,看着他。
林瑾瑜跟他视线相对,瞬间全身都僵了,怎么都动不了。他在心里狂叨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张信礼倒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只慢慢坐了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和眉骨。
片刻后,他说:“你今天怎么不用人喊,自己就起来了。”
“……”林瑾瑜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句这,心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懒?
“我……”他说:“你怎么睡这儿?”
“头晕,”张信礼仍然很不舒服地捏自己鼻根和眼睛:“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呢……”林瑾瑜看他,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还晕?”
“没,”张信礼道:“宿醉以后轻微头痛正常的。”
“哦。”林瑾瑜说完这个哦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愣在那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张信礼等了片刻,见他还不走,道:“去换衣服啊,不上学了?”
林瑾瑜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他左思右想了一番,最后道:“昨天……”他问:“你记不记得昨天……”
张信礼顿了顿,然后说:“不记得。”
不记得……不记得?那岂不是说……林瑾瑜心跳加快,有时候确实会有断片的情况出现,如果他不记得,那是不是就说明……
“你真的……不记得?”
张信礼没看他,从沙发上起身:“不记得,”他说:“没印象怎么回来的,只模糊记得你爸妈半夜回来的时候把我叫醒问了几句,我说没事,躺一会儿进去,他们给我拿了张毯子,就这样。”
林瑾瑜欲言又止:“那……回来之后……”
“说了不记得,”张信礼打断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往卫生间走:“快六点了,去换衣服吧,不然迟到了。”
……
哦,他不记得。林瑾瑜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又隐隐有些心酸。
周一早上有升旗仪式,他和张信礼如平常一样来了学校,路上俩人除了一些必要的简短交流之外,都没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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