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尖还是花甲粉的香味,现在又混上了一点宋西川的味道,发麻,烧脸,我一动不敢动,只觉得他在吮吸、轻咬。
这不能称之为吻的吻,持续不到五秒。
他离开我唇边时,吐出的热气混着平静的话语:“紧张什么,没人会注意我们。”
“……谁紧张了。”我下意识舔了舔唇。
虽然此时是夜里,但也不能不算是光天化日,虽然我和他坐在角落,但也不能认为完全没人会注意这个角落吧!
我丢掉一次性餐盒,起身跟上宋西川,边捅他边说:“你发情么宋西川?为什么突然亲我。”
宋西川想了想,说:“你吃完东西的时候,唇色很漂亮。”
“……”
尽管分开这么多年,但我们变态的点依然出乎意料得一致啊。
宋西川没说接下来去哪,我也没问。
我享受这种穿行于热闹的人流之中,却与对方保持相同沉默的感觉。
人太多,免不了走时被冲散。宋西川的步子很快,像是目的明确似的想要去到某个地方。
蓦地被别人挤了两下,那人和我说不好意思,我回了句没事,短短几秒的间隙,宋西川就消失在视野中。
人呢?
我惯性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就止住不动了。
……
脚像被灌铅,被钉扎在水泥地,抬不动迈不开,耳边嘈杂的人声在那瞬间变得更加嘈杂,一哄而入,没给任何反应时间,就细细密密挤满大脑,无法思考。
我想咬住舌头让自己清醒,却也发现用不上力,一切都像悬浮在云端般柔软无力,偏偏下半身无法动弹。
心脏酸涩,我猛地咳嗽两下,才唤回点气力。
我重复喊着几个字,字像被拆分开融入周围,灌不回我耳中。我凭空生出一阵恐惧,是再也抓不住人的恐惧。
抬手尚无法做到,声音也代替不了我去到宋西川身边。
过了不知道多久,肩膀传来的疼痛和脸颊上的温热将我从云端拔回地面,我眼前出现了宋西川,也听到之前自己喊的话。
“西川。”
宋西川好像骂了句脏话,又说:“何知,你哭什么?”
“……”
他抬手抹掉我的眼泪,“刚刚走得快了点,人太多,回头就差点找不到你。我的错,别掉眼泪了。”
言语的能力是会瞬间失去的。
我把头扭开,不去看宋西川,泪腺就不会自作主张。
这会儿却变成嘴巴不受控制了。
“西川……”
宋西川一愣,“怎么?”
“没什么,”我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声音还噎着有点哑,“叫顺口了。”
“你真是……”他睁了睁眼,也变得不太会说话。
我瞪着他,“我怎么了?”
宋西川没吱声,握住我的手,跟我说“过来”,将我往路边带。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擦擦眼泪。”
接过纸,我忍不住说:“你怎么随身带纸啊,真娘。”
宋西川瞥了我一眼,嗤笑道:“谁让我旁边有个时不时就掉眼泪的?”
“我没有,”我顿住,盯着旁侧的人群发呆,嘴在机械式开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转过头问他,“你知道吗?”
宋西川看了我一会儿,只说:“你眼角好红。”
“啊,用力过猛了,”我垂眸,那张湿润的纸巾静静躺在掌心,与诺大的闹腾夜市有些格格不入,“妈的,好奇怪,我是不是要生病了?”
宋西川语气不悦,“胡说什么。”
“我刚刚头突然很疼很晕,发不出声,腿软,走不动路,”宋西川不信,我就多解释几句,“现在好一点了,但还是不舒服,感觉憋得慌。”
“奇怪,”宋西川抬手碰了碰我的额头,我感觉他松了口气,“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别瞎想,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我恹恹地转过头。
继变出纸巾后,宋西川像个哆啦A梦似的,又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盒,提着把手往我眼前一晃。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个头不大也不小的绿乌龟,正伸长了脖子,鼓囊囊在眨眼。
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没有秘密了。我的一切宋西川好像都知道。我浑浑噩噩这样想。
“你……”喉咙干涩得要命,我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刚刚,看到旁边的摊位有卖,就买了一只,”宋西川笑了笑,“挑了只合适的,喜不喜欢?”
脑海中穿插闪过那晚在花鸟店的画面,有些出神。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养这个?”
他这回似乎是真笑出了声:“你是我的谁,我能不知道么。”
我对上宋西川的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宋西川好像真的很想让我收下他的礼物,也许不仅仅因为这是一只活生生的宠物,他是想我能收下他所有的礼物,包括他所有鲜花、他的爱、他的决心、他的陪伴。
于是我没再说话,只是捧过那盒子,听到乌龟爪子扒拉沙土和沿壁的声音。凑近看,能瞧见乌龟在和我对视,拿远看,它好像只是一团灰绿。
沉默良久,我缓缓说:“谢谢。”
宋西川礼貌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陪我静静坐着,陪我在吵闹的夜市中发呆。
光晕在黑夜的眼中被拉得很长,蔓延到无法触及的地界,胡乱散漫在桥边的湖泊,好像风的感觉也没那么接近,月亮却变得不太遥远。
第31章 想要的答案
乌龟眨着小眼,探头探脑打量全新的塑料世界,新的一切会带来新的感官,不去抗拒能更快适应环境。
风吹过来感觉不到冷了。宋西川像个谈恋爱的幼稚高中生偷偷去摸我的手,他的手心比我热得多,我就全然摊开了交由他揉捏。
我眼看宋西川玩过我的一根根手指,最后坦然地十指相扣了。
我欣赏了一会儿我俩的手,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告诉他:“前阵子在环保局碰到你的舍友。”
“嗯,”宋西川顿了顿,又问,“哪个?”
“当时跟你走得最近的那个,闻伟,”我看宋西川想起来了,就接着说,“他来做公司备案,碰巧遇到我了,就和我多聊了几句。”
“他说,宋西川最近变了很多,我下意识回了一句‘那当然了’,差点说出你是穿越的了,”我垂眸看着乌龟,突然有点想笑,“我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别人就要以为我疯了。宋西川,你说你——”
刚抬头,宋西川眼中浸墨般的深潭就生生让我止住了开玩笑的话头,上扬的嘴角卡在一半,慢慢收起了。
“怎么了?”我问他。
“要疯也是我先疯,”宋西川开玩笑似的,后一句却又那样认真,“我哪里变了?”
这话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我支吾两声,说:“他说你提到‘何知’的次数好多。”
“还有呢?”宋西川问。
“还有,他说你承认得很大方,”感受到他的手掌触碰我的脖颈,脸颊发烫,“他问我是不是和宋西川复合了。”
“嗯,”宋西川的声音很轻,手中的力道却不轻,“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实话实说了啊,我说没复合。然后他很吃惊,说‘啊,真的吗’,还说‘那宋西川是骗我的啊,你回头要好好教育他一下’。”
宋西川好像笑了一声,我一顿,不理会他,接着说:“我说我没那么大能耐,还能教育他。然后闻伟说‘怎么会,上次他朋友聚餐,你一个短信就把他叫走了’。”
我瞥他一眼,“有这回事吗,宋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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