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初三,每天早上谭承先起床遛狗,让李识宜多睡半个小时,等买完早餐回来再钻回被窝,抱着他一起睡个回笼觉。
不过谭承也不是什么正事都不干,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假期既看合同又看文件,偶尔还要跟外国人开个线上会议布置工作。相比之下李识宜就显得沉默多了,他除了在卧室看书就是研究新车型,往往一两个小时都不声不响。有时候谭承都奇怪,他怎么就这么静得下来?
大年初四上午,李识宜又是半晌没动静,谭承进卧室发现他在上网。
“看什么呢。”
屏幕上的大字一晃而过,李识宜不动声色地切换了页面,但谭承还是注意到了。
“耿维?你怎么看起他的新闻来了,讲什么的。”
“没什么。”他握着鼠标头也不回地说,“正好扫到。”
谭承过去把页面重新切回来,见是报导耿维那间化工企业有可能要落地海南的事,满篇夸大溢美之词,再一联想刚才李识宜藏着掖着的反应,不禁冷哼了下,心里有些吃味。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没兴趣。”
“那你看什么看。”
李识宜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那目光轻飘飘的,从容中带着点挑衅和调侃,看得他心里顿时泛起痒。
“之前听你说,他生意没你做得大,怎么这篇新闻把他捧得很高。”
原来是在怀疑老子吹牛逼。谭承嘴角抽动了一下:“新闻新闻,不夸大怎么吸引眼球?就他公司那种规模,别说跟我比,给我当二级企业都不够格。”
“是吗。”李识宜语调四平八稳,“照这里的说法,他的公司很快就能借上经济特区的东风。也许现在是不如你,难保两三年之后不会压你一头。”
谭承平常是个只看重实际利益、不在乎谁口头占便宜的人,今天却被三言两语就被挑起了胜负欲。他不屑道:“你懂什么。经济特区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股东风能把他吹起来,就能让他从天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怎么摔,为什么摔。”
“这你不用知道,只要记住你男人比他强得多就行了。”谭承傲慢地说。
李识宜不置可否地对着电脑,谭承却根本不让他踏踏实实呆着,硬是把他拉出卧室,套上羽绒外套再塞进车里。
“整天在家闷得老子都快长蘑菇了。”
“嫌闷就回你自己家,给你自己找点事干。”
“我有的是事干。”谭承扳过他的脸,轻佻地亲了一口,尽管因为他避开太快只亲到嘴角,但谭承还是一副胜利姿态凑近,低声说道:“比如干……”
李识宜把视线冷漠地移开了。谭承却依然牢牢盯着他,带着令人如芒在背的热度,以及一点儿意犹未尽的亲昵。
此时他们正处在地库的出口,后面有人按喇叭,李识宜不得不皱眉催促:“开车。”
“开什么开,你还没系安全带。”
谭承硬是等他扣上了才踩油门,出了地库又随口问:“空调行吗,冷不冷。”
李识宜面无表情地摆了下头。
这种偶尔被人嘘寒问暖的感觉很陌生,也让他很不自在。从小他只在奶奶跟祝老师身上感受过,成年后就再也没有,所以他反应生疏并不是冷漠,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应对。
到红绿灯路口,谭承打开导航,输入某处地点。
“据说这地方今天有丰田的纪念车展台,咱们俩去看看,顺便约个会。”
两个大男人,约什么会。
李识宜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心里的感觉有些怪异,但也不是完全抵触。等抵达那地方,发现展台设在超大型商场一楼,确实规模不小,几辆最稀有的车型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个男的混在其中倒也不显得很奇怪。
“那不是你的车吗?”李识宜朝人最多的地方指了下。
丰台supra不稀奇,稀奇的是改装配色都跟谭承的一模一样。谭承眉头皱了起来,拨开人群进去一问,竟然是谭曦未经他同意就把他的车带来展览。
谭承脸色难看极了,抓过负责人问:“他人呢。”
负责人赶紧战战兢兢地打电话,不出三分钟谭曦就来了。见到谭承,谭曦神色明显很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大哥。”
“我问你,这是不是我的车。”
谭曦稍微停顿了一下,见躲不过,只能放低姿态:“抱歉大哥,朋友弄了个展览,缺两台洋气点的supra充场子,我就把家里的闲车给运来了。”
家里的闲车?
他倒是会避重就轻。
谭承半点情面都没给这个弟弟留,轻描淡写地戳破了他:“车是小事。别说两台,十台我也有。但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的车从家里运出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我谭承的弟弟眼皮子浅,看见什么好东西就不问自取。”
谭曦一听,心头火腾一下烧起来。刚想跟谭承对呛,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陌生的身影。
李识宜对此漠不关心,所以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谭曦先是注意到他苗条的身形和沉静的气质,然后又注意到自己大哥警惕的眼神,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微微一笑:“大哥,我倒是想事先跟你打声招呼,可你这几天一直也没在家,我有什么办法。不瞒你说,昨天连妈都说你不像话,平时心不在家人身上就算了,连过年都不回去过,看样子是打算自立门户了吧。”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话。”谭承不耐道。
李识宜目光如电,已经看出这两兄弟不睦。
谭曦看着他:“这位是大哥的……”
谭承眼皮抬了下,没说话。他也在看李识宜,但对方几乎没什么反应,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会怎么介绍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谭承心里有点烦躁。李识宜这种漠然的态度,让他不爽,他把视线挪开,口气不善道:“朋友而已,还能是什么。”
谭曦笑了笑:“我以为是大哥的生意伙伴,还想借此机会认识认识,看来不是?幸会。大哥,车我晚上替你运回去,保证不会有一丁点损伤。”
“滚吧。”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人都没交谈。
谭承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不仅没消失,反而还越演越烈,让他脸黑得如同锅底。而李识宜对此无知无觉,既不主动示好也不多问一句半句。
回到家,谭承突然逼问他:“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
“生气什么。”
“……操,你心里就一点其他的滋味都没有?”
李识宜认真地看着他:“什么滋味。”
“你——”
谭承被激起了火,仿佛李识宜扇在他脸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恨恨地咬牙道:“没什么。”
他明知道李识宜就这种性格,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意。旺仔过来亲热,被他一脚踢开,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躲到了李识宜身后。
李识宜以为他是被他弟弟刺激的,或者又发神经了,毕竟他的脾气一直就这么差,动不动就会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于是皱眉道:“想动手冲我来,别拿狗撒气。”
真是操了……
自己就是连狗都不如。
“我他妈要是真想拿它撒气,它还能跟个傻逼似的缠着你装可怜?”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谭承太阳穴突突地跳,厉声吼道:“说你大爷,老子跟你没话说。”吼完就摔门进屋了,留下李识宜在客厅站着,内心莫名不快。
这种不快不是因为别的,只能是因为谭承。现在的谭承已经能轻而易举影响他的情绪了,但他还没完全察觉,只是偶尔会像现在这样有些烦躁。
不过李识宜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他非但没有表现出这种不悦,反而该干什么干什么,晚上还收拾了屋里的脏衣服,又下去扔了趟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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