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郁筠下意识地应了声,因为方才走了神,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沙哑的,还有点软。
“要小心点。”宋呈越语气却少见地严肃,“我二伯虽然真的很不擅长经营药企,但论起这方面的手段,却只多不少。”
“当年我爸妈的事情,他做得几乎是天衣无缝。”他认真地说,“如果他真的打算动手……你想想,之前杨正琦的事情。”
“虽然现在他手上的势力和当年比起来已经缩水了很多,想像我父母那时,把一件轰动惨烈的案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让我们的身上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筠,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杨正琦。
回忆起这个名字,郁筠不适地皱眉。
“我明白。”他点下头,“我会注意的。”
“不只是注意,”宋呈越叮嘱,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地绷着,“小筠,你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二伯手底下不干净,我准备想办法把他送进去。在尘埃落定之前,你一定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小心。”
宋呈越说了许多个‘一定’。
如临大敌的姿态,让本就在乎这件事的郁筠警惕之心更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让宋呈越安心似的说道,“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一定要记住。”宋呈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阴霾,“我真的……不想你出事。”
郁筠的眼睫动了动,心跳悄悄加快。
他仰头一靠,闭上眼睛,精致漂亮的侧脸像折射着阳光的冰山一样瑰丽脆弱。
“不会的。”他平静地说,“我会注意,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第94章 没有结束
郁筠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第二天就让江扬拿来了一块手表。这块手表附着块比胶囊还小型的定位器,开启后可以实时确认他的位置;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报警按钮,只要按下,便会自动帮他报警。
并且,他专门让江扬雇佣了几位保镖,时时刻刻缀在他身后不远处。
只要发现不对劲,他们便会立刻上前保护。
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天意’或者‘巧合’着实愚蠢。
郁筠坚信这一点。
做好合适的准备,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
宋呈越更是紧张郁筠会出事。
这家伙隔一会就给他发微信打电话,生怕他会失联。这紧张兮兮的状态让郁筠也不由得无语,只得劝他多把精力放在要紧的事情上。
宋呈越和宋二伯纠缠多年,对这一天早有准备。
宋家一朝倒台,他便趁机联系上一些旧人,搜罗组织起不少有关于宋家的证据,一并提交给了警方。
宋二伯狗改不了吃屎。因为不擅经营公司,这些年来不得不做了不少危险的事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原来显得很隐秘的动作,早已留下不少漏洞,也给宋呈越添了把火。
就暗流涌动之下,J市弥漫起了山雨欲来的气氛。就连公司里的员工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寻常,路过总裁办公室的脚步都会不由自主地放轻几分。
时间到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
刚到下班的时间,郁筠收拾好桌面,还没来得及乘电梯下楼,陈书烨便推门而入,面露难色:“郁总,宋总在外面,想要见您。”
这样的场景最近时常发生,两人见怪不怪地对视了一眼。
郁筠神色如常,毫不心虚地说:“让他进来。”
陈书烨闻言,轻轻眨一下眼后。没过多久,宋呈越便裹挟着风声,快步走进办公室之中。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额发略显凌乱地耷拉着。陈书烨在门口觑了两人一眼,见状也识趣地从门口溜了出去。
宋呈越在办公桌前站定,将气喘匀,神色沉凝地说:“小筠,警方已经着手逮捕我二伯了。”
“已经定罪了吗?”郁筠扬眉,有些讶异。
“嗯,”宋呈越点头,“从二伯以前手下的供词里,他们确定……二伯是导致我父母死亡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涉及了不少凶杀案。当时我父亲的一个得力手下——出事后本来应当是他来继承公司。这个人,也死在我二伯手下。”
“所以现在……?”郁筠的眼睫动了动,问。
“今晚。”宋呈越压低声音。
“今晚,他们就要实施抓捕了。”
郁筠感受到几分急迫。
“这么快?”
“他已经准备跑了。”宋呈越解释道,“如果不尽快,很可能没办法抓到他。”
郁筠抿抿唇,想说什么,却被宋呈越打断。
“今晚我和你待在一起,好吗。”他目光灼灼、无比担忧地看着郁筠,“我怕出岔子,影响到你。”
这就是他着急忙慌过来的原因吗?
郁筠想。
他的目光在宋呈越看起来没那么铮亮的皮鞋上轻轻划过,从裤腿,一路到风衣下摆,一路到微微凌乱的领口。
“但我开了车。”他没话找话地说了句。
“没关系,可以开你的。”宋呈越好像完全没自己的脾气,“走吧,小筠,时间不早了。”
“……行吧。”郁筠想了想,最终无奈地起身。
“走,回去吧。”他拍了拍西装下摆,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他爽快的答应让宋呈越舒了口气。
宋呈越亦步亦趋地跟在郁筠的身后,像小尾巴一样。又在来到车前时,轻车熟路地坐进驾驶座里。
郁筠习惯性坐在副驾上。车子发动时,他看到地下停车场的灯坏了一盏。
那盏灯接触不良似的闪烁着。电流噼啪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耳,断续诡异。
有预感似的,郁筠不适地皱了下眉。
时间不算早,车爬上地下停车场的坡,漆黑的夜幕映入郁筠的眼帘。
宋呈越开着车汇入晚归的车流,郁筠眯着眼,提醒道:“今天不回公寓。”
“不回公寓?”宋呈越一开始有些讶异,而后便反应过来,“要去医院,是吗?”
“嗯。”郁筠点头,“在庄山区,有点远。”
“那倒的确是的。”宋呈越认同,“你先睡一会吧,累吗?”
郁筠的确有点累了。他瞥了宋呈越一眼,问:“你知道在哪?”
“知道。”宋呈越点头,又解释说,“庄山区那边治疗omega腺体比较厉害的私人医院就那一”
郁筠闭上眼,只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宋呈越并没有纠结着要一个确定的回答,郁筠迷迷糊糊地,眼前晃过一阵又一阵的车灯影子。
半途车好像停过一次,而后,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忽然覆了上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然步入初秋。夜风微带凉意,被外套一裹顿时消退去大半。郁筠半梦半醒间鼻尖嗅闻到绿茶的淡淡香味,莫名地竟感觉踏实了些。
宋呈越把车开得很稳,没有急促的起步和暂停。
郁筠实在有些疲乏,恍惚着短暂地睡了一阵。
郊区很安静,隔音良好的车厢里连风吹树叶的飒飒声都听不见。宋呈越似乎关掉了车灯,夜幕便随着这份静谧沉沉洒落了下来。
但安静的时间不长。
郁筠的眼前陡然扫过一片诡异刺目的两光。这两光让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而几乎是瞬间,一股巨大的离心力从座椅上传来,郁筠一个不稳,撞在车窗上,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好梦被惊醒,郁筠的太阳穴和撞在车窗上的脑袋一阵阵抽痛。他的视线还未清晰,车子就又猛地向右转去。
安全带勒得他呛咳起来,他捂着眼睛,一点点地看清楚面前的状况。
从竹音到医院会经过一段比较偏僻的道路。这段道路尚待开发,一到夜晚罕有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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