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坐在旁边看着他俩,笑得停不下来。
快到晚饭时间,小姨和姨父回来了。
他俩难得回家吃晚饭,留江潮他们在家吃饭,几个人很懂事的没多呆,麻溜跑了。
“你生病了?”姨父换好衣服下来,冲边桥问了句。
“好了。”边桥说。
姨父点点头,一问一答就没了后续,父子俩处得比陌生人还疏远。
起码陌生人还会假装多关心两句。
苟小河看他们别扭,找个由头去厨房帮忙。
小吁卌姨正在灶台前盯粥,苟小河都走到她旁边开柜子拿碗了,她才跟刚回神似的“嗯?”一声,揭开锅盖搅搅:“饿了?”
“没。”苟小河感觉小姨怪怪的,小声问她:“小姨,你心情不好?”
“没有。”小姨笑了下,“我想事儿呢。”
她不说,苟小河也不好多问,但一个人的状态是瞒不了家人的,她今天明显心情不好,说话做事的情绪也不高。
更关键的是,从她和姨父回到家,一直到晚饭吃完,两个人几乎就没说几句话。
他们这一家四口不伦不类,平时也不怎么聊天,可小姨和姨父一直是正常的。
至少苟小河来到城里后,还从没见他们红过脸冷过战。
“我小姨和你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吃完饭出门遛狗,苟小河跟边桥咬耳朵。
边桥看见他爸,心情好像也不好了,大半截路都没说话,只垂着眼看狗。
听到苟小河问,他漂亮的下颌线一点点绷紧,眼神和语气都冷冰冰的,只回了句:“你不要管。”
“啊。”苟小河不知道他们都突然怎么了,原地站两秒,跟上去捋捋边桥的背。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过年。
大概是公司需要忙碌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小姨年前在家的时间多了许多。她带苟小河去购置年货,买了许多东西,还给他添了两套冬装,有用没用的一大堆。
苟小河看见一条毛内裤,觉得好玩,悄悄买了打算送边桥。又挑中一条围巾一副手套,给小姨和姨父。
“我不缺这些。”小姨收到苟小河的礼物,嘴上说着不需要,脸上还是蛮高兴的。
试戴了一下,她拍拍苟小河的脸:“谢谢。不过以后别买了,姥姥的钱是留给你上学的。”
“好。”苟小河点点头。
年二十九那天,小姨又带他回家看了看姥姥。
这次边桥没跟他一起,苟小河出门前,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懒懒散散的看他。
“下午我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想我。”苟小河过去贴着他,摸摸胳膊摸摸手。
“你有点多虑。”边桥说。
“确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苟小河夸张的叹口气。
他跟边桥说这些肉麻话是不需要思考的,也从不觉得肉麻,因为都是实话,只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表达罢了。
边桥定定地看他一会儿,难得没冷嘲热讽,眼梢微微一闪,还透出点儿不好意思。
“话真多。”他假装不经意的抬起手,指关节在苟小河脖子上飞快地刮一下,“滚吧。”
车一上路,苟小河先给胡圆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又回老家了,这次肯定能找他玩。
然后他就开始给边桥发消息。
上立交桥了,说一声。
堵车了,说一声。
路边看见一条狗,也要拍下来给他看看。
边桥上楼换身衣服的功夫,苟小河一共发了八条微信。
他大概看看,江潮的电话正好拨进来,问他:“来了没?”
“马上。”边桥把手机揣兜里,穿鞋出门。
江潮在路口晃荡了两圈,看见边桥,抬胳膊挥了一下,小跑过去。
“怎么了,大早上喊我出来喝风。”他往脸上扯扯毛衣,“齁冷。”
“没怎么,心烦。”边桥把耳机摘下来一只,“去打会儿球。”
“心里有事儿吧。”江潮问,“小河呢?”
边桥转脸看他。
江潮笑着举举手,表示“我错了”,重新问:“苟小河呢?”
“回老家了。”边桥说着,兜里的手机又震一下。
从送苟小河出门到现在,一个小时都没到,他的手机震了三十六回,其中三十二条是苟小河的消息。
全是废话,没一条有用的。
约的车到了,边桥弯腰坐进去,给他回复:三十多条了,你是不是有病?
苟小河的第三十三条消息同时发了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一条新年礼物,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然后他又开始“正在输入中”。
边桥降下一点车窗,再低头,苟小河的回复弹在屏幕上:我实在忍不住,你又不回复。
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转两圈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地截了张图。
江潮在旁边瞟他的屏幕,笑着问:“你看没看过一个视频?”
不等边桥回答,他直接说:“如果狗狗会聊天,估计每分钟都要对主人说一百遍‘我好想你’的视频。”
第27章
苟小河这趟回老家, 给边桥带了一桶米酒。
胡圆妈自己酿的,以前姥姥还在时,她专门来跟姥姥学过。知道苟小河喜欢喝, 见他和小姨回来,就喊胡圆去给他盛,又专门装了好多让他带走。
小姨和上回带苟小河回来一样, 给姥姥上完坟还要跑一趟村委,回来正好看见他们装米酒,要给胡圆妈钱。
胡圆妈不要,两个大人在那推三挡四,苟小河跟胡圆俩就在厨房转悠。
米酒太多了,袋子不好装,胡圆找了个保温桶, 洗干净递过来:“试试这个。”
“这个好, ”苟小河把米酒连袋子一块塞进去, 正好能拧上盖,“带回去给边桥喝, 他肯定也想这个味儿了。”
胡圆冲着房顶翻白眼仁儿, 差点没忍住把桶夺回来。
“该走了吧你, ”他看看时间, 提醒苟小河, “这几天路上可堵得厉害啊。”
明天就是年三十, 他们确实不能在老家多呆,来时就有点儿堵,下午不定多厉害, 再耽搁会儿就只能在路上过年了。
“过完年来找我玩啊。”抱着保温桶坐进车里, 他冲胡圆摆摆手。
“到时候再说。”胡圆提醒他, “我刚看你手机是不是快没电了?给你拿个充电宝?”
“没事,我车上能充。”小姨发动车子,隔窗解释了句。
“能充就行。”胡圆没再跟他们多说,冲苟小河做个打字的动作,“有事给我发消息啊!”
出了苟家村开上大路,小姨看看苟小河怀里的桶,笑笑说:“这小孩还挺好,会来事儿。”
“胡圆人不错。”苟小河点点头,“之前边桥回城里之后,我就跟胡圆玩得最好。”
“那边桥呢,”小姨随口问,“他跟人家玩得怎么样?”
“他俩关系不好。”
“为什么?”
“他俩小时候打过架。”苟小河提起他俩的关系就挺惆怅,“小时候我们去胡圆家玩,正好那天他妈丢了二十块钱,胡圆就说是边桥拿的。”
“还有这事呢?”小姨有些惊讶,转脸看看他。
“你看路小姨。”苟小河赶紧推推她,“他俩打得还挺厉害,衣服都扯出豁口了。”
“反正最后胡圆妈就直接领着我们仨到咱们家去,跟姥姥说,姥姥听完气得要命,还让边桥罚跪,又打了他一顿。”
车子驶过收费站,小姨降下车窗递钱,一边忙活一边很关心的转脸问:“是边桥拿的吗?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苟小河简直对小姨的质疑感到不可思议,“第二天钱就找着了,他们自己搁在冰箱顶上给忘了,又专门带胡圆来给边桥道歉……边桥没理,胡圆又被他妈给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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