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延赫虽然握着手机,但等唐蕴离开后,也没有真的点进去看,一个人撒没撒谎全在眼神和态度里了,要是唐蕴支支吾吾不让看,那就是心里有鬼,坦然交底的,就没必要真的浪费时间检查了。
唐蕴很快洗完澡,吹完头发,又喷了点匡延赫最喜欢的那款香水。
这下总不能再说他身上臭了吧?
他站在门口说:“我洗好了,你要进来睡觉吗?”
匡延赫却朝他勾勾手指。
客厅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唐蕴的手机边上是一瓶用过几次的润滑液和一盒避孕套,自从梁颂搬回自己家以后,这些东西都很随意地放置在家里的各个抽屉,就像插座一样,随处可见,十分便利。
匡延赫把法典推到地上去,拍拍大腿,示意唐蕴坐到他身上。
这是要在客厅里做的意思,唐蕴领会精神后,很识趣地走到墙边,想先把客厅的吊灯关了。
“别关了。”匡延赫制止道,“先过来。”
唐蕴吞咽了一下,有点犹豫。
之前他们在客厅做的时候,都是会关灯的,因为客厅不像卧室那样,可以换小夜灯,客厅的吊灯能把人身上的毛孔照亮,一丝一毫的瑕疵都遮不住。
他总觉得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做,少了点暧昧的氛围。
匡延赫卧在沙发里,再次拍拍身下的薄毯:“快点。”
唐蕴走过去,一条腿跨过匡延赫的身体,跪在沙发上,手掌撑在腹肌上,那是他最喜欢抚摸的地方。
匡延赫比了个转身的手势。
“啊……”唐蕴秒懂那是个什么姿势,感到十分羞耻,“我没玩过这个。”他也很怕自己做不好。
“那就试试看。”匡延赫目光狡黠地勾引,“人总要有不一样的尝试,万一你很喜欢呢。”
客厅里的空调是二十五度,可唐蕴还是觉得很热,身体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烤得汗液直流,双膝泛红,止不住地发抖。
一束目光毫不收敛地审视着他,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提醒他做事情要专注。
唐蕴闭上眼,快乐又痛苦地呼吸,吞咽。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段纪录片,旁白字正腔圆地解释一种名叫瓶子草的植物。它不仅美丽,且具有香甜的气味,一旦受骗的昆虫靠近,就会被吞入瓶子草的内壁,之后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唐蕴想要挣开,也被一股更大的力气按了回去,臀部和腿根被掐得生疼,直到最后,他像那昆虫似的,无能地投降,任由那黏液布满全身。
这一晚匡延赫比平时更加疯狂,唐蕴趴在沙发上,匡延赫不仅压制住他身体,小臂还勒住他脖子,很像是影视剧里的罪犯在走投无路时,抓了个人质。
人质耳畔是焦躁难耐的呼吸,罪犯一口咬住他的侧颈,像吸血鬼那般贪婪。匡延赫手臂肌群不断收紧,唐蕴拧着眉,吐出一些有违理智的昏话。
他很痛,可是又希望匡延赫能够抱他抱得更紧一些。
中间匡延赫的手机不停在响,是匡妈妈打来的,唐蕴眼睁睁地看着匡延赫一键静音,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
等到后来,唐蕴实在没力气动了,瘫在沙发里喝水,匡延赫抽了好几张湿巾,一边替他擦嘴擦身子,另一只手滑开屏幕。
“你在哪里?”项凌问,“怎么还不回家?”
匡延赫接过唐蕴喝过的饮料,灌了两口说:“今天有事,不回去了。”
“你住在哪里?”
还不等匡延赫回答,项凌就又追问:“你是不是已经在恋爱了?”
这个问题,让唐蕴心脏一紧,他看向匡延赫,既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
“嗯。”匡延赫揉了一下唐蕴的脑袋,“我今晚和他一起住,不回去了。”
“你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不支持你自由恋爱。”项凌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项凌问,“才谈没多久吗?”
“嗯。”
“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这么认识的。”
在听到匡妈妈好奇儿子恋爱对象的家庭状况时,唐蕴有种说不上来的窘迫感,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装得很好看的礼物,看到他的人,都会以为这么华丽的包装下,一定是精致的藏品,然而他只是一颗很普通的巧克力。
“我父母离过一次婚,后来又复婚了。”唐蕴坐在沙发里,第一次向匡延赫提起自己的家庭,“我妈年轻的时候,长得挺漂亮的,很受媒人欢迎,原本家里是希望他嫁给一个开饭馆的男人,但她觉得那男人太丑了,就自己谈了个对象,那人后来成了我爸。我妈跟我爸结婚第一年就怀孕了,也是在生下我以后,她才意识到,长得好看,是我爸浑身上下唯一的可取之处。”
在唐蕴上六年级的时候,李曼珍给他报名了书法兴趣班,每周三节课,有天老师身体很不舒服,提前下课,唐蕴回到家推开门,发现主卧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陌生女人求饶声和哭泣声。
他急忙推开门,看到的是两具赤裸的,抱在一起的身体,他父亲慌乱地用被子卷住身子,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在那之后没多久,唐蕴的父母就协议离婚了,唐蕴跟随母亲生活,但父亲还是时常出现在家里面,祈求李曼珍的原谅。
在那个年代的乡镇,一个女人即使离了婚,也还是要重新组建家庭的,否则连找工作都不会顺利,还要承受嘲笑和孤立的目光。
家里面不断地给李曼珍介绍新的对象,有秃头啤酒肚的,有离异带两个小孩儿的,有家里入不敷出的,也有快五十岁的。
李曼珍最后选择了复婚。
“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匡延赫问。
“最早是跑出租的,出狱以后我不清楚,我很少和他碰面,他一年也就回家一次。”
“出狱?”
像被一点一点剥去外衣,唐蕴感到一阵羞耻,他以前在学校倒是不会自卑,因为身边的同学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踏入社会之后也不会因为原生家庭自卑,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完全不需要依靠家庭。
然而,在匡延赫脸上看到很不理解的神色时,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为什么会摊上一个叫人难以启齿的父亲。
“酒驾逃逸,被判了七年,出来以后很难找工作……我知道的情况是,他在厂里面当仓管,需要搬搬货的那种,至于现在还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
唐蕴的声音越来越小。
匡延赫并不关心唐蕴父亲现在有没有工作。
“那他被判刑的时候,你几岁?”
“十七。”
匡延赫没说什么,只是抱了抱唐蕴,像当初唐蕴拥抱他那样。
这个动作维持了好一会儿,唐蕴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十七岁的唐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唐蕴一愣,笑起来:“要是十七岁的唐蕴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和匡延赫这么好看的男人谈恋爱,肯定每一天都是在期待中度过,不会觉得辛苦的。”
“除了好看呢?”匡延赫问。
唐蕴不假思索:“活好。”
匡延赫哭笑不得:“我就没有什么其他优点吗?”
“有点难度,我得好好想一想。”
匡延赫挠他痒痒,直到把人逼到角落里,崩溃求饶。
唐蕴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梁颂打来的。
“喂,怎么了?”
匡延赫做了每对情侣几乎都会做的事——在唐蕴没有余力反抗的时候,挑逗唐蕴的耳朵,脖子,以及身体的其他部位。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年纪轻轻:“你是这个机主的朋友吗?”
“嗯对,”电话那端声音嘈杂,听起来还在酒吧,唐蕴估摸梁颂喝多了又闯了什么祸,一巴掌糊在匡延赫脸上,把人推开,“我朋友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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