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过之后胃会不舒服,现在胃里面也是一搅一搅的抽痛,虽然不至于让他疼的失态,但是这种隐隐的痛意更加的折磨人。
睡也睡不着,宋斯宁索性就靠坐在位置上假寐,妄图这样能够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这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朝默忽然低声问了一句:“是那个人吗?”
宋斯宁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睛。
江朝默什么都没说,宋斯宁却知道他在问什么,恩了一声。
江朝默沉默了一会,问的更全面了:“那个男人是你曾经的爱人?”
窗外的景色飞速的划过,宋斯宁望着窗外,路边的灯光映在他深黑的眼眸中,流光溢彩。
他看了一会,声音平淡的说:“不是爱人,他没有爱过我。”
车内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宋斯宁望着窗外,江朝默就望着他。
路灯斑驳的暖光透着窗户落在宋斯宁的脸上,将宋斯宁的脸照的犹如瓷器一般精致漂亮,又带着几分易碎的脆弱。
宋斯宁长得很好看,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好看,是很好看很好看。
他气质中泛着寒意,明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但是又让人仰慕着不由的想要靠近。
就犹如那天上月,水中花,美到总是让人触手想得,却又得不到。
江朝默的手指缓缓捏成拳,看了他一会,问:“那你呢?还爱他吗?”
提到这个问题宋斯宁按着胃的手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
他淡声说:“不爱了。”
-
宋斯宁的家在东城北边的南谷小区。
这个小区位于东城的新区,繁荣热闹,不光是中国人富人住在这里,还是很多外国富人。
在东城新区就算是最普通的房子每一平米也价值几十万。
而南谷小区更是这里最昂贵最豪华的小区,房价一平米高达百万,在全国都名列前茅。
这里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院,欧式建筑,三层楼的小别墅,每个房子都带着至少五个车库。
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富人的车停不下去,需要停放在路边的停车位。
于是这一路走来,像是在参观一个豪车展览柜,有各种限量版的豪车,应有尽有。
已经入了夜,轿车穿梭过南谷小区的街道,又开了二十分钟,到了宋斯宁的家门口。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比起当初宋斯宁在金华别墅区的那套房已经算是很低调朴素了。
迈巴赫停稳之后,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宋斯宁。
宋斯宁靠在位置上,像是睡着了,于是司机轻声喊了一声:“宋总。”
宋斯宁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眼中没有睡意,而是很清醒的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拿着手杖推门下了车。
还是和往常一样,他刷开院子铁门的门禁,走了进去。
南谷小区的房子设计很有特点,可能因为这里住的人都是地位极高的富人,所以每个别墅的前面都设计了好几层的台阶。
这样显得整个别墅格调更高,像是中世纪的欧美王室那样。
只不过这种设计对宋斯宁很不友好,他今天不舒服,腿又不好,走一步路都艰难,更何况上台阶。
于是他用力握紧了手杖,放慢脚步,一步步走上了台阶。
嵛蟋睁璃——
在他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远处忽然响起了江朝默的声音。
“斯宁。”
宋斯宁拄着手杖慢慢回过身。
那一刻,他立于台阶之上,旁边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照的如油画中的神灵那般清淡美好。
江朝默也下了车。
他推开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铁门,走到宋斯宁的别墅下,仰望着宋斯宁对他说:“斯宁,下周是我二十八的生日。”
宋斯宁点了点头,说:“生日快乐。”
看见宋斯宁转身欲走,江朝默又喊了一声:“斯宁。”
宋斯宁抬起眼睛继续看着他。
江朝默喉结滚动了两下,说:“既然你不爱他了,那么下周我的生日,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男人气息微喘,好像是有些心急了。
宋斯宁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说:“我没有时间。”
江朝默又说:“斯宁,我的生日可以等你的时间。”
宋斯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新奇的说法,他低下头笑了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手扶着扶手走上楼说:“再看吧。”
仅仅是“再看吧”,也不是宋斯宁答应他的话,但是江朝默还是愣住了。
这是这么年以来宋斯宁第一次松了口。
而后江朝默看着宋斯宁的背影笑了。
回到家里,宋斯宁先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可能是因为他才吐过身体无力,也可能是因为热水调的太高了,他犯了低血糖,差点晕在洗手间里。
他草草的裹上了浴袍,扶着墙艰难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心脏跳的厉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宋斯宁坐在沙发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沙发,闭上眼睛竭力的想要忍过这眩晕感。
然而他这次晕的厉害,刚刚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席卷而来,宋斯宁立刻拽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干呕了几声。
胃里的东西都吐过了,没有可以吐的了。
倒是眼泪流了出来。
宋斯宁弯着腰,按着肚子的手慢慢的松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除了这种生理性的眼泪,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哭是几年前。
可能还是十八九岁的时候吧。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太娇气了,爱一个人就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信赖他,结果差点将命都交了出去。
太傻了。
宋斯宁喉结滚动了两下,拿起茶几上的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茶几下面有一个药箱,宋斯宁将药箱拿了出来,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
他在里面挑了四五种药盒,又在每个药盒里面拿出来了两三粒药丸。
零零总总一大把的药,全部都吃下去。
他有时候都觉得他不用吃饭,每天吃药都能吃饱。
吃的药里面有胃药,宋斯宁又喝了一杯热水暖肚子,可是还是觉得胃里面好难受,又烧又冷的。
烧是因为喝了酒,又吐了,胃酸烧的难受。
冷是因为他体寒,肚子就没有暖和的时候。
连带的腰都在疼,有些直不起来,宋斯宁的手捶了捶腰,站起身走进卧室。
卧室的床柜里不光放着各种各样的药,还有暖贴。
这种东西很方便,薄薄的一片,只要撕开贴在身上就可以发热。
宋斯宁经常睡到半夜胃不舒服,自己又起不来冲热水袋,这是最便捷的东西可以让他暖和一点。
宋斯宁给肚子上贴了一片,腰上贴了一片,捂着肚子缩进被窝里睡觉。
他身体不舒服,又吃了药,没有一会就昏昏沉沉的。
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一声震动,宋斯宁身子动了动,眼睛很沉,可是他还是很努力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
上面是江朝默发来的短信。
——你吃了药明天不能开车,我早上去接你可以吗?
手机上的彩光映在宋斯宁的脸上,宋斯宁的眼睛紧盯着这一行字,眸色黯了黯。
然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好。
-
晚上十二点,祁方焱来到车队。
八年了,之前的振和车队也开到了东城。
他们的条件变好了,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在破厂房里的野鸡车队,而是全国名列前茅的顶级车队。
他们可以在东城最好的赛车场地里训练。
这里有室内的赛道,空调二十四小时恒温,车队里的人更不用再在那个破厂子里热的中暑,冷的跺脚。
不仅是如此,人也变了。
之前振和车队的老板,老郑,得了一个大胖孙子和一个大胖孙女,每天在家里接送孩子上下学,隐退了。
还有之前喜欢过祁方焱的莫兰兰,也已经结婚,上一次听见她的消息还是曹应随口告诉祁方焱的,她怀孕了,估计现在孩子都两三岁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