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文怀君是会对一版设计提出至少十条修改意见的,口述的内容能写满两张纸,今天他却只说“没问题”。
“您还好吗?”总监压低了声音问他。
文怀君没回答,只是盯着之前被改过无数版的稿子,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设计费加百分之十吧。”
这时的文怀君眼里浮现出清晰的疼惜和悔意,看得总监心惊胆战,她得找大师看看文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连许昼都愣了一下,忙说:“加钱就别了,合同可没这么写。”
J女士倒是看了看文怀君,又看了一眼许昼,眼尾蔓延出几缕深刻的笑纹。
文怀君状态很奇怪,一场会虎头蛇尾地开完,时间到了,J女士先离席,留下许昼和渊文科技继续讨论。
文怀君支走总监:“你先回去处理工作吧。”
总监机灵,三两下就收拾东西跑了,留下文怀君和许昼隔着正经的会议桌对坐。
空气逐渐稀薄,许昼抢先诚恳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真的只是不想要别的因素干扰工作。”
“我知道。”文怀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许昼的头发,又想起这是在别人办公室,很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许昼打趣他:“你嘱咐过我的,不能和甲方老板单独呆在办公室里,不安全。”
文怀君装凶地拉住他,墙头草般立刻打自己脸:“不仅要呆一起,还要给他潜规则。”
许昼笑着推了他一下。
说笑中,文怀君逐渐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
工作占据了一部分许昼,文怀君却仍拼了命地要去抢另一部分,他不知道许昼屋里屋外都在为他努力,却仍然想从许昼那里要更多,更多时间,更多精力,更多陪伴。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对许昼说“对不起”,“谢谢”还是“原谅我”,文怀君思考许久,最终问许昼:“你们会议室有摄像头吗?”
许昼摇摇头,然后下一秒就被文怀君抱住了。
文怀君的下巴抵着许昼的头顶,温和的声音洒下来:“许先生,您的设计真的非常棒。”
“谢谢夸奖。”许昼拉了一下文怀君的手指,眉眼弯弯,目如漆星,“帅逼甲方。”
两人思忖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愈发觉得弱智且搞笑,不约而同地相互对望,开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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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文怀君趁着许昼去洗澡的时候,拨通了文厉雷的电话。
文厉雷说了句“喂”,文怀君便单刀直入:“爸,我反省清楚了。”
工作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更重要。
文怀君展示自己的思考成果:“老婆就是用来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喜提隔离,耽误了好多时间...非常抱歉来晚了呜呜!!跪了
谢谢好多小天使!邀请大家吃文总定好的西餐吸溜
第71章 屈服淫威
许昼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 看到文怀君懒散地倚在他房间门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许昼习惯性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看有没有邮件。
之前渊文工作节奏快, 项目团队经常到晚上还在发邮件沟通方案, 所以许昼养成了洗完澡后就查邮件的习惯,怕回复不及时。
今天的邮箱自然是空空如也, 而甲方老板正靠在桌边看着他。
“所以你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香里加班, 就是在做我的项目?”
文怀君问的是废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许昼邮箱里一长溜的以“渊文”为标题的邮件,整整齐齐, 满满当当,不知道有多少封。
“是啊。”许昼笑起来。
文怀君捏了捏他的耳朵, 像在对坏学生:“那你之前骗我说你在写论文,说实习生做的都是打杂, 嗯?许设计师?”
许昼偏头躲了, 想到自己曾经用论文掩人耳目,只能乖乖认错:“对不起, 我就是故意的。”
文怀君居高临下地抱起双臂:“对金主爸爸说谎, 该怎么扣工资?”
“不是,你听我解释。”许昼知道文怀君有点气,他们之间很少有谎言。
许昼循循善诱:“你想,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是我在负责你的项目, 你会怎么做?”
“我肯定不会让你加班啊。”文怀君一只大掌握住许昼后颈,揉着捏着那块细腻的皮肤, “也不会给那么多狗屁修改建议。”
许昼斩钉截铁:“你看, 你会放低对我的要求。”
“我不会。”文怀君反驳, 又把脸凑过去蹭许昼半湿的发梢, 声音正经得像在谈公事,“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我那些建议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牛排里挑鱼刺——嗯,许工,你好香。”
许昼整只耳朵带着半边身子都痒痒酥麻,笑骂着把人推远:“滚啊,而且你……不可以叫我许工。”
西国对建筑师没什么特殊称呼,但国内业界都会叫建筑师某工,是种尊敬的称呼,不是能让文怀君贴着耳朵喊出来的。
文怀君被推远了也不走,握着许昼的腋下把人轻轻悬空提了起来,然后自己坐到椅子上,再把许昼放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人就被他整个圈进了怀里,香软软的一团,皮肤还是热的。
“你第一周每天熬夜到快通宵,在干什么?”
文怀君得了甲方爸爸的名头,名正言顺地开始一件件事盘问,手指也顺着许昼微微隆起的腹肌往下摸,名正言顺地潜规则。
许昼很轻地哼出一声鼻音,刚刚大意了,手腕已经被文怀君扣到了一起。
“第一周我在画初稿,J女士想锻炼我,让我独自做完整个艺术馆的设计,嗯……”
许昼坦言,只是语速越来越慢,尾音飘飞。
因为粗糙温热的指腹正在睡裤的边缘游探,清晰地带起一串战栗,偏偏许昼被扣着,动弹不得。
文怀君也慢慢吐字,好像在刻意配合手上的节奏:“第一周Decompose交了两版方案给我,哪一份是你的?”
“你…选的那份。”
许昼轻喘。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的了。”文怀君低磁的声音降落到许昼耳朵里,说的却好像不只是方案。“没什么犹豫就选了你的那一份。”
“我当时,还以为你知道方案是我,我做的了,所以才选的我这个。”
许昼的脊背贴在文怀君胸前,整个人软绵绵窝进他怀里,紧促地呼吸,断断续续地讲话。
“就算再给我十份设计稿,我也能选中你的。”
文怀君此时的声音从容而冷感,和开会时一样。
许昼眼前满屏的设计稿和邮件都在晃,敏锐的感官全被攥在男人的手里,但他的语气又很正经,像个心无旁骛的甲方。
假正经的甲方继续问:“我每次提了那么多修改要求,你改方案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觉得,你提的建议都,啊——很好。”
一句回答叹得千回百转。
“假话。”文怀君低笑,手上突然加了力道,“不觉得我烦?”
“不觉得啊,呜呜。”
许昼低低抽气,才洗干净的身子又出了一身薄汗,神经末梢全被挑高,但不高不低地卡着,得不到趣,只能小小声地求:“文先生。”
“文先生”三个字跟炸弹一样轰平了文怀君的理智,他捏着许昼小巧的下巴,声音凶起来:“那是不是文先生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许昼被逼得想哭,睫毛潮湿地颤,口齿不清地答应说“是的,会的”。
“那你自己坐到桌上吧。”文怀君提要求。
许昼头晕腿软,指尖颤着想去关电脑的显示屏,被文怀君一把捞了回来。
“我要关电脑——”许昼没什么力气地喊。
宽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许昼为渊文做的设计,细节复杂的结构图像个睁着大眼睛的机器人,懵懂地看着桌缘两具鲜活纠结的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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