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瞒着我,宋西川。”
我肯定地说。即使我只有几分把握,但这并不妨碍我说出该有的气势。
“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瞒我?”我又反问道。
宋西川的漏洞太多,刻意强调的语句太多,多到让我完全没办法忽视,而现在全全串成一线,倒是清晰了许多。
我很肯定宋西川没有想把这个秘密埋葬在肚子里,他要是想瞒到地老天荒,那无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这其中还是有些无法想通的问题。
宋西川再一次沉默,他的下颚线在我脑中像是被拉成一条曲线优美的冰带,无限延长,延长到尽头,凌厉却温柔,我的思绪也跟着飘忽旋转,直至他的喉结上下一动。
“是。”
他很干脆、又很坦然地承认了。
我略微一愣。
什么?
没等我反应,他又揣着那平静刻板的语气说:“这里面当然有理由,也许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宋西川对上我的视线,“如果你想听的,我就会和你说。”
......他太认真了。
而我......
“我......”
这一个字,就仿佛耗尽仅存的所有力气。
我很明显地感知到,倘若我此时说了肯定的答案,下一秒迎接我的,也许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天翻地覆的——关于我的身体,又或者是我对宋西川的态度、情感、一切。
第六感预兆我,而胆怯阻碍我,紧张绊倒我,害怕吞噬我。
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我现在不想听宋西川讲,我不想让宋西川开口,我想堵住他的嘴巴,不管用什么方式,我开口也好,闭嘴也罢,只要我说——
“算了吧。”
在暗处缩了缩轻颤的手指,我呼出一口气。
宋西川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这副表情。
我顶着他的目光,舔了舔唇,接着说:“现在还不想听。”
桌前是丰盛的菜肴,我抿唇用筷子戳着米饭,登时觉得索然无味。
实际上我已经猜出一些。
我可能是肝脏出现了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现在还不清楚。但听到宋西川当时那么紧张的语气,估计简单不到哪去。
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病毒性肝炎?药物性肝炎?肝囊肿?肝脓肿?肝血管瘤?
算了,我压根就是在瞎猜。
我自己都不知道——宋西川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疑惑地朝我眨了眨眼,看上去人畜无害好欺负,像一头大型犬一般无辜得很。
哪里知道的。
未卜先知?
我的眼眸逐渐瞪大,一个隐隐的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型。
啊!
宋西川是花了大价钱做了占卜吗!
花钱找大师算上一卦,就能得知目标人物的事业运、学业运、桃花运,甚至是未来身体可能出现的情况。
虽然我没测过,但听单位里的小姑娘说,有时候还挺准。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像膨胀的海绵,马上撑满我整个脑袋,越想越有道理。
我暂时编排不出别的理由,就任由它化为了最可靠的那一个。
好在这个话题过后,宋西川并没有再问起体检报告的事情。
回家后,宋西川也不过是拿走我的报告,自己在书房里坐了个把小时。中途只因为泡茶出来过一次,上厕所出来过一次,面色还算正常。
半个下午过去了,我有些手痒,想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估计宋西川在工作,我就没去打扰他,四点的时候换完鞋独自出门,准备去花店买几枝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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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专业占卜一百年·西川
六爻、八字、星盘、塔罗、梦占......——应有尽有!
v我1海星,请宋大师帮您占卜!
第18章 你见过他吗
西苑路附近就有一家花店,因为前阵子工作上忙,所以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给老板送生意了。
我推开玻璃门,店里的老板还是那个年轻的清秀小伙,名字叫桂望,满族人,和我一样都很喜欢花,又因为我经常来他店里,因此成为了好友。
他的名字一看就很文艺,叫起来更是令人联想到一种由里及外的鲜花香气,当然,他本人随名,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好巧,你今天在店铺。”我踏进店内,笑着和他打招呼。
“欢迎光临,”桂望正拿着小型喷水壶,弯腰拨弄他店里的花叶,闻声直起身子,见来人是我,绽开笑容,“何知?好久没看到你了。”
他放下水壶,朝我走来,“我这两天都在店里,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去外地。”
桂望之前和我说过,他招了新店员,平日里会替他值班,所以我来店里也不一定会见着他。他似乎有半放养这店的意思,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总归不会是因为经营不下去了。
“去外地做什么?”我随口问。
桂望说:“去清州再开一家花店,之后我估计要在清州定居了。”
我问:“你不是本地人吗?”
“我是宁州人,但我先生在清州。”
“......?”
桂望把我的愣怔和巨大的疑惑看在眼里,也不由得睁了睁眼,又很快缓和下来,笑着解释道:“之前太匆忙,我没和你说,因为我找到了另一半,已经定下来了,我很认真,他也是。所以这边的店铺没时间经营,我舍不得卖掉,只能加个人手。”
“什么时候的事?”桂望这先生冒出来得太突然,我脑袋都有些没转过来。
我一直以为他会寻个性格温婉的女孩,要不然就是个热情开朗、正好与他性格互补的女生,结果桂望一声不吭,就把这终身大事给定下了,对方还是个男的。
桂望眨了眨眼,“去年。”
“这么快。”我哑然。
“我觉得我们很有缘,我和他第一次就是在花店认识的,”桂望不以为然,“他是调香师,来宁州出差办事,路过我的店铺,说觉得我店内装修很有格调,花的包装也很独特。虽然我们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但是他第二天又来了。”
调香师和花店老板,怎么看怎么配。
我在脑海中想象了会儿,“那他一定是个成熟稳重的人。”
桂望笑了笑,“你猜得真准。”
“因为我想象不出你和其他风格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感觉,”我摸了摸后脑勺,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长什么样?”
桂望打开手机看了眼,“他过会儿会来店里,应该快到了,你再等等估计就能看见。”
我噢了一声。
“你今天来买什么?”桂望问。
“随便买点,我看看。”
我原本打算买点适合做干花的花束,比如薰衣草、满天星,今天店里正巧摆了白色满天星,我很快被挑起了兴趣。
“最近小束的满天星要多少钱?”
“四十八,”桂望顿了顿,“你要送人吗?”
“我不送人,拿回去做干花。”
“要这一束吗?白色的,很漂亮,”桂望见我点头,拿起这束花去到台面边,“我简单给你包装一下,不收费。”
“好。”
我应着,桂望已经弯下腰去取包装纸,而我自然而然在店内打量起来,视线越过先前那束满天星,骤然瞥见柜台边摆着几枝已经包装好的红玫瑰。
牛皮纸,黑色贴纸,红丝带......
绝妙的搭配。
熟悉的包装一下刺痛我的神经,脑海里那晚杂乱的记忆蜂拥而至。
宋西川俯在我身前,我躲开,手掌被花刺扎出血痕,到现在依然还留点白疤,时刻嘲笑我那晚的慌乱和粗心。
我还记得那枝淋了雨的红玫瑰被我咬牙扔进垃圾桶,带着牛皮纸和红丝带的包装,一块静静躺在桶中,又接着被食物残渣覆盖,最后被丢进小区的垃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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