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愣,她惊讶又兴奋地看着苏折寒,这车是她四年前买的,最近确实到换零件的时候了:“嗯,我过两天就去换零件了,谢谢你提醒啊。”
苏折寒本不想管了,但思忖两秒还是开口:“换了用处不大,该出问题还得出,趁早别骑。”
或许是苏折寒的态度实在是专业可靠,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吗?”
此时霍伦已经跟到了这边,满脸都是被无视的愤怒:“你们他妈的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苏折寒看了眼停放在一边的黑色摩托车:“这你的吧?”
霍伦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苏折寒朝他勾唇:“建议你最近多开开。”
霍伦没反应过来,苏折寒便没再和他废话,带着路徐进了工厂,压根不管霍伦几秒后的无能咆哮。
终于走到工厂深处安静的道路上,路徐的防备与警惕渐渐放下,苏折寒松开他:“还好吗?”
路徐张开苍白的嘴唇重重呼吸两口,半晌才愤愤出声:“他回来了又要不太平了。”
像是在回应苏折寒,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很针对你?”
路徐点头:“你别跟他对上,他是副厂长的儿子,你就算是关系户也没他的关系硬,别跟这傻逼硬碰硬,避着就行。”
苏折寒还是第一次听到路徐骂人,他不清楚路徐和这人有多大的仇,但十分赞同“傻逼”这个称呼。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生的车要出问题?”路徐从刚刚开始就挺好奇的。
“她那车早停产了,原厂的避震和刹车片已经淘汰了,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替换零件大部分是三无加工厂出来的问题零件、剩下的就是另一款车用的,重装了更容易出问题。”
苏折寒随口道:“摩托车都这样,零件乱用不稀奇,不过她玩炸街,滥竽充数的零件经不起造。”
路徐看苏折寒的眼神倏然带上崇拜和惊艳:“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折寒确实是没想到这些边角料的小知识能让18岁小线长对自己刮目相看:“想知道?还是想学?”
路徐脸上向往,语气又有点不好意思:“都想的。”
“那你每天去卖酒我也没时间教你啊。”苏折寒故作困惑。
“我每周只去三次。”路徐朝苏折寒郑重地比了个三:“剩下的时间我可以自由支配~”
银白的月光照得路徐清莹秀澈,他眼中含光地注视着苏折寒,被这样看着谁也不忍心拒绝。
“行。”苏折寒目光幽邃沉静,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埋汰人:“谁让我喜欢你呢,是吧?”
“......”路徐缩了缩脑袋,眼神也晃着:“其实......”
苏折寒盯着他,自动做扩写,笑道:“其实什么?其实你也可以跟我试试?”
路徐摇头摇得毫不犹豫,但下一秒立刻分享了刚刚想到的方案:“其实你要是对庄含柔有好感,我可以试试帮你把她从向洲那边撬过来。”
神情一本正经,语气稳当妥帖得似乎只要苏折寒一点头,他立马就去撬厂花。
“妈的...”苏折寒还是说了脏话,被18岁小孩气到想笑:“只要不是你,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弄过来是吧?”
路徐真他妈肯定地朝他点了头。
“回去睡吧,乖。”苏折寒无可奈何道。
路徐迟疑两秒,看苏折寒好像对自己的提议确实没什么兴趣才“嗯”了声。
两人走到工人宿舍和干部宿舍的岔路口,路徐忽然又停住脚步:“等等...”
苏折寒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那我之后再去找你...可以上楼了吧?”路徐眼巴巴看着苏折寒,战战兢兢的小模样似乎正无声控诉着傍晚苏折寒把他拦在楼下的混蛋行为。
苏折寒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朝他扔过去,路徐下意识接住,那是他房间的备用钥匙。
“都是你的了,楼下保安也会打点好,想上课把人带着就行。”苏折寒声音清磁微哑,眼神有些许疲倦,却分外柔和。
路徐站在月光下愣了愣,而后朝他勾起唇,笑得乖巧清浅:“好,那...晚安。”
“晚安,小路徐。”
第12章 废物
“我靠!霍伦回来了!”王朋易一早起床拿起手机便公布了这个消息,这一晚上不用路徐说,霍伦回来的消息也飞快传遍了整个工厂。
所有人对这个草包二代都没什么好印象,但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路上见着要喊一声霍总不说,有时候还得受他刁难。
路徐平静地起床洗漱,已然做好了又要被霍伦处处针对的准备,他早早到了车间打扫卫生,又把几个机器的使用细节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霍伦能找茬的地方才坐下来歇口气。
“线长早。”一声清爽的招呼和阳光一同投进车间,路徐讶异地抬头,只见苏折寒正提着早餐从外面走进来。
这时候刚七点出头,工人们都还没来。
“很惊讶吗?”苏折寒坐到路徐身边,把其中一袋早餐递给他:“你昨天不是说我是你线上的工人么?”
“主任说你主动要求把名额从我们线去掉了...”路徐拿着苏折寒给他的早餐,他以为苏折寒以后都不来了。
“去了我就不能来了?”苏折寒剥开鸡蛋吃:“别愣着,再不吃冷了。”
路徐点点头,低头拿起麻团咬了一口:“但是你来了,也不能算工时了呀,要不我再去跟主任说说,把你加进来?”
“脑袋里别想那么多,吃你的。”苏折寒没打算再来影响七线的正常运作,只是来给路徐送个早餐,再当个隐形人给他把线上落后的产量补回来,还他一个红榜。
工人们陆陆续续来了,看到苏折寒时神色各异,但没几个是高兴的,包括几个平日里很喜欢和苏折寒聊天的女生也都欲言又止,叹口气回了工位。
“小苏啊,你这回...回来了,不会又说不干就不干了吧?”众多工人中,只有在被开除边缘的安琴鼓足勇气走到苏折寒面前,以一种战战兢兢的态度问他。
“不会了,安姨您放心。”苏折寒站起来,看着车间工人这样,有些悔不当初:“我现在不在我们线里,这个月人头会少算我一个,大家别担心。”
苏折寒声音高了些,陆续听到的工人都半好奇半窃喜地朝这边看,路徐也朝大家点头:“苏折寒说得没错,我已经和主任确认了,这个月我们还按原来的人数算产量,肯定不会再上黑榜了。”
工人们重重松了口气,安琴差点喜极而泣,快五十岁的人小蹦着朝工位走去。
“那也不一定。”一道熟悉到让七线工人条件性想翻白眼的声音传来,昨晚一身机车服的霍伦此刻已经换了套西装,人模狗样地走进了七线车间。
“霍总。”
“霍总好...”
“霍总回来啦?”
......
霍伦路过的地方稀稀拉拉响起问候声,他盛气凌人地走到苏折寒和路徐面前:“干活时间在这聊天,你们线不上黑榜谁上黑榜?”
路徐看向苏折寒:“干活去吧。”
苏折寒转身便回了工位,谁也没理会耀武扬威的霍伦。
霍伦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三两步绕到苏折寒跟前:“听说你住干部宿舍啊?是厂长的亲戚?”
苏折寒抬眸:“远房亲戚,关系没你硬。”
外人听来苏折寒是在挖苦霍伦,但听到霍伦耳朵里这话就是在恭维自己在厂里的地位,他咧开嘴笑起来:“林叔安你进来怎么也不给个好职位,坐办公室多爽,流水线都是些没文化没能力的人干干的。”
霍伦声音不低,一方面是打心底这么认为、另一方面是故意说给周围那些闷声干活的工人们听。
但周围大家依旧平淡地干着活,对于霍伦这种攻击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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