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就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往心里藏,你再一躲,不就更完蛋了?”
江潮说话总是让人很舒服,不问太多也不试探,聊什么都只站在双方朋友的立场上,点到为止。
说完这些,他也没再多问,起身往楼梯走:“上去吧,在底下聊半天了。”
苟小河去冰箱拿几瓶饮料,准备抱上楼分给崔洋任鹏飞他们喝。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抬眼就看见边桥站在二楼,胳膊撑着围栏垂眼看他。
什么表情都没有,不知道站多久了。
“吓我一跳。”江潮都被唬了一下,扭头从苟小河怀里抽一瓶水,“我先上去,你俩聊吧。”
“我……”苟小河被盯得有些紧张,刚想开口,边桥直起身先回房间了。
“什么脾气。”江潮笑着摇摇头。
边桥好像也没不高兴,一整个半天的时间,一群人跟平时每次在别墅玩儿一样,播着电影打打游戏,东聊西聊,饿了不想出门,就点一堆吃的下楼吃。边桥永远都是想说话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听见好玩的话也会笑笑。
一直到傍晚,崔洋实在撑不住了,要回家睡觉,几个人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苟小河把他们制造的垃圾收拾好,顺路跟他们一起出去扔。
再回到家,刚换好鞋走进客厅,想着该去和边桥聊点儿什么,边桥突然从身后出现,扯着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过来。
“对江潮就不怕,对谁都不躲,对谁都能贴在一起笑着说话。”
边桥直接攥上他的后脑勺,五指深深插进他被江潮拍过的那片头发,迫使苟小河抬头跟他对视。
“就躲我,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摇头
第55章
脑袋被揪起来的同时, 苟小河脑海中先闪过了江潮那句:有话你跟边桥好好说。
迷茫与惊惧随着后脑勺的疼痛一同涌了上来,他怔怔地瞪着眼望着边桥,张张嘴, 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不是他不想和边桥好好说。
现在这样的边桥,是真的让他害怕。
“你别生气。”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一出声就先道歉。
他想伸手捂一下脑袋,都有点儿不敢动, 只能试探着握上边桥的手腕,再开口鼻腔立马就酸了:“……疼。”
边桥看着他迅速发红的眼眶,眉毛微微皱了下,闪过一丝懊恼,缓缓放松手劲。
他想学江潮,往苟小河头顶拍拍,但是动作很不熟练, 手腕刚抬起来, 苟小河就一缩脑袋。
边桥的手顿了顿, 硬邦邦地摁在他头顶,还是拍了一下。
“苟小河。”他让苟小河抬头, 不错眼珠地看着他, “不要躲我。”
“我当然不想躲你, ”苟小河看他正常了, 心里反倒比刚才被吓着还难受, “可昨天我都跟你说了, 你今天怎么还这样啊?”
他说着还有些委屈,又揉揉后脑勺:“你这两天真的有点吓人,总跟要揍我似的。”
边桥没法跟他解释“揍”与“冲动”的区别, 毕竟他对苟小河的种种欲望, 如果真的完全释放出来, 凶狠程度估计跟暴力也不差多少了。
这些不能表现也无法表达的东西,只能被他压在身体里。
情绪与水壶是一个道理,必须一丝不漏的兜着。但凡破开一丁点儿口子——就像经历过昨晚的失控,冲动只会越来越无法克制。
他又不说话,苟小河也不知道说什么。
以前边桥心情不好也不说话,可他从来都不怕。
现在面对这样的边桥,他只感觉怵得慌,拿不准哪句话说得不对,会不会又惹他发疯。
狗小盒过来绕着他俩转两圈,衔住边桥的裤腿往门口的方向扯扯,又坐下来歪着脑袋吐舌头,冲他俩“汪”一声。
“它想出去玩,我带它出去走走。”苟小河正不知道干嘛好,低头看一眼狗,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赶紧去找牵引绳。
狗小盒欢天喜地的跟上去,尾巴甩得“啪啪”响。
蹲在玄关给狗套绳的时候,苟小河能感受到,边桥仍站在原地看着他。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回头,拉开门就牵着狗往外跑:“我去遛一会儿就回来!”
六月份的暑气还不算重,傍晚时分,小区里有很多人都出来散步。
苟小河牵着狗漫无目的地晃,走到哪算哪,一想到等会儿回去,边桥可能还在不高兴,他就头疼。
“哎——”他突然往地上一蹲,抱着脑袋搓了搓。
狗小盒正翘着腿要往草丛里钻,被勒得一打了个晃儿,夹着耳朵回头叫。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苟小河沮丧得难受,嘴角往下耷拉着,把狗也拖过来胡乱揉搓一通。
带着狗把小区转了个遍,又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李子园,一直磨蹭到天都暗了,苟小河才拎着袋子拖拖拉拉地往家走。
客厅没开灯,他给狗小盒擦擦脚,攥着李子园上楼,敲敲门探头进去。
边桥正在洗澡,房间里的空调低得冻人,苟小河把李子园放搁在电脑桌上,关掉空调开窗通通风,顺便给心诚树浇点儿水。
手机进来个电话,胡圆的,他刚要接,听见浴室里水声停了,想想,还是攥着手机跑去了自己房间。
胡圆打电话没什么事儿,他也是高考完疯了一夜,白天在家补个觉,睡醒又无聊了。
“我去找你玩啊,”他跟苟小河说,“这回我妈不能催我了。”
“什么时候啊?”苟小河问。
“这还不说去就去了,买票就能走。”胡圆听出来他有点儿犹豫,又问,“你有安排了?”
“没。”苟小河说。
他本来是想着安排的,离出分填志愿还有好一阵子,他想和边桥出门好好玩玩。
来到这儿两三年了,一直也没出过远门,周围好几个能旅游的城市都没去过。
现在别说出门旅游了,他俩连正常交流都有点费劲。
“要不我去找你吧?”苟小河想想,“我也挺久没回去了。”
“你跟边桥?”胡圆“啧”一声,“他回来能待得住?又要把我折腾起来结果你俩一日游是吧?”
“没,我自己。”苟小河翻个身趴着,看看床头用来装饰的台历,“想回去看看姥姥。”
“那也行。”胡圆很痛快,他也无所谓在哪,反正只要有人玩就行,“你回来吧,镇上开了个大商场,我带你去玩。”
催着苟小河看了车票,他俩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胡圆跟苟小河说他们学校和村里好玩的事儿,苟小河听着也好玩,但他心里搁着事儿,老想跟胡圆说说边桥,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切入口。
又打了几把游戏,等胡圆被他老妈咆哮着催去洗澡,苟小河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过去两三个钟头了,手机都差点没电。
搓搓胳膊肘爬起来,他去边桥屋里找充电器,一拉开门,边桥正好在门外,看手势也正打算进来。
“我给你买了李子园,放桌上了。”苟小河忙说,“你看见了吗?”
“嗯。”边桥的眼神比傍晚那会儿缓和许多,朝前靠近一步,问他,“怎么在这个屋里。”
“跟胡圆打了个电话。”苟小河抓抓后背,侧身从门框与边桥身旁出去,“手机没电了,我充电器好像还跟你的塞在一块儿。”
他去找充电器,边桥抿抿嘴角跟过来,靠在门旁看他。
苟小河顺便拿上他的睡衣和牙刷,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走到门口,被边桥给挡住了。
“去哪。”边桥问。
“我去我屋里睡,”苟小河对上他这个眼神心里就一咯噔,小声提醒,“你不是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吗?”
边桥的呼吸都凝住了,暗自提了口气,才忍住想掐死苟小河的冲动。
“我不让你睡?”他绷着嗓子重复一遍,“我说别的话怎么没见你这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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