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何知突然表白是为了什么,但拥有相同回忆的人总会因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触发记忆涌现的契机。
宋西川很快应道:“我也是。”
“真的吗?”何知在他怀里仰起头,散漫地玩起宋西川的发尾。
“真的,”宋西川想起十年前的回答,凭借记忆脱口而出,“我昨天爱了你二十四小时。”
“......是么。”
看着何知眼里的笑容更甚,宋西川却觉得不够,复又添上新的一句。
“今后还有无数个小时,无数个日月,无数个宋西川——无论你在哪,都会有我爱你。”
*
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抱了好一会儿,直到钟庆云在一旁咳嗽一声,才恍然大悟地分开,意识到自己此时站在桂望的花店门口亲亲我我,似乎已经吸引了一些观众。
钟庆云隔空问话:“宋西川,晚上急着回去么?”
宋西川的视线只落在何知身上,替他理了理头发,“不急。”
“那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吧,”钟庆云乐道,“我已经订好地方了。”
宋西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用眼神询问何知,见何知轻轻点了点头,他才说“行”。
地点选在一个不起眼但环境意外得好的特色菜系店。
宋西川和钟庆云交集不深,面上看去钟庆云是个对自身专业带有极高傲气的人,骨子里从小被富养出的气质也十分明显,作为东道主邀请客人应该也会下意识选择高档不失颜面的地点,因而他不觉得钟庆云会把晚饭订在普通的餐饮店。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
“桂望来清州之后就很喜欢这家店,”钟庆云一边撩开门帘一边往后对两位客人说,“我们本来就打算今晚来这里吃,巧了么这不是,索性大家一起聚一聚。”
人都进来了,钟庆云便搂着桂望往里面走,“这店铺口味偏清淡,你们能吃得惯吧?”
这也巧了么不是,宋西川爱吃淡口,何知现在也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正好合了大家的心意。
店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来的时间不是吃饭高峰期,上菜的速度也很快。何知确实也饿了,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夹了肉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便呼哧呼哧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整场饭局下来,倒是宋西川和钟庆云聊得居多,话题先是讲目前市面上火热的股票,钟庆云说自己拿了消息,下阵子可以关注一下xx股票。之后又说到了工作方面,讲起之前那次合作的事情,两人都表示十分愉快。
钟庆云换了个姿势坐,饶有兴致问:“我手头上有一个新项目,关于新季度香水的方案,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有没有意向再合作一次?”
“可以,”宋西川抬起眼皮,平平道,“不过我前阵子辞职了,我们公司策划和设计那边还有其他很优秀的人,你改天可以亲自去交流一下。”
钟庆云明显一怔,“辞职了?”
“对,”宋西川说得煞有其事,“去追求更重要的东西。”
“这是感悟起人生来了?”钟庆云眯起眼抿了口酒,“我还记得你当初雷厉风行的模样,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你领导估计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出吧,得力干将说走就走了。”
宋西川轻哂:“二十好几,可不就是奋斗的年龄?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才不容易去想一些有的没的,那样活得太累,既然都要赚钱,趁年轻多赚一点是一点。”
“这话也有理,”钟庆云同宋西川举杯轻敲,“越往上走就越难以操控,担子重了光环大了,很多人都不愿意放弃现有的位置,从头再来需要很大的勇气。我是做不到了,但是你行。你比我厉害,看得通透。”
“不,”宋西川半杯酒下肚,放下杯才接着说,“一个百分百正确的选择而已,有些事必须去做,算不上把人生看得多通透。”
钟庆云眼珠飞快往旁边一转,眯着笑了,“选他了?”
宋西川挑眉,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何知要比我通透得多。”
话头突然指向何知,何知低头扒饭的手一顿,缓缓抬头,只见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都放在自己身上,随即只道:“嗯嗯,他说得没错。”
“……”钟庆云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做着口型表示,“你俩真配。”
搪塞人都一个样。
男人的话题被引入何知和桂望,又说起“和老婆是怎么相遇相知的”这种问题,钟庆云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好像天底下灵魂契合的事儿全堆他和桂望身上了。
“欸,你知道吗,”钟庆云突然对何知抬了抬下巴,“我和桂望能认识,还多亏了宋西川。”
何知疑惑道:“怎么说?”
“当时快母亲节,我妈正好也在宁州玩,我想着给她送束康乃馨吧,但人生地不熟,懒得去找店铺,就直接问了宋西川,他给我推荐的就是桂望的花店,”钟庆云说,“他说他经常去那边,花的品质都很好。”
何知诧异地扭头,问宋西川:“你还懂得看花的品质?”
“不懂,”宋西川实话实说,“每次都听你说的。”
何知又问:“你还经常去?”
“陪你去不算去?”宋西川勾唇。
钟庆云哈哈一笑:“所以宋西川还算是我和桂望的媒人啊,但归根结底,好像何知你才是?”
“不敢当啊,”何知笑道,“那都是你们自己的缘分。”
钟庆云指了指宋西川,“你和宋西川又是怎么认识的?”
宋西川接过话头:“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钟庆云沉默片刻,“年轻真好,青春万岁,你们早恋。”
宋西川淡淡道:“我巴不得出生起就认识何知,最好一起长大,还能多捞个竹马的名头。”
何知恍然大悟:“就说你上次怎么突然跟我提起高中在一起然后去年结婚那对,人家就是青梅竹马,你羡慕了吧!”
“是,”宋西川嘴角一勾,“但钟庆云似乎还在羡慕我们。”
何知视线一移,果真见钟庆云一副惋惜的模样,似乎巴不得穿越回学生年代,和桂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是当下必然都是最好的,”何知说,“最好的安排。”
所以不用去后悔,不用去留恋,不用去惋惜发生或没发生的一切。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若是出生时就已谱好的乐章,注定你我要分离几次,再聚合几次,那就往既定的路线往下走吧。
最后留下的,何知想,最后留下的一定就是属于我的。
*
饭局结束的时候,他们分成两波在路口告别。
桂望对何知说“以后常来清州玩,我招待你”,何知笑着说“好”,就这样定下一个约定。
打的的士到了,宋西川朝肩并肩的桂望和钟庆云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
钟庆云笑着对他开玩笑:“你之后还会回去工作吗?要不然你来清州,我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宋西川半开着门,先让何知进去,再对钟庆云开玩笑:“你来宁州开个公司,我就去。”
钟庆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想法,“等我再有钱点,说不定可以那样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宋西川半侧身入座,“人要有点冒险精神,说不定之后会尝试一些之前想做但没去做的。”
“这可不像你,”钟庆云撑靠在降下的车窗沿,“之前合作那次,你说出手的方案一定是百分百严密的,各方面风险都考虑到了。嘶,我当时还想你怎么这么不爱闯一闯呢,失了点年轻人不服输的冲劲啊。”
“人都是会变的,”宋西川抬眼,勾起嘴角,“走了,回见。”
后视镜中钟庆云和桂望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清州的阳光倒是明媚得很,饶是冬日也不觉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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