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从国外留学回来后就是先去的海市子公司,后来才到京市总部成为CEO,舒游意和苏铭见过几次,能感觉到苏铭一直挺希望有信得过的人替他去海市盯着子公司的业务,现在苏河突然从父亲手里接过大量股权,进入董事会,想必事实上是苏铭的意图。
“那苏河是打算去海市成立律所?”舒游意问,“你们另一个合伙人呢?”
“嗯,去海市成立律所,但以后京市也会开分所,另一个合伙人就在京市,专门负责京市的业务。”宋浮云点头,“如果你不去海市,那我就留在京市,苏河一个人去海市,反正都一样,不算牺牲。”
舒游意只觉心上阴霾都散了,可称欣喜若狂,想着明天他就去请苏家两兄弟吃饭,在宋浮云脸上亲了好几下,说:“还是要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不在京市了,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孤孤单单有什么意思?”宋浮云感觉那半边脸都要被亲麻了,但还是随他去,捏着他的下颌晃了晃,“除了事业,我也想要有一个家,而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
舒游意说:“本来我都想了好几个方案,比如等天盛稳定后,去找另一个人来接手,我回京市自己的公司,不管天盛了,要是找不到人接手,我就筹备把天盛总部搬到京市,破而后立,度过一次大难关换一个地方也说得过去吧。”
宋浮云有些哭笑不得:“天盛本来就是家族企业,你找别人来接手这不等于把公司送人,你爸都能被你气活了。搬总部也是真够劳民伤财的,你爸把总部从澜城搬到海市才十几年工夫,而且海市确实比澜城经济发达,更适合公司发展,但从海市到京市没个正经理由怎么说得过去,你这行为和昏君差不多。”
“我不管,我是恋爱脑。”舒游意开始抱着他撒娇,“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分开一天都会活不下去。”
宋浮云心里知道他是开玩笑,舒游意也不可能是恋爱脑,但他敢相信如果他不去海市,舒游意确实会想出一个办法自己跑回京市来,只不过会付出很多牺牲。
“放心吧,不跟你分开。”宋浮云温声哄撒娇的大狗狗,“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
秘密调查过去了三个多月都没有消息,他们猜测恐怕要半年左右了,官方在此事上应该也是很小心,还要提前接触经纬那边的人,保住经纬,确实需要花很多时间。
六月舒游意硕士毕业,宋浮云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一条五位数的领带当礼物。
九月宋浮云结束了一年的实习期,领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之后苏河在十月先一步去了海市,走之前舒游意还在一家贵得离谱的酒店请他和他哥吃饭,对他们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吃完了都还很懵,不懂这是发了什么疯。
宋浮云没去海市之前,都还在原来的律所工作,直到十月底一个夜间,舒游意收到一个不显示地域的号码来电,他们瞬间猜到了是什么。
舒游意和对方没有聊很久,挂了之后跟宋浮云说:“调查已经结束了,证据都移交公安了,只给了我明天一天时间做准备,后天就会发通报向社会公开。为了防止风声走漏,今晚就会对涉事人员全部进行秘密监控,一旦有潜逃可能立马实行抓捕。”
宋浮云都跟着紧张起来,问道:“明天就去海市?”
“明天一早先去澜城,跟舒昀芮去见阮雁,让舒昀芮签赠与协议,后天向公司和纳斯达克报告,进行股权移交。”舒游意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我一会儿也跟宁劼说一声,华捷有天盛超过2%的股权,对大局也有重要影响。”
宋浮云把行李箱拿出来,也开始收拾东西,飞快说:“你马上联系海市专门的家事律师,搜集和固定继承案的证据,重新提起遗产分配的诉讼,这个我帮你跟进,你去忙天盛内部的事。”
这个事他们之前也讨论过了,同样有所准备,舒游意应了一声,去外面跟宁劼和律师打电话,又跟舒昀芮说了一声。
打完电话他们查了下发现已经订不到明早去海市的飞机票了,借用私人飞机可能也来不及报备,两人一商量,叫上舒昀芮现在就出发开车去海市,路上两人轮流开车,就在车上休息,开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到了澜城汀兰苑别墅。
宋浮云和舒游意都有整整八年没有回过这里,站在别墅门口那一刻同时觉得眼前的一切熟悉却又陌生,但他们没时间回忆往事,风风火火就进门去了。
别墅里的佣人没怎么变,管家和做饭、打扫的几个阿姨看到舒游意快步走进门都愣住了,舒游意对大家点点头,挨个打了招呼,管家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大少爷,欢迎回家。”
舒游意也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四处的布置,阮雁显然没心情重新布置,家里几乎和八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舒昀芮先上楼去了,这会儿跑下来说:“哥,我妈在三楼书房,上来吧。”
舒游意走到二楼时停了一下,舒昀芮心领神会,说:“哥,你的东西都还在,我妈以前让人搬去地下室了,后来我又叫他们搬回来了,还给你重新收拾了一下。”他还对宋浮云说:“云哥,你的房间也没人住,布局都没变。”
“谢谢。”舒游意其实对那些东西没有太多留恋,拍拍舒昀芮的肩,说,“一起上去吧。”
三楼的书房以前是舒文扬的,现在里面十分空旷,除了必要的家具和摆设,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阮雁静静坐在书桌一角旁的椅子上,舒游意看到她时微微惊诧,阮雁瘦了太多,看起来十分憔悴,脸上没有血色,不再和从前一样美丽明艳,一直保养得当的她此时眼角有了细纹。
阮雁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反应,舒游意走过去,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天盛和经纬是不是要被调查了?”阮雁是不知道秘密调查的事的,但舒昀芮时隔半年突然说要签协议赠送股权,她基本上猜到了是要有大事发生,“你打算回天盛了?”
舒游意没有想跟她聊天的兴致,“嗯”了一声。
阮雁终于转头看向他,笑了一下,说:“我爸不出意外是要进去了,那我呢?”
“不知道。”舒游意淡淡地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阮雁又笑了一下,指着舒昀芮,说:“小芮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我爸留给他的股权还给他。”舒游意说,“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他想干什么我不管,想回这里住着也随他。”
“你知道你会回来,你赢了。”阮雁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盯着舒游意说,“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但我从进这个家门开始,我就恨你,更恨你妈。你们是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呢?”她忽然大声喊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啊?”
舒游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觉得这一幕跟小时候也没什么分别,他面无表情地说:“跟我妈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怄气没必要,我也不欠你什么。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无所谓,也不在意,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现在你对我来说和大街上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没区别。”
阮雁有些虚弱地喘了两口气,眼神又变得呆滞起来,神志不清地咬着牙说:“你们所有人都让我恶心……你也把我送进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任何人……”
舒昀芮疾步走上去攥住阮雁的手,叫了一声:“妈!”他眼眶湿润地说:“你不要我了吗?你让我怎么办?”
阮雁俯身啜泣,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拿去吧,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那份合同就是一份标准的赠与合同,舒昀芮在赠与人处签了字,又递给舒游意签字。
签完字,宋浮云也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
看阮雁没什么要说的,舒游意转身要走,舒昀芮叫住他:“哥……”
舒游意停下,舒昀芮走到他面前,忽然咚的一声跪到地上,扯住他的西装,声音发涩:“哥,能不能放过我妈?我问过律师了,只要公司不追究我妈的责任,她有精神问题,最后是可以不去坐牢的,如果我们能替她作证她对那些事并不知情,她或许可以不被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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