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对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抱着很随意的态度,两个人吃过饭便直接进影院取票了。
唐蕴买了份爆米花套餐,里面含有一杯冰可乐,他问小哑巴要不要再加一杯,小哑巴摇头。
“那就一杯吧,去冰,谢谢。”唐蕴对年轻漂亮的服务生说道。
女生服务十分周到,给杯子包上了一层纸巾,最后递给唐蕴两根吸管,微笑着说:“祝你们观影愉快。”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唐蕴不想那么早进去看广告,于是把小哑巴拉到抓娃娃机前面,问:“你有玩过这个吗?”
“嗯。”
“技术怎么样?”
小哑巴二话没说就扫码了,滚出来几十个币,他全部都投进去,有种要把这个机器里的玩偶全部抓出来的气势,唐蕴满怀期待地站在他旁边,盯着里面漂亮的绒毛娃娃。
而事实是,爪子下去二十次,全都落了空。
“这机器应该是有设置比例的,要不然别人没法赚钱。”唐蕴很贴心地给他找台阶,“要不我们去玩投篮机?”
小哑巴很固执地又扫了五十枚游戏币出来,硬币落入机器的声音很清脆。
小哑巴的个子太高,需要弯下一点腰才能看清机器里面的情况,他认真起来,连下颌都透出几分倔强的孩子气。
唐蕴很难得有机会在灯光下,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盯得都有些出神。
怎么会有人的下颌线长得这么漂亮的?突起的喉结仿佛在引诱他去触碰。
“你有强迫症是吧?是不是今天抓不到不死心?”唐蕴笑着打趣道。
巧的是,他刚说完这句,爪子就勾上来一只小羊,两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器,见它缓缓平移至出口。
“呀!”唐蕴发出愉悦的感叹,转头,看见小哑巴的嘴角微微勾起,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很自然地拿起手边的可乐,喝掉一大口。
唐蕴取出了那只完全没用技巧纯靠砸钱换来的小羊,递给小哑巴,但小哑巴摇摇头表示送给他了。
不知道是觉得这个小玩意儿比较幼稚,还是他这个人本身比较幼稚,抓娃娃只不过是满足他突如其来的执念。
唐蕴用剩下的游戏币抓到了一个盲盒,里面是一部动漫联名的摇摇乐,角色骑在马上,碰一下就开始左右摇晃。
“那这个你想要吗?”唐蕴问。
小哑巴的目光锁定在他手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唐蕴无意间提起这一刻,才知道匡延赫之所以会想要这个摇摇乐,只因为角色的眼睛在笑,弯弯的,和唐蕴竟有几分神似。
电影开场了,放映厅却空无一人,唐蕴有些惊讶地往里走。
“我刚才买票的时候看到后排有两个人的。”他为自己的运气感到高兴,他很喜欢包场看电影的松弛感,不用因为怕影响到别人观影而不敢说话。
他转过头,看小哑巴因为戴墨镜的缘故,一只手扶着栏杆,走得很慢。
唐蕴伸出手:“要牵着吗?”
小哑巴脚步一顿,没吱声。放映厅太暗了,唐蕴完全琢磨不出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多余。
正想说“不需要也没事”,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很陌生的触感,因为做爱从来不需要牵手,他对小哑巴的腰腹倒是比较熟悉。
他的手掌十分宽厚,温温热热,就是皮肤有点干燥,手指尖和掌心都有不同程度的老茧,捏起来硬硬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修车的?”唐蕴问。
匡延赫被问住了。
他根本不会修车,之前发给唐蕴的照片是让别人拍的,他曾投资过连锁的汽车美容店。手上之所以有老茧是他经常攀岩和射箭的缘故。
【很多年了,我不太记得了。】他回道。
“另外一只手给我看看。”
匡延赫伸出左手,观察唐蕴的脸色,总不见得是被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你手指好长,感觉很适合弹钢琴。”
唐蕴评价手指时,声音里带着笑意,接着又将自己的手指伸入匡延赫的指缝,握紧。
匡延赫没有挣开,一直到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唐蕴也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
“你可以把眼镜摘了,要不然怎么看电影啊。”
匡延赫调整了一下帽檐的角度,又将墨镜向下压了压,刚好可以看清大荧幕。
“这没外人,摘了也不怕吓到人。”唐蕴看着他说,“你这么看电影多累啊。”
【你不会喜欢我的脸。】
唐蕴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小哑巴之前戴面具,不是为了防别人,而是防止他窥见他的真面目。
真有那么恐怖吗?还是说,毁了容的人都比较自卑?尤其他们还是暧昧对象。
“那好吧。”唐蕴没有勉强他,更没有为了宽慰他而说些违背良心的话。尽管他们现在相处得很融洽,可他不敢保证自己在看过他的脸之后,好感度会不会锐减。
座位选在了视野最佳的中间位置,座椅带按摩功能,匡延赫腰不酸背不痛,但还是很好奇地扫了一下。
因为这不是他们家开的电影院,正好趁此机会体验一下对家选用的座椅按摩功能效果如何。
小程序里有多种模式可调节,但后背并没有任何响应,倒是旁边的人被突然滚动起来的椅背吓了个激灵。
“你扫的啊?!”唐蕴诧异地看着他。
“啊。”匡延赫点点头。
“我说它怎么突然动了呢!”唐蕴又躺了回去,四肢舒舒服服地瘫着,很享受的样子。
【舒服吗?】匡延赫想得到客观一点的用户评价。
“还可以,”唐蕴浅浅地笑了一下,上肢一倾,挨到匡延赫耳侧,“不过肯定没你按得舒服。”
匡延赫并没有给谁按过摩,更别提什么技巧。
【你怎么知道我按的会舒服?】
唐蕴一本正经地说:“按摩嘛,最重要的就是力度和准度,你都兼备了啊。”
力度和准度。
匡延赫眯起眼,他从唐蕴的语气和神情里捕捉到一丝玩味,似乎意有所指。
【你刚才还说它们适合弹钢琴。】
“这两者又不冲突。”唐蕴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好几颗爆米花。
匡延赫的目光投回荧幕,琢磨起刚才遗漏掉的剧情。
他平时娱乐放松的时间有限,周末在家,大抵也会被工作电话给吵醒,所以极少看影视剧,平板上收藏过不少匡又槐推荐给他的纪录片和电影,目前进度依旧是零。
这是他从学校毕业以后,第一次看国产的喜剧电影,没有预想中那么烂俗,甚至还有一两个笑点,至于他身旁这位,则仿佛被人点了笑穴,“呵呵”个不停,还有两次他的笑声几乎要贯穿匡延赫的耳膜。
工作消息不停闪现,匡延赫只得挑几条重要的先回了。
正接受群里的文件,唐蕴忽然在他耳边说:“下了班还这么忙啊?”
匡延赫的手机没有贴防窥屏,下意识将屏幕往另一个方向侧了侧,因为群名带有“向恒”这样的前缀。
这个动作显然引起了唐蕴的狐疑。
“跟谁在聊天呢?”
匡延赫切入到备忘录,想告诉唐蕴,自己刚在给客户回消息,但唐蕴又摆摆手说:“啊算啦算啦,你不用跟我交代什么的,你要是很忙的话尽管聊,反正剧情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
言下之意是,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进展到要交代好友圈和切断一切暧昧对象的那一步。
唐蕴这种波澜不惊的、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匡延赫觉得他大概谈过很多段恋爱,所以对很多事才没那么在意。
否则他不会在占有欲,或者说好奇心爆棚的时刻,娴熟地掐自己一把,让他们的关系只停留在很浅的水域。
一定是有人的一些举动,教会了他什么。
就像被水淹过的人,很难鼓起勇气靠近泳池一样,于是唐蕴便开始和人保持这不近不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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