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说,老师也觉得稀奇起来:“往常小段的作业确实交的又早,质量又好,这会怎么也跟其他同学一样也开始犯懒了?”
段景琛点开了麦克风,解释道:“因为我对这次的人像作业一直没有想到很好的拍摄主题。”
“咔哒-咔哒-啪——!”
“而且我其实已经有拍了一组照片,但是感觉不太方便交……”
“咔哒-咔哒-啪——!”
然后众人就听段景琛那边除了说话的人声,还不断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咔哒-咔哒-啪”这样的重复背景音。
老师没忍住开口问:“小段,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与此同时,段景琛的麦克风里有传出了一道人声:“左手给我。”
班上的所有同学听到这熟悉的声线,顿时猛地一个激灵。
段景琛先是把左手递出视频画外框之后,才忙不迭地回答老师的话:“老师,是学长在帮我剪指甲。”
温颂年的手机关着麦克风和话筒,只留着一个摄像头告诉老师自己在线。
听见段景琛然后提到自己,温颂年下意识把头凑了过去,半靠在段景琛的手臂上去看电脑屏幕:“什么?”
于是乎,众人就眼见着原本在自己画面框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温颂年,赫然在下一秒挤进了段景琛的视频画面框里。
紧接着,班级的视频回忆里就同时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蛤!?学长和班长你们俩寒假竟然同居了??”
“我说啊啊啊啊啊!!我震撼到无话可说!!”
“怪不得班长会玩物丧志……”
“老师,你看班长都这样了,你就让让他吧。”
听班上同学们的声音前一句叠着后一句兴奋了半天,老师愣是没听清楚他们在大喊什么。
还是温颂年扯开嗓子的一句话镇住了全班人:“你们在瞎起哄什么啊!!”
“对不起,学长。”
“学长我错了。”
“小的这就闭嘴。”
……
可惜人像摄影课的老师自始至终没能跟上这场突如其来的躁动。
等视频会议里终于又安静下来之后,她才继续道:“那我也不多浪费唠叨的时间,就是想提醒一下大家的拍摄进度。“
“有想法的同学可以在钉钉上与我交流方向,没想法的同学要抓紧了,总之像不允许舒一帆那样说什么“马场邂逅”“落日定情”拿生态摄影课的旧照片应付我,听到了吗?”
视频通话里突然暴起两道声音。
李芬然震惊:“什么!?我这么高超的创意都被舒一帆抢跑了!?”
温颂年愤怒:“什么!?舒一帆那个王八蛋在干什么蠢事!??”
李芬然:“……”
温颂年:?
李芬然认错:“学长对不起。”
温颂年被噎了一下:“没事。”
随后而至的舒一帆试图辩解:“学长,人家这不是没照片交作业了嘛……”
温颂年正想暴起骂人,没照片你也不能乱造谣啊!!
结果就被段景琛塞了两瓣砂糖橘到嘴里:“甜吗?”
然后众人就眼见着原本还处于盛怒之中的温颂年瞬间熄火了。
温颂年点了点头,耳根微微泛红:“甜。”
视频通话里的各位一下又热闹起来了——
“是挺甜的。”
“太甜了。”
“我没吃到橘子都觉得甜。”
“甜……”
没等班上同学一人发表完一句“甜味宣言”,老师就在似懂非懂之间顺势解散了这次的视频会议。
等视频会议结束后,段景琛一只手把剥好的橘子源源不断地往温颂年的嘴里喂,另一只手打字到钉钉群里叮嘱大家以后不要再当众起哄自己跟温颂年谈恋爱的事情,因为会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很不自在。
班上的同学并非不通道理,更何况说这些话的人是段景琛,于是也连忙应答下来。
段景琛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就交上作业,刚才对老师说的没有好构思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温颂年对他的宽慰。
以前段景琛总是出于各种责任和需求去硬逼着自己完成某些事情。
但温颂年却告诉段景琛,如果感觉到累了的话,凡事也可以慢慢来。
“你只要坚信明天的自己会比今天的自己更优秀就好了。”温颂年竖起一根食指,头头是道,“然后你就能像我这样,在内心保持平和的同时……”
“总是拖到最后一天才交作业。”
段景琛当时听完这段话有些哭笑不得,但大概也能理解温颂年言语里想要强调的的松弛。
所以段景琛这次没有想以往那样,每时每刻都硬逼着自己钻研作业的拍摄方式,而是——
分出一点精力去关心早上难得的太阳;再分出一点精力去思考每日的三餐;最后把绵延柔长的注视停留在他爱的、也爱他的温颂年身上。
“如果没有好想法的话,那我们明后天找个好天气去扫街找灵感吧!”温颂年提议。
段景琛点了点头:“正好可以出去给叔叔阿姨买一些礼物。”
段景琛今年春节已经定下来要跟温颂年一起回家过年了。
说实话,他有些紧张。
段景琛之前有上网特地去搜一些寻常人可以送给长辈的礼物,按摩仪、足浴盆、丝巾围巾、烟酒茶……
但段景琛在问过温颂年之后,温颂年说他们家不缺这些东西,家里的两个长辈也都不抽烟喝酒。
可段景琛又不希望自己送出去的礼物,最后对叔叔阿姨来说会变成一种毫无用处的负担,于是“究竟要送什么礼”这个问题便让他犯了难。
隔天,两个人闲来无事在大街上边走边拍。
当段景琛第四次准备拐进一家精品店,准备进去找送礼物的灵感时,温颂年忙不迭地就把人给拽住了。
“太麻烦了,不用专门买什么的。”温颂年的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段景琛的一只手臂,“你不要焦虑,我的爸爸妈妈真的是那种你只要去,他们就会很开心的性格,你相信我。”
段景琛低眉垂眼:“兜兜,我没有不相信你。”
接着,段景琛依照温颂年之前教给他的表述方法,尝试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内心说不上来的情绪剖析给温颂年听——
“我就是有些害怕,但不是说我觉得叔叔阿姨很恐怖,我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我希望自己能看上去再得体一点……”段景琛顿了顿,忽然有些颓然,“我不知道。”
温颂年盯了段景琛好一会儿。
“我知道了。”温颂年倏地开口。
段景琛不免诧异:“兜兜知道什么了?”
“知道我不应该一直跟你说‘太麻烦了,不用买东西’。”温颂年认真地想了想,“而是要和你一起想到底买什么东西送给我的爸爸妈妈。”
段景琛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温颂年挽着段景琛的手,往北淮市万千平凡街道里的其中一条向前走。
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台相机,凭身形步伐在腹前轻轻晃动,偶尔抬手去拍自己想记录的人物和景色。
他们听风穿过树梢,在枯黄的叶子间发出“簌簌”的响动,听自己身边经过的车流、听傍晚刚从学校涌出来的初中生们在街道上嬉戏说笑。
而段景琛和温颂年两个人,哪怕半天不说一句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彼此只是跟对方待在一块就觉得很惬意。
“我想到了!”温颂年猛地停住了脚步。
段景琛偏头去看自己身边的温颂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爸爸妈妈前两天发消息跟我说,他们很喜欢《进击的巨人》,已经看到第三季了。”温颂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们过会儿不然逛到附近商场里的谷店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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