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有时三点睡,有时会弄到四点,文怀君满心都是把许昼按进床里做到没力气工作的念头,就像大学时一样。
但他还是生生压抑住了。
每天文怀君都变着花样让许昼得到适当休息,比如让他吃水果,比如把他拉到沙发上趴着,给他做套简单的按摩。
文怀君的手法很专业,暖热的大掌把精油抹上许昼的后背,轻柔推开,粗粝的掌纹下是细腻光滑的肌肤,简直让文怀君沉迷。
许昼最近都坐在电脑桌前,不怎么活动,关节僵硬得要命。
咔咔的骨头轻响让那点旖旎的气氛全散了,不到十分钟许昼就出了一身细汗,埋着脸,咿咿嗯嗯地求饶,要文怀君轻点。
手中的肌肤都滑腻起来,好不容易清爽下去的空气又变得粘稠。
许昼忍着疼,文怀君也忍着硬,十分钟后两人一同放弃。
许昼揉着快要脱节的肩膀,抱怨说等忙完这几天就要去健身房,完全没看到文怀君那欲念难掩的眼神。
文怀君开始觉得同居是场对他的考验,因为只要在家和许昼呆在一起,他几乎随时随地都能起反应。
只可惜,许昼现在眼里只有渊文科技的项目。
拼死拼活过了五天颠倒日夜的生活,许昼终于在第五天的下午,把厚厚的设计方案放到了J女士的桌上。
许昼本来打算交完功课就离开办公室,想着J女士要一两天看他的方案,结果J女士笑眯眯地要许昼坐下。
J女士一头灰发,气质像邻家奶奶一样温和,许昼却觉得紧张。
J女士翻看着许昼交上来的策划案,随手指了几个地方,许昼再次感受到J女士的专业功底之深厚,这些都是许昼在这几天苦恼的,但并没有时间想出完美解决方案的问题。
许昼把自己所考虑到的方方面面都说了一遍,J女士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移到下一个问题上。
越回答许昼心里越虚,J女士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问题,自己那点粗浅的学识全都无所遁形,许昼觉得自己大概凉了。
“嗯,好。”J女士把方案还给许昼,“今天先到这里。”
许昼沉默地接下原路退回的方案,站在桌前没动。
犹豫再三,许昼还是鼓起勇气问:“请问我可以加入渊文科技的项目吗?”
J女士抬起头来,深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许昼:“你希望我批准吗?”
许昼毫无犹豫:“希望。”
J女士微微眯起眼,锐利的光一闪而逝:“许昼,你从一开始就对这个项目抱有几乎是偏执的向往,为什么?”
许昼心里微惊,答案清晰地指向“文怀君”三个字,但很显然他不能说。
“看到项目要求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是我想做的风格,未来感,另辟蹊径的设计,所以我很想尝试。”许昼给出一个四平八稳的答案,当然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J女士看了他许久,才“嗯”了一声,缓缓道;“但在未来,不是每一个项目都能符合你的兴趣,你要学会适应。”
许昼愣了愣,应道:“是的,我了解。”
“这个项目会很忙。”J女士继续说,“渊文的要求很严,会涉及很多改动,可能与你想象中的进程很不同。”
许昼心中一喜,觉得有戏,郑重点头:“我知道,我可以的。”
“下周一到渊文项目组开晨会。”J女士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却让许昼如听仙乐。
“谢谢。”许昼由衷地说,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
在许昼推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J女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的设计案非常优秀,这几天辛苦,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许昼停了一会儿,再次说了一句“谢谢”。
雀雁看着许昼满面春风地走回来,就知道他成功了,便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很西式的热情拥抱。
“恭喜!我们就知道你可以。”雀雁用力拍着许昼的背,又看着许昼的黑眼圈说,“J应该让你回家休息了吧?”
许昼笑着说谢谢,点点头。
“嗯,我们一般都是干完活儿就能走,所以你赶紧回去吧。”雀雁眨眨眼,“下周开始就有得你忙的。”
许昼从公司走出来,才刚到午后时分,蓝天如洗,白云飘飘,心头畅快无比。
他本应该回家补觉,但许昼现在竟一点都不困,心脏活泼地跳着。
市中心街边的小店非常多,许昼来了一周都没仔细逛过。
现在得了空,许昼一家家走过去,怡然自得。
一家精致芬芳的花店让许昼停下脚步,他想到文怀君送给他的向日葵,心里一动。
他好像很少给文怀君送礼物。
于是许昼走进花木繁盛的店里,左挑右选,最后买了一大束色彩缤纷的非洲雏菊。
许昼买花,不挑花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纯属觉得这一大捧雏菊花瓣圆圆,个子小小,挤在一起甚是可爱,充满童趣,很适合文怀君。
花店给了许昼一张空白的卡片,许昼思忖片刻,嘴角一翘,闲闲落笔。
许昼抱着五颜六色的花走到文氏大厦楼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员工卡,压根进不去。
许昼不想给文怀君打电话,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害怕打扰他,便独自在大厅站着,津津有味地看着巨幕上播放的企业宣传片。
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女步履匆匆,只有许昼一个人穿着松垮的休闲衬衣,穿着板鞋,抱着一大束幼稚的鲜花。
他这才发现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要不还是给文怀君打个电话?
许昼正纠结着,前台的女生踩着高跟鞋向许昼走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先生的吗?”她问,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许昼问:“请问可以帮我转交一个东西吗?”
“您想转交什么东西呢?”女生问。
“这束花。”许昼说。
女生凝滞了片刻,在转交文件和信件的日常中,鲜少有人要转交花束。
但她很快适应,又商业地问:“那请问您要给谁呢?请提供接受人的姓名、所在部门、职务和楼层。”
许昼不知道文怀君在什么楼层,只好硬着头皮说:“给文怀君,职务大概是CEO。”
女生的表情彻底凝固,她非常缓慢地挑眉,没控制好,漏出一丝轻笑。
“您说谁?”
许昼重复了一遍:“文怀君。”
这三个字无比清晰,清晰到女生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女生此刻还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委婉道:“文总很忙。”
意思是这行为太搞笑了,通过前台给总裁送花?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这么些年来,总有络绎不绝的人来追文总,几乎都是社会上流,大多数人邀请他去餐厅、约他打高尔夫,再不济也是通过文总的秘书送礼物和花,谁会从前台送?
更何况公司上下,负责接待的员工都知道文总从来不收别人的花。
文总对秘书说的原话是:“给我的花一律不收,直接扔掉。”
许昼又温声问了一遍:“请问可以送吗?等文总有时间的时候给他就行了。”
如果送不到,他就晚上到家再亲自送。
女生这次挂上了明显有些讥讽的笑,点点头:“可以的。”
反正一会儿扔掉就行。
“好的,多谢了。”许昼把花交给前台女生,又在大厅穹顶下站着看了一会儿宣传片,才转身走了。
他想去趟超市,买点菜回家做饭。
许昼转身刚走,前台女生就忍不住和同事捂嘴大笑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野鸡追求者啊!穿成那样还想给文总献殷勤?”
“我去,真的笑死我了,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天仙们都追不到的文总,他一个平庸的男的怎么可能?”
“而且这选的是什么鬼花啊!菊花!还是这么丑的颜色。再不济也得是定制花束吧,这种廉价的东西怎么送得出手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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