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许昼不怎么纠结,甚至突然涌起一种分享的冲动。
毕竟除了陈静淑, 好像从来没有人听过他与文怀君的故事。
他们以前因为环境不敢讲出口,但十五年后变了挺多, 身边的大多数人不再觉得同性恋有问题, 这三个人更是没所谓。
“好吧。”许昼屈服了, 被三个狗仔围在中间, 俨然一场新闻发布会。
于是许昼有些紧张地把吉他抱在胸前,开口就是一句:“他是我前男友。”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窝——槽”了一声。
怎么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就分手了?
难怪许昼刚刚说“这是意外”,“不是男朋友”,原来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三人的良心突然有一点痛,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啊——“进展飞速”、“吃狗粮”——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所以你们是在斯城理工认识的?”姜蓝问。
许昼实事求是:“不,在华国,我念研究生的时候。”
“认识这么久了啊。”周术语觉得虐了,“咋就分手了呢?”
许昼沉吟半晌:“现实原因,总之就是不太合适吧,就分开了。”
三人又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谁还没谈过几个“不合适”的对象呢?
什么异地异国,家庭不同意,要专心考研,乱七八糟的理由,嘴上说着我爱你,最后还是撒手就走了。
“没事的。”周术语拍拍许昼的后背,“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姜蓝虚空举杯:“分手快乐!欢迎回到单身贵族的行列!”
颜羽庭硬核安慰:“前任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许昼:……
“死人”文教授在实验室打了个喷嚏。
许昼声音减弱:“但其实…我想和他复合。”
空中整齐地冒出三个问号。
“你确定…?”姜蓝试探道:“我身边也有些复合的例子,但最后还是分了。”
“吃瓜群众一向劝分不劝合。”颜羽庭故作深沉,“分手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很多人第二次还是没法解决问题。”
周术语做总结陈词,最终定下昂扬的总基调:“但如果你坚持这个选择,我们当然会支持你。同时我们也很乐意帮你把把关。”
许昼知道他们是在关心自己,怕自己受委屈,但心想我可实在不敢把文教授拿出来给你们把把关。你们可能要觉得我有臆想症。
八卦占用了排练太多时间,许昼在这儿打住话头,站起身去连音响。
许昼一起身,三颗脑袋立刻就鬼鬼祟祟地挤在了一起。
颜羽庭压低声音:“我有点担心。老许这前男友,又是送吉他当分手礼物又是打分手炮的,把许昼折腾成那样!总觉得他不安好心,肯定就是图我们许昼老师的身子。”
姜蓝用力点头:“我觉得他前男友是个渣男,低年级小狼狗,大方送礼,会讲情话,老许看上去就一尘不染,我真是怕他被吃得骨头不剩了还不知道。”
周术语双目发红:“简直和我那个死前任一模一样啊。比我小两岁,嘴特别甜。”
“跟我在一起好几年,只要闹矛盾就给我送礼,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地说,占有欲特别强,总喜欢在我身上打标记,我以为他多喜欢我呢,结果我就是他鱼塘里一条鱼。最后二话没说就把我甩了。”
“我到现在还没怎么缓过来。”周术语叹了口气。
以前周术语喝醉的时候把这事儿跟姜蓝和颜羽庭讲过,今天许昼说的话又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
“所以我现在只喜欢成熟负责的年上1。”周术语做抽烟状。
颜羽庭揉了一下周术语的后脑勺,表示安慰。
“虽然许昼总是不怎么讲自己的事情,但我们一定要帮他多留一条心眼。”周术语义气上来了。“我可不想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姜蓝继续用力点头:“如果渣男敢伤害我们老许,我就把那渣男揍飞。”
颜羽庭两指点了一下太阳穴,飞了个压帽礼,意思是“同志们,我们一起”。
莫名其妙地,“保护许昼联盟”就这么成立了。
许昼连好线,把凳子架子都摆好,回来招呼三个人开始排练的时候,看到他们仨浑身充满了保护欲,像三只护崽的老母鸡。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许昼隐约觉得自己多了三个老母亲。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身在电离辐射实验室的文教授隐约觉得自己背后发凉。
电离辐射可没有这个功效。
辐射对人体伤害很大,文怀君被全身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几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向他比了个ok,意思是数据都存好了。
文教授点点头,走出实验室,安德烈拿着一份报告,一路小跑到文怀君面前。
“文教授,之前那两个猝死的穿越者调查报告出来了!”安德烈记得文怀君对这件事挺上心的,所以结果一出来他就把报告拿过来了。
文怀君立刻道:“给我看看。”
说完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穿着防护服,不太方便,于是把面罩先取了下来。
“我帮您吧。”安德烈说。
辐射防护服比较繁琐,平时研究人员互相帮忙脱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文怀君略一点头:“谢谢。”
安德烈帮忙把拉链和扣子解开,文怀君把冰凉的防护服脱下来,逐渐露出里面穿着的深色长袖。
深色长袖没问题,问题是这长袖是个圆领,露出了文怀君完整的脖子。
其实露脖子也没问题,问题是……文教授脖子上怎么会有…两个…圆形的红印啊……
位置使然,安德烈无法避免地获得了近距离观察这两枚吻痕的机会。
安德烈心中大震,呼吸停止,仅零点一秒后,条件反射地迅速远离了文教授。
这,太震撼了!
文教授,有X生活了?怎么可能!
都是成年人,偶尔有人身子上带着点痕迹来上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还会善意地吹个口哨,调侃几句,类似于“昨天有个不错的夜晚?”
但这次是文教授啊。
虽然文教授家世样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平时也总有人前仆后继地想勾搭文教授,但他从来就铁石心肠地拒绝。
研究员们都清楚文怀君过的是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只会实验室教学楼公司三点一线地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男朋友女朋友或者炮友。
连年纪最小的研究员都是老司机了,他们还私下里开玩笑说,文老板这是一碗水端平,这么好的男人不应该偏心落到任何一个人手里,所以他双手插袋,谁也不爱。
但更合理的推测是,文教授是无性恋或者智性恋,这在顶尖的大脑间也不稀奇,大概因为他们压根找不到喜欢的人。
所以之前文怀君说自己追求别人的时候,以及文教授被拍到和人夜雨散步的时候,安德烈他们已经非常震惊了,以为是世界线暂时出现了异常值,但没想到文教授这么快就被收服了吗?
对方得是个多么聪明绝顶又倾国倾城的天仙啊。
安德烈生出一种极为冒犯的“啊我老板终于嫁出去了”的心态,表情中都染上了一点慈爱。
文怀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安德烈急忙把报告塞进文怀君手里,脚下抹油地逃走了,不忘回头说:“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安德烈一跑回办公室就一头扎进八卦小组,像第一个跑马拉松回到故乡送喜报的那个飞毛腿。
“你们还记得之前文教授说他在追求别人吗?”安德烈激动地问。
米娅从令人头秃的实验数据里抬起头来,满头乱毛,吐字含糊:“嗯?记得啊,怎么了?”
华国研究院周凯也探了过来:“不是不了了之了吗?”
“NO,NO,NO。”安德烈高深莫测地摇摇手指,然后又在自己脖子上点了两下:“等下你们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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